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立仙堂
周老接过话来:“既然是世交,我们父子就是晚辈了,刚才怠慢了,不知莫怪。老爷子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您好像有“出马”的打算。好倒是好,可我这儿没侍候上方仙,这香堂咋立呀?” 仙家琢磨了一下:“出马的文凭我倒是有。临下山的时候,三太爷也交待过,说该出马就出马,不出马的仙家没有出头的曰子。”说到这儿,仙家看了一眼周水,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水一乐,说:“老爷子,又打啥主意呢?说说吧,就冲咱们通家之谊,晚辈能帮忙的绝不含糊。” 仙家笑笑,说:“这倒是。你们老周家人仁义,做事踏实。这不隔三差五的我还到你们祖先堂上看看,也照量着你们这些后代人一一老缘分别断了不是。”仙家又抽口烟说:“我是这样想的,你不是皈依了一位菩萨吗?你要能代师收徒的话,就啥问题都解决了。” 听这话周水一愣,心中暗自琢磨:“这个胡爷爷若是人身倒是没啥问题,可他毕竟是个得道的狐狸,而且他学得是截教的道术,虽然也是道门,但属于通天教主的一支。说起来有点亦正亦邪的味道。按理说佛法庇护六道三界,只要有向善之心,众生都有礼佛求法的权力。可要代师收徒如法吗?这戒该咋授哇? 看着周水露出为难的表情,仙家轻轻叹了口气。 仙家满脸的失望,周水也有些不忍心。正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脑海里有了感应,凭空生出来一个念头,准确的说是生出一句话来:唯愿六道皆向善,佛法何弃有情心?周水马上释然了,不用说,这一定是活佛上师的意思,这样的话,就算是活佛授权了。 周水马上说:“老人家,皈依是好事,我代我师父应下了。不过您出马用得是道家的本领,佛家立堂子行么?” 仙家大喜:“咋不行?立香堂就是上方仙给出马仙立个规矩一一啥事可做,啥事不可做。堂子归哪路仙家该管,师傅拜的是谁。我这一皈依,师傅自然就是佛菩萨,约束我的就是佛家的律条。这不都齐了么?另外呀,我这一出马,上方仙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多了。这下好了,佛菩萨都没嫌这嫌那的,你凭啥指责我呀?” 周水把贡格活佛的名号写在纸上,然后贴在西向的墙上。安排着仙家行了三跪九拜的大礼。这次仙家没借二舅奶奶的身子,大家虽然看不见仙家磕头跪拜,但能听见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的咚咚的声音。 仙家自己要求授了五戒,这五戒是杀、盗、yin、妄、酒。周水又把苯波佛法的基础咒语传给了仙家。 出马了,还必须要选位“弟马”。这弟马指得是侍候香火的,仙家可以上身的那个人。这些仙家还没修到人身,虽说有高于人类的能力和见识,但还需要借助人的身体和语气与求事的人交流。这就涉及到一个上身的问题,上谁的身必须对方答应,否则就触犯了仙条,这就是正道仙家和邪路仙家的不同之处。二舅奶奶主动要求做了弟马。她正合适,口齿清晰不说,还热心肠,人品也端正。 仙堂立起来,四时的供奉,一炉的香火这是少不了的。头道香是二舅奶奶亲手上的,茶水、果品也都摆上。虽说换了门庭,但这位仙家还是故交长辈,周水父子和严谨也在堂子口磕了三个响头。按老礼讲,严谨也是周家人,入祖谱得写周严氏,所以这三个头也必须得磕。 这时侯,天也大亮了。二舅奶奶烙的葱丝饼,熬得小米粥,先给仙家贡了一道。以后赵家再做精细点的饭,一定要先侍候着仙家先吃,这规矩就此立下了。仙家一出马,自然会给主家挣钱。尽管老赵家不愁吃穿,但这钱还必须得赚,这也算是仙家的一份心意。 一行人中午时分回的白宅。一晚上没睡,大家也都累了,各回各屋休息去了。如玉在小左的床上睡了一觉。 这次周水又不是自然醒,他睡得正香的时候,外头有人说话,声音还不小:“家里有人吗?”周水被惊醒了,翻了个身又要睡。脑袋里猛地一闪念:这人是白少。周水马上睡意全无,但他没起身,脑袋里迅速的转了几个念头:他来干嘛?我该怎样面对他? 在地宫甬道的竖井口,周水亲眼看见白少冷笑着拉开绳子。当时如果不是周水手捧舍利,这一下必定在劫难逃。在那之后,周水也想过要惩治白少,但现场发现白少阴谋的只有周水一人,首先这在法律上没法处置白少。私下动作更不行,一个是义父那儿没法交待。现在白老应该还不知道白少也参与了那件事。另一个是这会给白少留下口实,从法律层面上说,周水反而会陷入被动。
这时严谨也醒了,内情严谨知道。严谨在周水耳边问:“咋整啊?这个人就是一个魔鬼。” 周水苦笑一下:“投鼠忌器呀,义父还以为他这儿子悔过自新了呢。靠,玩阴的,我还真阴不过这家伙。” 周水还是起来了,推开门,白少正在石桌前坐着,见是周水,他竟一点都没慌张。周水看着白少,见白少先是酝酿了一下表情,然后以夸张的步伐走过来,拉住周水手,非常动情地说:“兄弟,你让大哥担心死了。你说绳子咋就莫名其妙的断了呢?唉,这也都怪大哥,怪大哥没盯住啊。当时大哥一头撞死在那儿的心思都有了。” 听到这一席话,周水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发凉。石板落下的一刹那,周水和白少有过眼神上的交流,白少流露的是阴谋得逞的得意和复仇后的快感。他完整的传递给了周水杀念,而且他也一定清楚周水发现了他的阴谋。现在,对于周水和白少来讲,完全可以用心照不宣来形容。可白少居然还能摆出这样一个姿态,周水反倒有些懵了。 白少接着说:“兄弟,听老宋说你没事,我是“忽闻泣泪满衣裳”啊,这下好了。对了,你没伤着哪儿吧?” 周水故意露出微笑:“你听老宋说的?咱哥俩不都朝过面了么,在兰州拉面馆。我还记得,你当时那个表情可够夸张的。” 白少表现出一脸茫然:“是么,哪家拉面馆?你看我这眼神,你这么大个人我愣没看着。兄弟,这就是你得不对了,你当时应该知会大哥一声啊。” 这时周水有些心慌了,暗道:但凡一个人,能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种姿态来,那他如果不是天才的表演家,就一定是大jian大恶。显然白少并非前者。周水之所以感觉到了心慌,因为他觉得此时真正的无计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