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工程
第二天，邵城荣打来电话，问：“昨天谈得怎么样？” 陆良说：“还不错，我邀请她有时间到我们所上来。” 邵城荣说：“你可不要小看这个女人，她跟商勇的关系非同寻常，她就是靠做银行系统的装修和供家具起家的，一定要跟她搞好关系，说实话，你贷的那点钱在商勇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人家开发商随便贷一次就是几个亿，只要他从手指缝里漏一点出来，你的钱就有了。” 陆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银行的行长，手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利，真的是有些后悔当初没有跟他把关系搞好，害得到现在还要曲线救国，不过亡羊补牢，为时不算太晚。 第三天，陆良正坐在办公室里，一个保安跑上来，说：“所长，下面一个女的找你。” 陆良一时还想不到是谁，他有些担心是苏季找来了，赶快走了出来，一看，是李家薇正站在院子里，望着他笑呢。 陆良太高兴了，赶快走下去，满面阳光，迎着李家薇走过去。 李家薇笑着说：“我倒是常来这个地方，但始终没有到这里面来过，我对警察有种敬畏。” 陆良笑笑，说：“警察也是人，是为群众服务的。” 指了指自己楼上的办公室，说：“那是我的办公室，上去坐坐？” 李家薇说：“今天就不坐了，我先看看你要改建的地方吧。” 果然是精干，直奔主题。 陆良指了指自己办公室对面的这栋楼，说：“就是这一栋，我想把一楼改成餐厅，二楼改成文体室。” 又指了指右手边的食堂，说：“我们民警生活太艰苦，平时都是打了饭蹲在院子里吃，遇到下雨浑身上下都是湿的。还有，生活也太枯燥，连个娱乐的地方都没有，二楼搞个文体室，买一些健身和运动器材，民警们没事可以在里面锻炼一下身体，也可以看看书什么的。” 李家薇说：“你这个所长真的不错，我以前认识的派出所领导只知道自己捞钱，像你这样为大家考虑的人，还真少。” 她话说得直率，但的确是实情。 陆良说：“这样大家不至于没有工作了就不愿意在所里呆着，那样大家单位都没有归属感，干工作都缺乏动力。” 李家薇点头说：“难怪你的工作能如此起色，值得我佩服啊。” 陆良笑笑，说：“哪里，就怕我这点小工程你看不上眼，耽误了你挣大钱。” 李家薇半开玩笑地说：“你这点东西的确不是大工程，但为人民警察服务是做好事，我接了。” 陆良又往上指了指周围的四栋楼，说：“就是这几栋楼，都要装防盗窗。” 李家薇看了看，说：“走，到你房间里去看一看吧。” 正对着的这栋楼，一直空闲着，并没有做什么用处。陆良带着李家薇进去看了看，由于是一间一间的办公室，要按陆良的方案整修，需要打通几堵墙。 李家薇很专业地在各堵墙上敲了一遍，最后，说：“你的方案可行，这栋楼有几堵墙是承重墙，但多数是非承重的，可以打通的。这样，我回去给你搞几样设计方案出来，再报个价，最后按哪种方案施工，你自己定。” 二人走到院子里，陆良说：“太感谢你了，上去喝杯茶吧。” 李家薇看了看表，说：“我还有个客户要去拜访，今天就不上去了，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千万不要说感谢我，是我应该感谢你，是你让我有了生意做，你是我的上帝。” 说完，笑着跟她握了握手，连送都不让送，提着自己的挎包走了。 她走路的身韵很是好看，腰板挺直，身材也比较动人，陆良转过身回来，看到楼上各办公室里都有脑袋探出来，特别是保安队的宿舍，几个小伙子正看关他坏笑。 陆良冲着他们摆了摆手，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保安冲着他喊：“所长，那是谁啊，不会是嫂子吧？” 陆良做了个挥手欲丢东西上去的手势，在他们的哄笑声中上楼回到办公室。 李家薇做事情的效率真的是很高，第二天就把几张设计图发到了他的邮箱里，陆良打开看了看，选定了其中的一种，给李家薇打电话回复过去。 李家薇说：“这个方案还算比较便宜，加上里边的家具，健身器材，还有你要的防盗窗，一共四十万，我拿给你十万自用。” 李家薇做事果然到位，四十万的工程款能拿出十万做回扣。 陆良说：“李总，这十万块我就不要了。” 李家薇干脆地说：“要不要是你的事，反正我把这十万块回到你这里。你自己不方便用可以留到所里嘛，以后有什么事情用着方便。” 李家薇是个聪明人，陆良说：“好，就这么定了吧。” 李家薇说：“你们自己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明天，我的人就进场施工。” 陆良很喜欢她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说：“好，今天我就把东西清理好，你们的人明天来就好了。” 挂掉电话，陆良召集全所的人开会。陆良平时很少开会，总是尽量把时间留给大家用于工作，每天就在早晨的交班会上，把能处理的事情尽量处理完，其余不再单独开会。这次他突然在下午的时候召集开会，让大家很不理解。 望着大家疑惑的目光，陆良说：“把大家召集起来是要跟大家商量一件事。” 大家都在看着他，不知道所长要跟他们“商量”什么样的事。 陆良说：“从我来的第一天，我就下了决心要改善所里的条件，包括生活条件。前段时间虽然解决了伙食费的问题，但由于条件有限，还没有让大家有一个好的就餐环境。特别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大家都要在外面吃饭，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现在我们有条件了，这次过中秋，各个营业场所的老板们给我了们五十多万，这个钱不是给我个人的，是给所里的，我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听说收了五十万，大家发出一阵欢呼，只有胡令秋一个人低下了头，阴沉着脸。在以往的时候，大家从来都不知道这些地方到底给所里送了多少钱，也不知道这些钱最后的去向，像陆良这样，公开地告诉大家收了多少钱，这是破天荒的一次，恐怕在整个宁海市的派出所，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大家敬佩于他的肚量。 陆良示意大家安静，笑着说：“有了钱，就好办事了。”大家又笑了。 陆良继续说：“我决定把北边这栋楼的一楼改建成餐厅，以后，大家就可以在干净漂亮的餐厅里吃饭，再不用吃野外饭了。” 听到他这个决定，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几个年轻的民警还喝起彩来。 陆良会心地笑了，又说：“还有好消息呢。” 听说还有好消息，大家又安静下来。 陆良看了看大家，说：“我决定把二楼改建成文体室，里面摆上乒乓球桌，还要一整套的健身器材，再整个茶室，大家愿意搞锻炼就锻炼，想喝茶就喝茶，还可以看看书，打打牌。” 听到这个决定，大家又兴奋了，特别是几个年轻的民警，平时都有锻炼身体，长长肌rou的愿望。但平时不是没有时间，就是现在外面的健身房收费太高，钱包不允许，现在听说自己单位里面就要有健身房，感觉就像下了一场及时雨。 **说：“所长，健身器材一定要搞全套的，不光练四肢，还要能练腰腹。” 陆良说：“那是肯定，我知道现在腰对大家很重要，有腰才有幸福，是不是。”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陆良又把在沙嘴派出所遇到的事情，以及毛定国的遭遇跟大家大概讲了一下，说明了自己要安防盗窗的理由，大家都纷纷点头，觉得这样做可以减少自己工作的风险，非常有必要。 说完这些，陆良吸了一口气，看着大家说：“同志们，有钱好办事，但办事也花钱。我出去找了几家装修公司，把自己以上的这些打算讲出来让他们给我报个价，最便宜的都要四十万。” 说完，他把打印出来的装修效果图拿给大家，民警们急切地围观起来，还不时地指指点点，这将会是以后他们工作生活的地方，对此，大家都充满了期待，至于花多少钱，那都是公家的钱，不花也到不了自己手里，所以，都不关心。 看大家看效果图看得差不多了，陆良又说：“还有件事我要跟大家讲一下，为了保证施工质量，我们需要一位同志做现场监工。” 他这句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因为谁都知道，施工就会牵扯到用钱的问题，至于这些钱具体怎么用，只有监工的人知道，那么监工就会有好处可捞，虽然大的好处没有，但一些零花钱还是搞得到的。 陆良看到大家静下来，明白大家的想法，说：“我觉得这个人选，首先必须懂房屋装修的一些基本知识，然后又要有责任心，还要有一定的协调能力，不知大家觉得自己谁可以胜任，我不反对毛遂自荐。” 他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所有人都不说话，虽然大家都有小算盘在这里，谁也不露这个头，一是容易招致猜忌，二是如果自己站出来，在装修中出了问题，那是脱不了干系的，所以，谁都不说话。 陆良看大家都不说话，就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站出来，看来这是件苦差事，我只好点将了，大家看老杨怎么样？” 此言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包括杨文化自己，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陆良说：“为什么选老杨，我给大家一个解释，首先，他以前在部队是管营房的，属于科班出身，第二，他年龄长几岁，说话比较有权威，与施工人员沟通起来比较容易，不知道大家的意见怎么样？” 杨文化在部队管了多少年的营房业务，当然知道装修里面门道，所以闭口不说话，只是对于陆良能选自己感到不太理解。 杨文化平时在单位的口碑大家都是知道的，他连教导员胡令秋的账都不买，竟然敢喝醉了酒吐到他的被子上，那么其它人他更是看不到眼里，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去得罪他这样一个即将退休的人。 陆良一拍桌子，说：“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施工队就要进场，老杨暂时停下其它一切工作，专门负责施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