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不喜
李悟被陈忠的阴笑给吓住了,想起陈忠在汴梁城中的所作所为,没由来的打了一个冷颤,不过想到此时他是一军之中的钱粮官,故作镇定的说道:“是我!” 陈忠挥舞了下手中的边刀,围在李悟身边的几个护卫如临大敌的拔刀,死死盯着陈忠,生怕陈忠犯浑,公然不顾。 看到几个护卫的举动,陈忠浅笑问道:“你们真的想要和我们玩一场吗?” 陈忠的话,如同丢入油锅中的冷水,噌噌的拔刀声陆续响起,好像两军交战场面。 “陈伍长,给我个面子,让你的手下把刀收起来。” 人群外,李漠烟不得不出声制止,若是两伙人真的在这里打起来,传出去真不好听。况且他也不认为李悟等人真的能够和陈忠这群疯子拼的起。 陈忠扭头回望,见李漠烟穿着一身轻骑铁甲穿过人群,陈忠问道:“副指挥使大人,你这是唱的哪出?” “我现在不是什么副指挥使,只是一个稍微大点的骑兵营营长,虽然我也不喜李悟那小子的做法,不过我也不想见他和你在出征的时候发生冲突。这对谁都不好!” 陈忠看了看李漠烟,最终将手中的边刀垂下,李漠烟对陈忠微微点头,冲着李悟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刀收起,等着太子殿下发火吗?” 李悟被陈忠气的脸色很差,听到李漠烟如同训斥的话,脸色更加差劲起来,不过他也明白李漠烟所说的是事实,被太子殿下发现了,不说他会在赵玄心中留下什么不好影像,就是这个钱粮官的职务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谁都不喜让一个惹是生非的人担任任何重要职务! “把刀都收起来。” 李悟咬着牙对四周的人说着,眼底深处埋藏着对陈忠深深的恨意。 待李悟的人马将刀都收起来后,陈忠这才慢悠悠的将边刀归鞘,双手一展,大声喊道:“收刀!” “风!风!风!风!” 举着刀的辅兵大声狂吼,战胜者的姿态宣泄着心中战意,归刀入鞘声,当啷一片,却井然有序,如鼓点快而不乱。 李悟等人脸色黑成一片,如同一片乌云盖在他们头顶,没想到陈忠等人收尾处,还如此的得理不饶人。 李漠烟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陈忠等人所做的事情,算不上多少出格的举动。军伍之中,历来是强者为尊的规则,胜者自然能够享受各种荣耀,可李悟等人只是冒牌的军卒,面对陈忠等人如此‘耀武扬威’的举动,自然会在心中记恨上陈忠等人。 不过看到陈忠等人脸上没有半分忌惮的神情,李漠烟也在心中暗自一笑,暗道:“既然人家都没有在意,我又何必担心呢?” “李悟,将陈伍长的兵刃粮草都分发下去。” 即便在两伙人都结下梁子的状况下,李漠烟还是出面,在外人看来,李漠烟好像在偏向陈忠,可李漠烟自己明白,如果他不出来说这话,两人之间还得有摩擦,到时候依然不省事,到不如他站出来当个恶人。 李悟果然在听到李漠烟说的话后,冷哼一声,一甩袖子直接走了,李漠烟倒是没有生气,李悟的反应,在他料想之中。 “你不在,那我直接给他们发了。” 李漠烟冲着李悟的身影喊道,李悟没有回答,李漠烟却像钱粮官一般,自来熟的走向那堆粮草辎重。 有李漠烟坐镇,李悟手下也不敢造次,装作不知晓的散开,只是看陈忠等人的眼神不善。 李漠烟接过李悟手下递上的粮草册子,翻了几张,对着陈忠说道:“陈伍长,你们这些人每人能够领取一把长刀,粮草按照军中标准发放,不过军饷比其他人少些,至于原因,你应该能想明白。” 陈忠点了点头,他们除去一伍人是正式士卒外,其他的都是辅兵,说的好听叫辅兵,说不好听,那就是车夫、伙夫、力工等人物,严格来说,确实是运送粮草辎重的人。此刻还能领到军饷,说明还是有人稍微考虑的。 李漠烟微微一笑,对陈忠说道:“不过你们每日所能领取的粮草,可不够你们挥霍啊!” 说着,李漠烟若有所指的往鳞鱼驿一望,陈忠也是回了一个笑容,说:“李营头自然不需为我们担心,人吃马嚼的东西,我们还是能够负担的起的,若是真的负担不起,那就把马卖了直接换钱就好。” 李漠烟哈哈一笑,指着陈忠说:“你是我见过最富有的步卒!比我这一营骑兵都有钱。” 陈忠没有接茬,只是微微一笑。 站在驿站楼上看完整出的赵玄,擦了擦半湿的头发,将衣服披起,坐到椅子上,有些放松却免不了的固守某些小动作,对着站在一旁的谋士问道:“凤良,你觉得如何?” 身材有些矮小,却挂甲悬剑的谋士张凤良微微一笑,那张看不出什么风流倜傥的脸上却让人不觉注目。 “太子,李漠烟乃是不败老将军的孙儿,虽然看似在帮那个小伍长,却默默挡下了后面的事,少了不少麻烦,不愧是老将军教出来的孙子。” 赵玄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珠向上一动,说道:“我说的是那个小伍长。” “此子,难言!”张凤良思量良久,给出一个不算评价的评价。 赵玄放下茶碗,对着张凤良微微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不是十拿九稳,就是不敢说真话。” “有三分把握,说七分稳头,不是谋士。”张凤良微微强调了一句。 赵玄也没在意张凤良说的,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们这些谋士日子过得累,每天步步为营,不敢越雷池半步,有何乐趣?不过,他还是喜欢张凤良这等人,稳着来,比贪功冒进强。 走到窗边,赵玄遥望所望之地,举手一挥,如天下在手,轻笑一声,说:“如果不是父皇下的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本宫还真不会认真正眼去看一个小小的伍长。” 赵玄如同陷入回忆一般,说:“在汴梁城虽然听过那个小伍长的事,不过除了对他有些厌恶外,没有半点好感。再者是这家伙竟然在汴梁城外堆起京观,说真的,当时我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他虽然没有和我对上,可实打实的在打我的脸,不过后来听到是老二组织的事后,我才开心几分。”
“太子,这种人生猛自有生猛的用法!物尽其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再者您乃帝王之后,需心胸宽广,不然如何招贤纳士?” 面对张凤良的劝谏,赵玄不由摇摇头,没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说:“这家伙刚入大军就给弄上这么一出,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他。” “不喜欢他?好办。前路少不了拼杀,自然免不了死人,他能活着,那就值得我们招揽,高官厚禄少不得他的。死了?那就化作一具枯骨吧!” 赵玄将窗户关起来,对于张凤良所说,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李悟黑着一张脸走到官道一侧的枯树林间,拔出身上的长刀,对着一颗枯树,双手握刀一通乱砍。 好不容易将心中火气发出去一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李悟警惕的转过身子,见到一个头戴缨盔的轻骑走了过来。 李悟刚想发问,那人率先开口,说道:“悟哥,你还好吧?” 听到那人的声音,李悟也知晓来者何人,冷声说道:“张拓,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张拓摘下头顶的缨盔,有些自嘲的说:“悟哥,你这是笑话你呢还是笑话我呢?他陈忠害的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来笑话你,那还不是笑话我自己?” 张拓自从被陈忠逼的留刀之后,就和李悟等人淡了关系,这也是李悟对张拓冷眼冷语的原因。 见张拓这种反应,李悟转瞬之间便转换了脸色,走过去拍了拍张拓的肩膀,说:“还是你跟我是兄弟啊!其他人都是一群白眼狼!” 张拓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张拓,你怎么跑到骑兵营里当起小兵了呢?”李悟见张拓谈性不高,便换了话题。 张拓惨淡一笑,说道:“我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到底当时输的冤枉不冤枉?” 李悟被张拓这话噎的一愣,都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和张拓同仇敌忾。 “那你现在看到陈忠那混蛋,你是什么想法?” “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他逼的我在汴梁城中成为别人的笑谈,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可他也让我想明白一件事。” “靠自己本事来的东西,确实牢固很多。” 李悟见张拓竟然有偏向陈忠的趋势,他也不想这路上少个对付陈忠的人,赶忙劝道:“张拓,你说的是。不过对陈忠可不能手软,一定要狠狠的将他打死,不能让他有翻身的机会。” 张拓望了眼李悟,很清楚他的心思,笑着说:“放心吧!他是我不喜欢的人,我还不至于临阵倒戈。” 被堪破心思的李悟脸色微红,却不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