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平民与贵族
如果没有那时不时让人鼻腔痒飘散在空气中的毛絮，万物复苏中的春天还算是个不错的季节，暖暖的日头和拂面的微风都让北部领的人们难得有了些享受的滋味 脱掉厚重的棉袍，星罗密布的农田中到处都是辛勤劳作的农夫，经常还可以看到半大的熊孩子们，在大人的喝骂下，嬉闹奔跑和玩耍着，没有生存压力后的童心再次绽放，田间地头，树梢河沟全部都成了他们的战场和游乐园…… 在雷奥的努力下，免除农税并用合理价格收购农产品，加之不少优良种子以及农副产品的加入，让潘德公国，尤其是暴风城周边的人们早已遗忘了饥饿的滋味，或许对很多人来说rou食依旧是有些遥远的奢望，但是一天两顿有着足够黑面包和豆子汤的干货，还是让这些温顺的平民感到了从未有过由衷的满足 当然，无论西方还是东方的文化中，感恩都是相当重要的一环，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如今的北部领已经被雷奥打造成了铁板一块儿，不说利益相关的贵族，就是基本没有文化的平民中，除了雷奥之外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会理会所谓的帝国皇帝 如果有不明所以的外乡人来到这里，在不上几句雷奥的不是，他的后果绝对会相当可悲，锄头和粗粝的拳头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长久以来的铺垫终于到了开花结果之际，雷奥领下的人民，现在终于到了可以用实际行动报答他们领主的时候 “在这里按上手印小子，然后去旁边领取生活用品后跟着旁边你临时的长官先去军营报道，然后你会有半天的假期，让包括你在内的蠢货们都可以把军饷带回家以及和家人做最后的告别……” 暴风城城门外，黑压压的人头在维持秩序冠军剑士的棍棒下排成了歪歪斜斜几十道长龙，每一名负责征兵事宜的军士都忙的头晕脑胀，肿胀的喉咙带着沙哑却几乎没有时间喝水 一个个或懵懂，或颤抖，或激动的少年，青年，中年，就像是被点验的牲口般，只被大致检查没有残疾后，就塞给一团简单的物品包裹和一枚金币的预付军饷后推到了旁边 充当各支新兵训练营教官的老兵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等在一边，每当集合起数人或者数十人后，他们总会分出一人施施然带领着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新兵们离开，前往他们的临时营地 人群中，随着队伍向前不停高效的挪动，一名壮硕的中年汉子对身后的同乡疑惑的问道 “生了什么事情，我在旁边的队伍中甚至看到了邻村的坏小子拉玛……” “那又有什么，这附近百里内谁不感谢尊贵殿下的恩德，以前征兵我是没有赶上，这次说什么我也要拿到那令人羡慕的军饷，你知道吗1枚金币，赞美圣光，过几年我或许也能成为一名老爷！” 同乡的反应让壮汉有些无语，他用力把对方口水都留出来的头颅向另外一侧掰了过去，低吼道 “你是白痴吗，我说的不是这个，拉玛那小子今年只有14岁，14岁明白吗，该死，殿下或者安东尼大人征兵设置的底线从来都是16岁，而现在，连这些半大的孩子都要征召，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吗？” 慢慢的从臆想中挣脱出来，随着人流向前涌动，同乡先是眨了眨眼然后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大声道 “我明白了，不会是殿下遇到了非常大的危机和困难了吧……” “该死的混蛋，压低你的声音，你想让那些士兵用棍子打断腿吗！” 伸手用力捂住对方的嘴巴，壮汉心虚的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暂时让士兵们没有注意到他们，见状松了口气才道 “是的，这也是我的看法，所以先不要去想那一枚金币的事情了，要知道连殿下和那些骑士老爷们都觉得艰难的事情，我们现在去当兵会不会？” “你怕了？” 同乡有些惊愕的转头看向自己的同伴，对方壮硕的身躯此刻却有些颤抖 “我……我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 “你就是怕了！” 随口向外吐了口浓痰，不屑的看了眼同伴的唯唯诺诺，那名同乡指了指不远处的士兵 “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动不该有的念头，否则我誓一定会告诉那些士兵，别忘记是谁能够让你全家老小吃上了饱饭，是谁让我们在冬季不至于死于寒冷，多少次的战争哪怕面对着帝国大军，殿下也始终控制者征兵的规模，为什么？在我看来这就是真正的仁慈，比其他那些所谓的贵族要仁慈一万倍，你说的对，现在或许殿下真正遇到了困难，可北部领的爷们没有孬种，现在就是该我们回报的时候了，我相信就算我死在战场，殿下也不会让我家里的婆娘和小子挨饿受冻！” 有些陌生的看向面前的同乡，壮汉的脸色白了青，青了又白，凉爽的初春他竟然感到后脊布满了汗水，良久，他紧紧攥住了拳头脸上的肌rou在收缩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说的对，死就死吧，就当是把捡回来的这条命还给殿下！” ******************** “公爵阁下您真的无须如此，因为战争而毁灭了贵家族的城堡直到现在我都仍怀有着愧疚，这叫我如何还能够再次厚颜接受您的好意！ 宫殿后方有些冷清的花园中，沿着当初刻意修建成曲折的长长观景小路，行走其间的人们在这个季节中仿佛置身于了花的海洋，亭台楼榭鸟语花香，无论是偶起涟漪唯美的池塘，亦或者是惟妙惟肖恰到好处点缀的假山，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种不同于西方那种粗狂和简约并存之外另类的美感 没错，这里就是雷奥当初挖空脑浆胡乱设计，具备多数东方审美观感的园林，或许在真正的东方匠师的眼中，这个花园依旧漏洞百出，甚至朝向和风水都有问题，但是在如今所处的时代中，这里绝对是独有而让人惊叹的存在 由于经常来到这里，无论是兰开斯特公爵还是霍亨索伦侯爵和奥斯顿，都收起来初来时的惊叹，但即使如此，每个人也依然自内心赞叹着眼前的一切，东方人并不是不善于雕琢，而是他们总喜欢贴近自然，略微的修改就能够让平常的景色变得惊艳起来，这已经越了艺术的范畴而近乎于“道”的存在，而雷奥的花园正是尽心的诠释着这些…… 在道路尽头的石亭一行人顺势停下了脚步，双手背在背后，雷奥扫了眼正在殷勤布置酒水饮料的仆役，稍有露出了些许尴尬为难的神情，对身边的老人再次说道 “公爵阁下，兰开斯特家族已经付出了够多，我真的无法再次接受您的好意，而且说实话……这一次的战争连我时刻感到忐忑不安” 他指的是今天一早，公爵几人联袂的拜访，简单的寒暄后，几人就道出了来意，以兰开斯特家族为，几名盟友不但按照雷奥的意愿允诺到时为骑士学院提供足够多的教师，还带来了数以百计陈旧的皮箱或者木箱…… 当怀着疑惑和某些预感亲手打开其中之一后，就连拥有数量可怕金币的雷奥，都被面前那璀璨耀眼的金光几乎弄得失神，要知道，数字和事物对人造成的震撼永远不会相同，君不见后世炫富之人很少用银行卡的数字来碾压**吧 不名誉离开帝都的颓废，加上家园被毁灭后挥之不去的哀伤，以往健硕的兰开斯特公爵在心情的激荡下，身体逐渐走向了下坡，雪白的银和逐渐佝偻无法挺直的身躯，都在无声诉说着健康和生命正逐渐从这名老人身上流逝 面对雷奥的坚持，公爵不置可否笑着摇了摇头，挥手赶开仆役轻轻坐了下去，晃了晃手中注满嫣红酒液的银杯，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送入口中 “殿下，金币和生命孰轻孰重请相信，我们还是能够分的清楚，这些日子您的行动我们都看在眼里，抛开别的不说，光那些新近征募的士兵，他们仅普通训练的花费就是一个足以恐怖的数字，更不用提后面的铠甲武器和其他花销，我和霍亨索伦这个老东西毕竟也戎马半生，大军开拔开始那如同流水般消失的金币，哪怕现在想想都觉得恐怖……” 洒然一笑，在奥斯顿拉着雷奥也入座后，被称为老东西的霍亨索伦侯爵鄙视的看了眼公爵，仰头灌进面前的美酒伸手胡乱擦了擦胡须上残留的液体 “别担心殿下，这些东西还不至于掏空我们这些家族数百年的积蓄，身为上位贵族怎么也会给自己和家族留下足够体面生活的财富，如果您仍然有些为难或是愧疚的话，就把这些当成艾琳娜未来的嫁妆，和为兰开斯特家族重新修建领地的投入吧！” 听到这里，连忙站起身，雷奥面色严肃的说道 “您这么说真的让我有些不安，艾琳娜姑且不谈，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至于公爵家族的领地，请放心，我誓就如同当初我所承诺的那样，未来会有一座更加恢弘的城市矗立在原处，而我这将是我的责任和弥补，完全不需要公爵的金钱！” 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胳膊，奥斯顿无奈道 “殿下您太过纠结和认真了，收下吧，无论你需要不需要，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手下那些北部领的贵族们，这段时间也会有大量的金钱和物资送来，您要知道，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就是因为我们比普通的平民更在乎这个国家的存在与否，这和我们家族是否能够延续和繁荣息息相关……”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