第五十六章 思索
这些村民怎也没料到，阿七这一参悟便是整整一月。 这一月，阿七沉迷于《真武秘典·卷二》中不能自拔。老族长给阿七找了房屋，又吩咐村民此段时间都不可以去打扰，只有阿音可以随意出入那间屋子。 就算古时文人读书，也总需个书童或者小妾照料一二，阿音便充当了这样的角色。 毕竟那屋子是阿音的，自她父母双亡后，她一人便住在了其中。 只是，就算阿七住在了阿音的屋子里，阿七在参悟之间也根本不和阿音交流。 好在阿音还算通晓事理，并不会打扰阿七的修行。 直到一个月以后，阿七才合上了书本，不仅其上的内容全部记下了，他自己还阐发不少精辟的见解。 阿七拿出了纸和笔，又开始迅速书写起来，等到他写了几页，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将阿音叫了过来。 阿音见阿七呼叫自己，不禁欣喜，于是赶紧凑到了他的身边。 “这些字，你认识否？” 阿音的双眼靠近了那些字，艰难地将这些字读了出来。 “认识倒认识，不过，我不太会写。” 原来，阿七担心这群原始村民和外界相隔太久了，怕不认字。另外，既然阿七认识这些字，那就说明这个村子形成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万年。 毕竟万年之前，天下还流行着古字。 “明白意思么？”阿七再问。 “明白，这不是在说真气运行线路之事么？”阿音渐渐沉迷了进去，接着突然来了一句，“不过，好哥哥，你的字……还真是难看呢！” 青玄强憋着不笑，在她看来，阿七虽然不善于书法，可被一群原始村民说字丑，实在是滑稽。 阿七没有接这个话茬，只道：“嗯，这没你事了，一天之后，将全部村民集合起来，我已经找到了方法治疗你们的暗疾了。” “真的？”阿音一脸喜悦。 阿七微微颔首，接着他便被阿音来了一个熊抱，这一抱，突如其来，就算阿七这样的人物，也因为自己犹豫竟然没避开。而且后者丝毫也不避男女之嫌。 阿七本想推开她，可是忽然间感受到了来自对方身体的颤动，这颤动越来越激烈，直到一声抽泣，阿七这才发现阿音竟然哭了。 “好哥哥，你不知道我们村子里有多少人因为暗疾而早死！” 阿七从村民那里听说过，阿音的父母原本修为极高，可奈何暗疾太多，最后早早去世。 此时，阿七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或者嫌弃，只是轻“嗯”了一声，他大概明白这个村子的难处。 这个村子一共上百人，可田地并没有太多，只有几亩而已，虽是良田，但也不够这百号人吃饱。再想那日晚宴之上，rou食较多，想来只有去外界猎杀妖兽才能养活这百来号人。 可是妖兽又岂是那么好猎杀的？许多武者村民都死于此。 这些人明明天赋不错，可由于暗疾影响，都只能将修为压制天罡境之下，否则就会出现折寿，甚至于出现齐伯那样的局面。 暗疾问题一解决，这些武者便可突破到天罡境，以后外出打猎，其生存机会可将有大幅度提高。 “哼，人类也就这鸟样，自己不够吃，就吃妖兽。”青玄似乎对村民的这种生活方式有些不满。 阿七虽懒得理她，不过他猜想得到了，青玄没成器灵之前，只怕是头妖兽。 阿七拍了拍阿音的后背，也只能以此来安慰了。 “你若再不放手，那你们只能后天集合了。” “不要啊！”阿音立即放下了双手，擦拭了泪水，然后出门朝老族长那里去汇报了。 老族长听后也是大惊，立即让身边之人通知全村，紧接着不少村民都陷入沸腾之中。 可是这时，于村外田地中，发生了这样一段对话： “又要集合！这事关我屁事啊，我们又不能修炼，今年庄稼长势这么差，到时候又要责怪我们。”一个正在田地劳作的青年对此颇有怨言。 “小六啊，玄兄弟可是说让全村人都去啊，如果我们这样的人没机会，叫全村人去干嘛？”小六身边的老者突然说道。 小六闻言，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道：“真的吗？” “不太肯定，但总归是多了一分机会，我都七十了，肯定是没机会的啦，至于你，爱去不去。” “去去去，说不定我还真有一次机会呢？”小六心中充满了期待。 在这个原始村落中，能习武的人地位自然要高一些，他们这些纯粹负责生产的人，其地位自然低一些。 直到深夜，阿七才将完整的《真武秘典·卷一》默写完成，做完了这一切，阿七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村子，带着小银飞到了田野上。 默写一整天的《卷一》，阿七心神疲惫不堪，此时走出村外，享受着短暂的静谧。 “你真的要指导这群人？”青玄问道。 “我师傅毕生最大的愿望便是将武道的道统发扬光大。”阿七没有正面回答她，但也给了一个确切的答案。 青玄传音再道：“道，不可轻传，若是这些人中出现日后的魔头，你又该如何是好？” “武道乃是止杀之道，他日后成魔头，乃是他经历造就，与我又何干？” “武道虽死止杀之道，但强大的力量定会改变人心，到那时又岂会与你无关？”青玄反驳道。 “就算与我有关，那又何妨？天下纷争极多，我就深陷其中。何况，过去的我遇事必会思前想后，穷溯源流推究未来，现在随性一把又何妨？也许师傅当年就是顾忌太多，以至于武道近乎灭绝。” 青玄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村子太诡异了么？你随手救下一名少女，她便能带你找到《真武秘典·卷二》？你不觉得这一切就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么？” 阿七道：“你以为我没有这样的感觉么？可是，你告诉我！我现在能做什么？手握着《卷二》而不修炼？或者将这些人杀光，以此来终结这场交织已久的大局？” 青玄无力反驳，他和阿七的宿命早就交织在了一起，他也明白阿七立场——除了变强，几乎已经无事可做。 “既然这些问题都解决不了，那么思考它们也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继续行走，行到水穷处，再看云起时。” 阿七的话给青玄质疑定下基调，这意味着阿七将会继续在这个局中随波逐流，但他也会暗中积蓄力量，等到某一天能将这个局给彻底撕碎，除非—— 在这个局中，他乃大小姐棋子。 若真是如此，哪怕是为了她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皓月当空，万里不见黑云，一头古朴的拳法被阿七施展出来…… 阿七还记得，当年秦中禹便是在皓月之下，将此拳法传授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