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梦千年
如此又是过去一周余，距离二月初八年会已然只要两周时间。 这一日清晨，天刚萌萌亮，萧遥还没睁开眼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味，虽然师父号称‘酒剑仙’，可是他早已戒酒，萧遥这一个多月来从未在谷中闻到过酒香。今次突然出现，让萧遥觉得这一日有些不太寻常。 萧遥走出木屋，便见师父拿着两坛酒坐在石桌前，酒坛上污泥尚在，一看便是刚从某地挖将出来，见到萧遥，道：“萧遥儿，来尝尝我这两瓶酒味道如何。” 萧遥心中惊疑不定，走上前去道：“师父您不是戒酒了吗？” 解百川擦掉酒坛上的泥土，笑道：“戒酒？哈哈！我酒剑仙戒酒，萧遥儿，这话可不能穿出去，传出去我这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萧遥心道：“今天的师父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却不知道所为何事，我且问问。”道：“师父，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让您如此高兴。” 解百川两眼似有雾气产生，望着远方道：“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 萧遥一惊直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五位师父...便是在这一天被杀的？” 解百川点点头道：“是啊，记得那一年年早，我才能喝那么多逃过这一劫。” 解百川打开一坛酒，倒出一杯，只见这倒出“酒”，与其说是酒倒不如说是自己家中自做的透明糕点，只见那“酒”凝结成膏状，透明但略带土黄色，便似一整颗芋头膏一般，解百川拿出小刀，小心翼翼的将这“芋头糕”切下指甲盖大小的两小块来放置两个碗里，剩下的仍放回坛中。道：“这时为师亲自酿的酒，取名‘大梦千年’，时至今天已然在土中埋了二十年，萧遥儿快来尝上一尝。” 萧遥望着这一颗好似冻膏的东西，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酒，一时不知如何下口，一脸哀怨道：“师父你可莫要耍徒儿，这哪里是酒嘛。” 解百川大笑道：“这哪里不是酒。好酒密封窖藏二三十年，便成啦这幅样子。你且去提水来。” 萧遥提水过来，只见解百川倒些在碗里，用筷子搅化开来，顿时酒香四溢，便仿佛瞬间这山谷都飘满了酒香味。萧遥只是闻这味道，就感觉两眼冒花，昏昏欲睡。便是要醉了。 萧遥摇摇脑袋，振奋精神道：“风色传花信，烟光拂酒膏。便是指这酒膏吧。” 解百川笑道：“正是此物。”说着拿起一晚递给萧遥，道：“萧遥儿且尝尝，为师酿酒的手艺这么样。” 萧遥实则从未饮酒，更分别不开酒的好坏。只看这酒闻起来极香，心道这是师父的一片心意，如是不喝忒子伤了师父的心，接过碗来仰起脖子便是一饮而尽。 要知道如此大碗，这一碗怕是最少有半斤，萧遥这一碗下去便觉腹中有如烈火在熊熊燃烧，五脏六腑便似要翻转过来一般，头脑不在清明，一片混混沌沌中也不知道师父说了些什么，便自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解百川看着萧遥竟是一口喝干了碗中的酒，不由哈哈大笑，道：“这小子分明不懂饮酒，却是浪费了我这‘大梦千年’。”说着，端起酒碗一口一口品了起来。 “啊！”萧遥大吼一身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便似天塌了砸到了脑袋，看东西都是懵懵懂懂的，甚至想不起来之前自己做了什么。敲敲脑袋，又过了片刻，才尚自悠悠转醒。 萧遥这才注意到四周，原来已不是那七仙村中的小木屋，而是躺在野外林中的草地上，心中疑惑道：“却不知道师父又在玩什么花样。”甫一起身，发现右手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酒壶，萧遥打开往里一瞅，顿时胃中翻江倒海，原来壶中正是那‘大梦千年’。萧遥装起酒壶，一边走一边愤愤道：“酒是穿肠毒，我这一辈子都不喝酒啦！” 萧遥前后走了半个时辰，谁知竟然是丝毫不识，自己在谷中这一个多月来，钓鱼种菜打猎，早就将谷中只路摸的七七八八，便是有那不熟悉的地方，那也是会有映像，可是这半个时辰，萧遥竟是一点不识，便是自己从未来过一般。 萧遥越走越奇，越走越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禁疑窦重生，脚下也越走越快，又走了半个时辰，只见前面一座青砖红墙赫然矗立。萧遥如遭电击，顿时如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般，脑中空白一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泪水喷涌而出，无声的哭了起来。 原来，走到这里萧遥终于认出，这里就是那万兽山庄的院墙，此时萧遥，已经回到了那虎跳崖之上。 萧遥趴在地上，已经哭到发不出声音。直把那土全部铲起堆到了自己脸上。嘴里念道：“师父，原来的你说的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里便有的徒儿。”过得片刻，直感觉眼泪也流干了，猛地站起身回身冲往虎跳崖方向。 待再看到那日被万兽山庄等人逼自己掉下的虎跳崖，萧遥站在崖边，直想一步跳下，心道：“累得师父为了我而送命，我身为弟子又怎么好意思苟活于世。”又想道：“师父舍命送我上来，我若是再跳了下去，却是辜负了师父。”随后一拍脑袋，道：“师父武功盖世无敌，说不定是我想多了，他老人家又安安稳稳的回到七仙村了也说不定！我现在便回家见过父母，随后便回到崖下看望师父，若是师父...师父有什么不测...那我再随他而去。” 萧遥擦干眼泪，站在崖边，手捧到嘴前呈束音状喊道：“师父！谢谢您！徒儿一定会回来的！” 萧遥喊完，顿觉心中舒畅了很多，开始思考接下来应当何去何从，心道：“从万兽山庄回家不过一天路程，此刻回去尚早，必是要被爹娘责骂，不如便先去寻找到子衿再做打算。”想到子衿，心中又是一阵担忧，想到：“却不知要到哪去寻找子衿，她应当是兽王庄的人，却不知那兽王庄是在哪。”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得远处有人声接近，其一道：“这万兽山庄时运不济，先是在昆仑山脉损失几员大将，之后又得罪‘吃喝嫖赌’四大恶人，现在连门主石龙都被做掉了，这万兽山庄树倒猢狲散，算是完了。”第二个声音道：“是啊，现在各路门派都派人来这寻宝，说是找什么‘天蝎王’，唉，老张，你说咱哥俩来这么晚，还能捞到什么。” 萧遥听得两人谈话大吃一惊，心道：“原来石龙他们都被‘吃喝嫖赌’杀了，想来那喝和赌最后也有出现帮手，却不知子衿现在如何。”却听那老张续道：“咱两能捞什么，能捡点他们剩下的驯兽秘籍什么的就很不错啦，就算真找到那‘天蝎王’，你带的走么。” 萧遥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天蝎王’的名字，心道：“记得当日在马肚之中便听得他们谈论天蝎王便是毒性极强，沾之既死。如此不详之物却不知各大门牌找它干嘛。”继续听道：“听说那日万兽山庄是因为一个天仙似的女子才跟‘吃喝嫖赌’撕破脸皮的。。。” “啊！”萧遥发出一声惊呼。心道：“‘天仙似的女子’，那肯定便是子衿了，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人！”两人闻声，抽出随身佩刀，向萧遥藏身处慢慢探来。 萧遥心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只是恰好在这，又不是故意偷听他们谈话，想来我出来说明白了，两人也不会为难自己，还可顺便打听子衿的情况。” 萧遥高举双手，从树丛中钻出，只见一高一低两个红衣汉子，手持锃亮的钢刀正对着他，踹踹道：“两位仁兄，小生恰好路过此地，无心偷听两位谈话，实不是小生所愿，还望两位原谅则个。” 两个汉子目光闪烁，惊疑不定，高个汉子道：“我二人是洛阳百胜刀门下，还请问兄台是哪个道上的？” 萧遥虽然几乎没有踏足过江湖，但是出生武林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对江湖事也多少知晓，抱拳道：“原来是洛阳王老前辈的弟子，久仰久仰，小生无门无派，不懂武功，不过是游山玩水一野人罢了。” 两人心道：“此地背靠悬崖，前面便是万兽山庄，他说是巧合路过，却是如何能信，而且看其气息悠长，定然不是向自己所说那般不懂武功，无门无派，显不愿报出门派师承，只怕是别有居心，与己不利。”对个眼色，忽然一齐举刀一横斩一斜劈向萧遥砍了过去。 萧遥并无江湖经验，哪想到两人会毫无征兆突然出手，慌忙之中，俯身移位，踏出逍遥步‘平六三’位，看似却是只往两人刀锋上冲去，待刀刃及神，忽的一个铁板桥，便站在了两人中间，两人挥刀也全部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