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回：直援军解围刘文叔；乙战区清剿终南山

    话说，绿林、赤眉两军在长安对峙之际，更始帝下诏丞相李松率三万兵马出战迎敌，结果大败被俘，与其共秉朝政的大司马、国丈赵萌再无人制衡，更始朝廷又起内斗，一场清除异己行动再次开始了。

    驻军南阳的更始首领之一、邓王王常当初站在刘縯一边，这位盖世英雄被诛杀之后跟随了刘玄。

    而今刘縯胞弟刘秀与更始朝廷决裂，王常也是朝不保夕，遂举家率部北渡河水投奔刘秀，在河内遇到邓禹，遂归顺并请缨前去解刘秀之围。

    邓禹遂令王常率领五千精锐轻骑，朱祐以直援军监军身份随军，前去救援元城。

    王常率部绕过元城直奔流民联军帅帐驻地。

    元城被围的水泄不通，一只鸟也飞不出来，就等着瓮中捉鳖。

    联军实际最高统帅，也即铜马军二位首领东山荒秃、上淮况放松警惕，酒rou穿肠过，吃喝正起劲，忽闻喊杀声。

    东山荒秃吐出了口中鳖rou：“出了何事？难不成瓮中鳖跑出来了？”

    “鳖……鳖……鳖……”上淮况醉倒在地，怀里抱着酒缸。

    话音未落，数十战骑快速围住了帅帐，王常手执长刀入内，看着眼前一切不由叹道：“聚众数十万，如此流民军就是百万又能如何？”

    “酒囊饭袋为帅，兵马越多反而越草包。”朱祐说罢，遂令人绑了这二位首领。

    主帅束手就擒，本就一盘散沙的流民军一下变成了尘沙飞扬。

    刘秀得报大喜，全军士气高涨，遂出城反击，两军会师，却是围而不歼。

    流民联军无路可走、人困马乏、饥肠辘辘，数日后全军归降。

    刘秀不吝惜爵位，大封其各级将领，钱粮衣物从后方运来后分发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民部众，各自归营。

    刘秀仅带阴识、耿弇、邓晨三人进入流民军驻地，逐营慰问安抚，并同东山荒秃、上淮况等首领同案而食，夜寝降兵军营。

    整合流民部队，留下七万精壮，余下妇孺老弱迁移至辖下各处人丁稀少之地，编籍造册，开垦荒地，兴盛百业，供应军需。

    给予流民军首领荣华爵位以使之养尊处优。

    给予流民军将士温饱及归属感以收拢其心。

    御军台令所属部队在军中选拔推荐人选，经考察后分配至改编后的流民军各级队伍中，从而完成对归降部队的改造，变敌对为己所用。

    却说，御军西台制定终南山清剿行动以打击、安抚并行，阴谋、阳谋并用，棋盘早已布局完毕，对弈之时也是收官之际。

    天色已深，蓝田大营逐渐沉静了下来，岗哨纹丝不动，暗哨四下隐蔽，巡营小队穿插在各营之间。

    只见妘洛帐中亮着灯，鄧奉绕着查看了一圈，然后小声叮嘱在外守护的亲兵后便离开了。

    妘洛正襟危坐在主座，依兮英姿飒爽站立在侧后，汉中王在首席客座而坐。

    “老大貓爷，老二潴叔，老三睺兄，称号倒是有点意思。”妘洛来到白鹿原后听闻汉中王禀报了终南山行动，却未曾细问，一是到此地不久并不熟悉战情；二是清剿小股山贼无需多加过问，三则是信汉中王如信自己，因而全权由汉中王部署此次行动，收网前听闻汉中王说起保全三人，大有用处，因而问了下。

    汉中王遂简要说终南山山贼以及其首领情况。

    妘洛闻言也是觉得这伙山贼不同寻常：“此次作战孝孙是主帅，不必问我，孝孙决定就是我的想法。”

    “得令！”汉中王拱手应道。

    妘洛笑道：“这里没有别人，孝孙不必这般多礼。”

    “遵命！”汉中王刚刚举起的双手又急忙放下，生硬的说道：“知道了！”

    一动不动的依兮突然笑出了声。

    “若君不可失礼。”妘洛微微回头。

    “无甚事，不必多礼。”汉中王说罢似觉得自己前言不搭后语，一笑了之。

    妘洛也笑了，亲切温和的笑。

    依兮顽劣一笑：“汉中王不会说平常话了。”

    “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会不知不觉中融入这个圈子。”妘洛缓缓言道：“孝孙与沙场越来越融为一体了，习惯了军旅生涯，征战成了一切，三句话不离本。”说罢，若有所思。

    依兮想了想，随口而说：“汉中王为乱世而生，若是在治世依汉中王秉性就成木头人了。”

    “若君！”妘洛刚开口，只见汉中王爽朗大笑道：“不谋而合，龙儿也说过此话，正好你俩女娃娃皆懂医术，看来这就是我的病症，只是不知病根在哪？”

    “此病根只有天知道。”依兮不假思索笑了。

    妘洛、汉中王一笑了之，不再多问。

    一夜无话。

    翌日，平素倾尽所有来拥护终南山山贼的黎民百姓推举长者来到了蓝田大营，请求汉中王上山剿匪，保村庄太平

    平日与山贼称兄道弟的当地豪绅也联名痛斥山贼无道，送来钱粮，只求灭贼，维护地方秩序。

    终南山零散逃出山寨的匪寇来到蓝田大营归顺，死活不回去。

    “绝境之时显真容，绝望之际现本性。山路难行，寨门难进，与其硬攻强取，不如封山阻道，断绝水源。山寨粮草紧缺，全依仗方圆村庄百姓豪绅供养，任谁在饥渴将死之时也难以做出君子之态，死地求生不择手段乃人之常情。派出小队人马乔装成赤眉军以高价强购各家各户手中粮食，只给留下口粮即可。待终南山山贼奄奄一息殊死薄命之时则打开一个缺口，山贼自然是下山进村取粮，可是百姓粮食已被‘赤眉军’买空，山贼饥肠辘辘，岂顾得上仁义形象，烧杀抢掠就开始了，潜伏各处的我军将士也就在此刻出现。脚踩两只船的终南山自称被迫害者、匪首亲信金山判放之回去，至此不消说他也知道该如何做。山贼下山，我军则进山清理山寨。组成一支终南山部队，专职蛊惑敌对、笼络民心。”

    “蛊惑、笼络，孝孙这四个字用得确切，听起来怎么透着jian雄本色。”妘洛似笑非笑。

    汉中王淡然一笑：“英雄jian雄不过是史书论断，人这一世过眼烟云，灯油燃尽，随风而去，世间是是非非再也听不见看不到了，子子孙孙代代相传，早已忘记自家祖先是何人，更何况他人。”

    “三皇五帝成了传说，夏商周秦已是过往。”妘洛轻叹：“高祖建立的大汉也是一去不复返了，眼下才是实实在在，过去与来日……”

    汉中王道：“此战之前我便想着终南山部队划归鄧奉飞骑卫旗下这事。”

    妘洛道：“尚未收服山贼，孝孙已经想好了部队编制？”接着道：“还是之前所言，此战孝孙做主。”

    话赶话，看着御军西台议事时辰将到，二人遂起身朝着御军台帷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