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可奉告
和厨师长匆匆赶到严总办公室，里面还坐着五个人。 一位是女的，正是已调任集团行政办当副主任的蔡瑛。 另四个是男的。 两个人神情严肃，正襟危坐，正在摆弄一份《美食报》。 另两个人，郭小凡却认识。 见他们进来，那两人首先站起身，朝郭小凡伸出了手：“喔唷，小伙子，了不起哈！厨师长，我们送了个宝贝给你，你怎么感谢啊？” 厨师长笑着，忙不迭地敬烟。 这两位谁啊？ 就是郭小凡黑心老板逃走那天，送他到大酒店来的两位商务局科长。 两位科长啧啧称奇，连声说真是没想到，当初的一位小学徒，竟然成了轰动烹饪界的奇人。 严总笑着介绍说：“来来，介绍一下，两位科长你们都熟悉，另外两位，是来自浙省烹饪学院的，一位是教研组组长，另一位是副组长，都是我们集团白副的老下属。” 考研组长起身，递上张名片，补充道：“现在，多了个头衔，叫甬市皇家菜认定标准委员会委员，甬市是全国试点，我们负责全市皇家菜的归类、审查和评定。” 看着名片上的“委员”字样，郭小凡感觉到来自不善，善者不来。 也就是说，试点单位中的皇家菜，都由这位组长委员说了算。 皇家菜认定标准委员会，由甬市商务局、浙省烹饪学院、慈奚市美食节组委会、和甬市投资集团公司四家共同设立，两位科长是市商务局下属单位，陪同前来的。 教研组长把刚才正在摆弄的《美食报》递了过来：“老高、小郭，今天的报纸上，登了你们酒店的一则新闻，说是推出一款新的皇家菜，打出了千年失传秘肴的牌子，我想请问一下，这则新闻属实吗？” 这则新闻不是李诗嫣写的，她在下午颁奖后就回学校了。 记者是昨天晚上，郭小凡正在宴请同事时找来的，问了些初步情况，便赶写了稿子。 见郭小凡和厨师长点点头，教研组长的脸就有些长了：“那我再请教一下，小郭你自称的‘千年失传秘肴’，出处在哪里，依据又在哪里？” 两个“哪里”，基本就把会议室里的硝烟给点燃了。 郭小凡自顾自地点起根烟，两眼望着天花板。 玛蛋，有这么请教的吗？口气如此傲慢，让人接受不了。你与其说是请教，不如说是逼供。 特么的你诚心请教，老子就说些东东给你听，但这种口气算什么意思？ 因为白冰、雷宁、丁二狗三人的关系，他听到浙省烹饪学院这几个字，就有些头大，眼前这两人特么的连根烟都不敬，就傲慢无礼地先甩几斤“哪里”，你以为甩大葱，老子这么容易就掏钱给买了？ 教研组长望望两人：“怎么样，小郭回答还是老高来回答？” 厨师长哼地一声，屁股挪了半边，转向了窗户。 郭小凡接过报纸，慢条斯理地抽口烟，缓缓吐出，半点声音都没有，把组长给尴尬得。 老总赶紧圆场：“老高，小郭，专家今天上班看到报纸，想来了解一下，是不是咱大酒店吹牛，或者真的挖掘出了千年古方。” 郭小凡抬腕看了下表，电话是8时50分打给厨师长的，意味着教研组长他们到酒店的时间，最迟不迟于8时45分。 浙省烹饪学院位于甬市城郊，离慈奚大酒店一个小时出头的车程。 郭小凡冷不丁问出个问题：“两位组长，你们学院几点上班？” 组长丝毫也没提防：“8点半啊。” “今天你们也准时上班？”郭小凡追问。 组长脱口而出：“哪天不是准时上……” 最后的“班”字，被他咽下了肚里，因为他感觉到了不妙。 郭小凡笑了。 如果组长今天真的是8点半上的班，那么看到报纸后，再找到大酒店来，你说来得及么？飞来的？从虫洞穿越而来的？ 郭小凡将报纸甩到了桌上，反问道：“两位组长，从烹饪学院到这儿，全程高速得一个小时出头，这说明你们根本不是上班看到报纸才过来，而是谁提前给你们提供消息了吧？” 此时，厨师长的心里也明镜似地，不消说，是白冰出手了。 昨天酒店推出皇家菜，眼见威胁到雷宁的销量，这小子不可能不向白冰告状。 而白冰对此毫无办法，推出什么菜，是酒店的事；哪些菜打折优惠，也是酒店的事。 但是，正在试点中的皇家菜认定，却给了白冰可趁之机。 因为他是委员会负责认定的副主任，这两个组长，以前是他老下属，而今整合到委员会里，又成了他的下属。 老领导一个电话，老下属自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见说漏了嘴，教研组长打了个哈哈，并无任何惊慌，盯着郭小凡： “小郭，我们怎么来的你不用管。但我们的身份是负责全市皇家菜认定，你既然打出了品牌语，我们就要前来调查一下。同时，来之前，我们也向你们集团公司白冰副总汇报过，他同意我们来作个调查。” 又是白冰，我擦！ 郭小凡索性把窗户纸给捅破了：“组长，应该是雷宁给你们通风报的信吧，你们以前都一个学院的。” 组长脸色就严厉喽：“郭师傅，我们来了解千年古方的来源，不是来讨论谁提供消息的。” 千年古方的来源？ 哈哈，这特么的是你想了解就能了解得了的么？ “这个无可奉告，祖传的。”郭小凡也不是忍得住气的主儿，你对我不客气，他玛的老子还不愿理你呐，爱咋咋地。 一直没吭声的蔡瑛转过头，对郭小凡严肃喝道：“小郭，对客人尊重点！” 转头对组长笑嘻嘻地：“抱歉抱歉，年轻人就这脾气，我以前是餐饮部经理，也是我管教无方。” 餐饮部跟厨房是两个部门，并级，经理和厨师长的官一样大。 但现在的蔡瑛今非昔比喽，她的官相当于酒店副总经理，厨师长自然比她低了一个低别，所以她敢用这种口气说话。 组长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能理解，没事的，我们了解完情况就走。小郭，那我就实话实说吧，你们酒店的小雷和小丁，都是烹饪学院毕业，跟我们教研组挺熟，经常有交流。昨天下午我们通电话闲聊，他无意中提起了这事……” 咳咳，无意，特么的这还是无意？明显这小子精于此道的。 “由于千年古方复原，这事蛮重要的，也是我们教研组关注的范围，更是皇家菜试点的核心。所以昨天晚上，我还特意派我们副组长，到你们酒店来印证一下，菜单上确实有这表述……” 组长顿了顿，没有往下讲，而是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副组长接过了话：“我回去后向组长作了汇报，教研组很重视，认为民间能复原千年古方，应该是值得研究的事。于是立即向学院领导请示，院领导马上和白冰副总通了电话，毕竟白冰副总以前是我们学院的领导。副总很支持我们的研究。但下午我们开会讨论此事时，学院里分歧很严重，不少专家表示严重怀疑，并且强烈反对你们的做法。” 郭小凡终于开了口：“为什么反对？” 组长接过话：“因为在学术界没有定论之前，酒店单方面打出千年古方复原的表述，是件很不严肃的事，咳咳，说严重点，是对学术界的挑战，也是对认定标准委员会的无视。” 霍霍，焦点来了吧，定论、挑战，这才是你们来的重点吧？ 挑战？郭小凡眼睛眨巴眨巴，没有接话。特么的老子已经挑战了雷宁、丁二狗，也让这弱货捎话给白冰挑战丫的，这仨货两个是学院毕业、一个是学院派精英，挑战仨，跟挑战整个学院派，好像也没啥两样。 要挑么就挑，有啥了不起，你们自己无能，不来虚心求教，拿起根大棒就反对？我擦你大爷！ 组长再次开口：“今天来，我们就是想来求证一下，希望郭师傅能出示有力证据，经过我们认定、并在认定标准委员会备案，才能打出千年秘肴字样。否则……” 郭小凡玩弄着杯子：“否则怎么样？” “否则我们尊重专家的建议，你们必须撤下广告语，非经权威机构认定，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单方面涉及虚假宣传！” 郭小凡抬起了头：“既然你们跟白冰联系过，他什么态度？” 组长脸色再度严厉：“白冰副总赞同我们做法，认为应该维护学术权威性。” 厨师长忍无可忍地站起身：“狗P个权威性，这是我们烹饪界约定俗成的做法，什么广告，什么虚假宣传，顾客品尝后自会给个公正评价，由不得你们说三道四！” 组长不再作声，默默地盯着县商务局的两位科长。 酒店开在慈奚县，当然由当地的商务局管喽。 和厨师长挺熟的一位科长咳了几声：“咳咳，我说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