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欢迎入列
踏进集团公司董事长办公室，郭小凡才依稀明白了，戴跃进和一位陌生的老人，正坐在沙发上。 是老戴请了援兵前来？ “你就是郭小凡？”董事长打量着他。 “嗯。”心里有些紧张，毕竟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有这么大的人物亲自接见他。想当年，学校里打再恶劣的群架，也没见校长一面，弄个保安科长就把郭小凡收拾得干干净净。 “坐。”董事长指指沙发。 顺从地坐在戴跃进身边，老戴朝他笑笑，并没有开口。 董事长的脸上，没有多大热情：“你的事，按道理我不该插手。但老戴请出了我一位初中老师来说情。” 郭小凡瞟了眼戴跃进身边这位老人，表情蛮严肃，显示的信息告诉他，若非戴跃进强逼，他不可能来这儿走一趟。 老戴身为长三角美食界知名人物，当然认识集团董事长，但关系一般。 毕竟是一个县的美食协会会长，不算官。就算是官，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甬市投资集团就不同了，按行政级别，它是正儿八经的副厅级单位，虽然总部设在慈奚县，但县长的官还没集团董事长大呢。 说到底，副厅级的官，不会把一个县的美食协会会长放在眼里。官场，讲究的是级别，你名气再大也不顶啥鸟用，平常尊敬你一下，已经算给了天大面子。 董事长望着那老人：“都三十年没见面喽，既然初中老师来了，这面子多少得给点。不过公司的事，如果我这也插手那也插手，下面岂非乱了套？所以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话，显然是说给两位老人听的，意思很明白。 郭小凡屁股一抬就想起身走人，戴跃进伸出一只手，死死地将他摁住。 郭小凡挣脱了他的手，抬脚想走，特么的老子受得了这鸟气？ 然而，他的脑海里突然一亮，系统跳出一行字：“留下来，苦难和委屈，都是你成为厨神之路中的宝贵资本。” 他呆了呆，原来，一切都已按排好了？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错，苦难确实是一种资本。 他缓缓坐了下来。 董事长的眼神转向了郭小凡：“你的事，性质挺恶劣，而且居然不肯到医院赔礼道歉，我听了都有气。刚才我找白副商量，他也给我一个面子。如果你能在刀工比武上获得奖牌，就不让你辞职了，给你个严重警告处分，留店察看一个月。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郭小凡终于无法容忍：“董事长，这事我先动手不假，但对方歹意在先，你们得调查清楚了再下结论！为什么所有处理都冲我一个人来……” 董事长脸色阴沉地挥了挥手：“我不想听前因后果，具体调查由白副负责。” 戴跃进赶紧打圆场：“小郭，你少说几句。咳，董事长，年轻，不懂事，您多担待。” 董事长站起身，明显有送客的意思：“老师，我只能帮您到这儿了。小郭，你到白副那儿去一趟，我只是对他说，能给个机会就给个。如果职工意见确实太大，那就请你另择高枝。不送了。”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郭小凡再三向戴跃进和那位老人致谢。 戴跃进拍拍他的肩：“别谢了，我费这么大劲留你，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你能留下，宰杀组那个管仓库的川川，以后还要你多照顾。” 乔天天被安置到一楼后，对外称叫川川。 郭小凡眨巴眨巴眼，隐约有些明白了。 戴跃进和厨师长关系不错，但厨师长已是明日黄花，老戴需要个信得过的人，来确保丐帮帮主的痴呆孙子不受伤害。 现在，那少年还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据说并非先天性痴呆，而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外界刺激，引起神经等一系列功能性障碍，导致精神失常、失聪、失语。 如此多的缺失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估计这刺激相当厉害。 三人别过，郭小凡熟门熟路地下楼，走进了白冰办公室。 白冰依旧是那付冷冷的表情。 “能请动董事长说话，你能耐不小啊？” 小凡摇摇头：“白副，我从不求人，做过的事，自己担当，这事确实非我本意。” 白冰笑了：“我相信。” “嗯，那你也一定知道了，我不会求你。留下来，我愿意，因为有些人，我还没有收拾够，这是我留下来的唯一意愿。不留，我现在就走，没有任何埋怨。” 白冰还在笑：“你的口气很大。离开集团，你以为你在烹饪界，还有立足之地？” “怎么说？”郭小凡不解。 “江浙沪徽三省一市的长三角江湖，多少名厨出自我门下，只要我一个电话，别说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言外之意，不须多提。 郭小凡沉默了会儿，并未吭声。 白冰又丢了根烟过来，这很出乎小凡意料。 “小郭，跟你谈话很有意思。我出道三十余年，年轻一辈中，比较欣赏的代表性人物有两个，一个是雷宁，另一个是你。” “谢谢白副，您过奖了。” “不，我看人很少看错，你的个性，有做大事的潜质。”白冰停顿了一下，目光逼视着小凡，接下来的一句话，相当关键。 白冰逼视着郭小凡，停顿了老长时间，才缓缓开口：“小凡，我从烹饪学院转任集团副总，标志着商界生涯正式开始。我手下有很多人才，但敢做敢为敢担当的人，确实很少。你明白我的意思？” “嗯。”郭小凡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白冰走向窗台，凝视着远处：“你的烹饪技艺，我仔细打听过，如果得到专业训练，今后恐是支奇兵。你的个性，我很欣赏。董事长找我商量时，并没有开口留你，只是让我看情况办。所谓初中老师，哈哈，你想想，都三十年没见面，能有多少感情？” 白冰转过身：“我可以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你的表现能让我满意，就继续留在酒店，我也会大力培养你。” 郭小凡遗憾地叹了口气：“白副总，谢谢你的好意。我这人自认不算君子，也绝非小人。但有个致命缺点，就是从不受制于人。” 白冰遗憾地摊摊手：“那么就爱莫能助。我也算完成董事长初中老师的面子吧，过不了刀工比武这关，就请你另寻高就。如果过了，一个月的观察期，还是那句老话，看我满不满意。” “谢谢。”郭小凡站起了身。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至于你满不满意，那先要看我对你满不满意。入厨界非我本意，出厨界也毫不在意，你有老话，我也有老话，那就是小哥我从不受制于人，只是不便第二次出口罢了。 拜了。 今天和白冰的对话，意思基本都摊桌面上了，言外之意，双方也各心领神会。 白冰想在商界大干一番，目前在广罗人才，我郭小凡投你门下，不是不可以，但雷宁和丁二狗这两个你得意门生，着实令人心寒。 那么你要观察我，我也要观察你，一个月时间，你若能收拾这俩弱货，激浊扬清，我郭小凡愿意与你共事。 如若相反，哼哼，我会稀罕吗？ 江浙沪烹饪界，你桃李满天下？言外之意你并未挑明，我替你明说了吧，如果我不趁你心意，你动动手指就能捻死我。 呵呵，你想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点九九九种可能，有一种微乎其微的可能你没想过，或者不屑去想——若是老子今后把他们都收拾干净，剩你一个孤家寡人呢？ 我弱，那是现在；我强，且看未来！ …… 挺胸走进大酒店，刚踏进二楼餐厅，郭小凡就惊呆了。 厨师长师徒带头，刘佳依、林薇和一众美眉帅锅，全部默默地站在门口，像迎接亲人解放军般，餐厅顿时响起了热烈掌声。 厨师长徒弟上前就搂住了郭小凡：“酒店老总打电话给我师傅了，欢迎入列！” “欢迎！” “小凡，好好干！” “泥妹的那记勾拳真是漂亮，小凡你学过散打？” “下回出拳速度再快些，KO！” 厨师长假怒：“说什么胡话，都回去，开工了！” 走进厨房，早已得知讯息的雷宁，抱着双臂在恭候他到来，十号灶台空着，丁二狗至少休息三天，等会儿由其他厨师顶上。 郭小凡连正眼也没打量雷宁，直接无视了，忙着换衣戴帽。 拿起勺子，依旧是握扫帚柄模样——嗯，我觉得挺顺手呀。 雷宁缓步而来：“郭师傅，惹下这么大祸，居然还能撑回厨房，我有些小小的佩服。” 小凡回头，甩了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打不死的小强。” “白冰老师刚给我打电话，让我压压火，做做二狗工作。白冰老师说，你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也可能刚好相反。既然老师这么说，那么我也想主动化解矛盾，希望我们今后成为朋友。” 雷宁伸出了右爪。 郭小凡歪着头，瞄着越伸越近的爪尖，右手拿着勺，空着的左手顺势抓起了四号师傅灶台上的勺子，一想不太对，两只勺子算几个意思？放下，握住了炒锅柄。 嗯，这才是标准的厨师握法。哈哈，抱歉，老子正忙，没空握爪。 雷宁缩回爪：“郭小凡，我老师的脾气你可能不太清楚，但我很了解。他有句人生哲言：不是我的朋友，便是我的敌人，商界江湖，没有妥协。” 小凡摇摇头：“这句很老套，你老师厨艺可能蛮高，文学修养不咋的。其实‘不是……便是……’这句，从逻辑上就有硬伤。” “郭师傅，你的意思，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雷师傅，我压根就没想过你会有好意！” “郭师傅，呵呵……” “雷师傅，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