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大厦将倒
潘家良本身就是个不太善于交流，比较内向的人。 从汉江转校来到省城之后，更加沉默。 起初，他的沉默让新学校里的很多同学看不惯，给他这种性格安上了一个不太好的名词——装*贩子。 为此，很多同学教训过他。 其结果是无一例外被潘家良给教训了。 而且出手有种同龄人根本不具有的狠毒。 这让他很快就成了新学校的风云人物。 学渣中的偶像，老大。 学霸和老师眼中的渣滓，败类。 不过，潘家良一点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谨守着内心哪青涩的回忆，沉默孤傲的将他时日不多的高中生涯进行到底。 即便有不少或妖媚或清纯的学妹学姐主动向他投怀送抱，可他仿佛从来不正眼看她们一眼。 继续守着心里那片被他父亲亲手掐断的少男情怀。 自然，他跟他父亲的关系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潘三平满不在乎儿子跟他关系的疏远，用他的话说：“草，就是杀了老子，你还是老子的种，怕毛！！” 这晚。 潘家良在宿舍床上躺着，而同宿舍的几位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他一起出去玩。 所谓的玩，就是出去泡妞。 因为潘家良在，那些妞才会出来。 铃铃铃—— 电话响了。 这是潘家良特有的手机铃声，其它几位立刻闭上了嘴，老大说话，谁敢打扰。 看到来电名字，潘家良就皱起了眉头，直接按下了拒接键。 可是，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又拒接。 但是契而不舍的响起铃声。 潘家良吸了口气，接听了电话，并没有预料中的破口大骂，而是听见父亲有些急躁地道：“快回来一趟，有重要事说。” “知道了。”潘家良想拒绝来着，可是不知为何，感觉父亲的语气中有着一丝紧张。 这让他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父亲竟然要他回家？ 自从转校以来，他基本就没回过家…… 潘家良火急火燎的出了学校，打了车就往家里赶。 听见儿子答应马上回来，潘三平莫名松口气。 端起茶，还没有来得及喝上一口。手机就响了。 “韩副关长，你好…什么？突击检查？什么时候…谢谢韩副关长，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潘三平心中的不祥预感再次强烈起来。 以前也有过缉私突击检查，但是都是提前一天，至少也是半天通知他。 像今天这样，提前一个小时通知，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莫非真是大祸临头了？ 潘三平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火急火燎的一通电话接着一通的打了出去。 在他的命令下，远洋公司的所有属下都忙碌起来，尽可能的转移销毁证据和赃物。 一个小时。 能做到什么程度，就看天意了。 潘三平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种心情足足有一二十年没有过了。 一向冷静睿智的他，此刻竟然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脑子里一片躁乱，一会感觉已经万无一失，一会却又感觉漏Ｄ无处不在。 潘家良赶回家的时候，看见父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满屋子乱转，他不由大吃一惊：“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一会儿要缉私检查。” 潘家良一听，心头放松，“三天两头都在检查，又不是第一次，爸，你怕什么？” “不知道，总感觉这次不太好，好像要出事，出大事。”潘三平叹息一声，紧接着捉急忙慌地道：“家良，你坐下，好好听我说。” 等潘家良坐下之后。 潘三平就从身后的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两张银行卡，道：“这一张，里面有五个亿，今晚我要是出事了，你就拿着它去京城找蒋家，把钱给他们。看在我这么多年为他们蒋家效力的份上，他们会收留你保你无事的。另外一张卡里有十亿，是留给你的，开户行在国外，任何人都查不到。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这张卡的存在。等你安全了之后，就拿着卡去国外生活吧。娶个媳妇安安分分过日子，给我们老潘家传宗接代……” “爸……”潘家良失声惊呼。 他怎么听着父亲是在交代后事。 “记住没有。”潘三平厉声道。 “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没什么，就是感觉很不对劲。” “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咱们潘家这么多年不是一直都相安无事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直相安无事不代表一辈子相安无事。儿子，记住我说的话，现在，立刻离开这里，快走。”潘三平看了看时间，一个小时快到了。 要是真如他预感的那样，恐怕来抓他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爸，我不走。”潘家良忽然鼻头莫名一酸，一股悲凉的情绪在胸中蔓延。 “走，快走。”潘三平看儿子眼泪在打滚，他眼眶也不禁泛红。 此时此刻，他真切的感觉到儿子对他的依恋。 潘三平心中很是欣慰，一把屎一把Ｎ，又当爹又当妈把儿子拉扯大，付出的心酸都是值得的。 “不，我不走。有啥大不了的，咱们父子一起扛。”潘加良崛强地道。 “走不走？”潘三平一脚将儿子踹的后退几步，显然力道不轻，可是儿子却咬着牙看着他，潘三平不由怒喝一声，上前又事一脚，“滚，给老子滚。” 潘家良被父亲踹了个翻滚，一瘸一拐的站起来。 潘三平不等儿子犟嘴，便是大声怒吼道：“潘家良，你要是想咱们潘家就此断种，你就留在这里不走吧。” 潘家良无论父亲怎么说，他就是不动，眼泪倒是不要命的留下来，他不信，潘家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过来了，再说父亲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至于牵连到他这个儿子？ 可他却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潘三平这些年叱咤江湖，得罪了多少人，一旦他完蛋了，多的是仇家扑上来将无辜的潘家良撕的粉碎。 就在这时。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传了进来。 “完了。”潘三平脑子一阵轰鸣，居然被他预料中了。 以前缉私检查，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上他家门的情况，如今，警车都到门前了，难道还不能说明情况？ “儿子，求你了，快走吧。难道还要我给你跪下吗？”潘三平哀求道。 “爸……我走。”潘家良见父亲当真要下跪，顿时，眼泪哗的留下来。 悲愤的咬着牙，看了父亲一样，忽然觉得这一瞬间，父亲竟然无比苍老。 将这一眼留在脑海里之后，潘家良转身飞快的跑出了家门，隐匿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 一阵闪烁的警灯就出现在了他家门口。 潘三平擦擦眼泪，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打开大门，转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 茶，早就凉了。 但是潘三平的心，却是热的。 儿子走了，他无所畏惧。 面对着满屋子的缉私警察，他还是那个江北地界上跺跺脚，江北就颤三颤的潘三爷。 潘三平笑着说道：“诸位大驾光临，潘某有失远迎呐……” 他不知道的是，在不远处的围观人群中，潘家良并没有走远，正留着泪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潘家良兀自不敢相信，好好的大厦，怎么说倒就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