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吹，你接着吹
房东阿姨走到郭小凡身前，双手叉腰，满脸横rou在星光下抖动不停：“嗬嗬，你说‘不要’，意思是不同意我让你考虑的事咯？” 郭小凡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如果此时有一把鼻涕一把泪，更能代表他的心情。 几个房客趴在二楼，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房东阿姨几乎咆哮起来：“老娘要把脆生生、美艳艳的女儿嫁给你，你这个穷小子为什么不同意，啊？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楼上的起哄：“郭小凡，美女哦，赶紧答应哈！” “去去去，谁要谁答应！”郭小凡朝楼上愤怒地挥挥拳，接着便垂下了头。 特么的你们城里人可真会***婚么也就算了，然而……嗯，大娘，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但我依稀记得，俺老家曾出过头猪王，还没你女儿重，啊啊啊…… 我并不是看不起胖妞，而是觉着两人根本不匹配，我怕自己进去后就无影无踪，再也出不来喽。 十多天前，郭小凡选中了租房东阿姨家的鸽子楼，不料房东居然看上了郭小凡，打听了他的身世之后，几天前提出，把郭小凡招为上门女婿。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比老家猪王还厉害的婚事，岂能答应？！ 不过，房东阿姨说自己十天内必要大难临头，这是指什么事呢？ 出门遭车祸？我呸，不吉利，房东又不是算卦的。 吃饭被噎死？我靠，净想这些干啥？ 要不就是地震塌楼，把自己埋……卧槽，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歪，再说房东阿姨也不是气象预报员，就算是，据说地震是没法预测的。 房东阿姨怒气冲冲：“郭小凡，我托亲戚去你家打听过了，你父母现今还欠着二十多万元债，是不是？” 郭小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特么的，你至于么？老子还没答应婚事，你搞地下工作偷听情报？ 房东阿姨突然大尾巴狼似地换上亲热笑容：“阿凡啊，只要成为姨女婿，你家的欠债都由姨来还。你们小两口，以后凭这幢出租屋，就可以坐吃山空到天荒地老，若是再做些小生意，那小日子还不赛神仙？” 郭小凡连着干呕几次，翻着白眼：“别说了别说了，我不喜欢女人还不行吗？” 楼上的又开始起哄：“哈哈，基友啊，郭小凡，真没看出来，晚上搞基，约吗？” 房东阿姨脸上画风剧变：“我闺女哪点不好了？小模样美貌冻人不？身材迷倒千军万马不？年轻水灵不？嗲气十足不？一个城里小姐，嫁你这种外地赤佬，委屈透顶了，你特么的还神气？” 郭小凡鸡啄米般点着头，听到最后一句，赶紧拨浪鼓般摇头。我一个穷小子，什么时候神气过啊？ 心里已经给这娘们磕了一百八十个头，你家闺女样样好啊大娘，美貌动人啊大娘——如果天下女人都长成你这惨样的话；身材何止迷倒千军万马哈——如果女人都是水桶大肥腰的话；年轻，太年轻了大娘，只比我大了十多岁而已；嗲气不止十足是万足啊大娘……能给我一个面盆不大娘，要大号的，小号吐不过来。 然而大娘你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你家闺女两百八十斤的体重，这要换个姿势，还不成泰山压顶，哪个男人承受得了？ 房东阿姨咬牙切齿：“郭小凡，你若不答应，大难临头老娘就不救你了！” 郭小凡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娘，我们不提婚事了好不好？你口口声声说我有大难临头，可是我想不想有什么不测，都挺正常啊。” 房东阿姨“呸”地啐了口，知道事情无法挽回，闷闷不乐地坐回桌前，拿起把瓜子飞快地嗑着。 见郭小凡神情愉快地朝楼梯走去，她一回头又叫住了他。 “臭小子，老娘还是救你一命算了！” 郭小凡停住了脚步。 房东阿姨：“你当学徒的那家小饭店老板，不是咱慈奚县人，而是一个来自温市的神棍，这事你造不？” “神棍？”郭小凡摸了摸后脑，不明白。 房东显然不知道今天下午发生在郭小凡身上的事，更不知道他已经换了酒店：“实话跟你讲了吧，村里人跟我讲，那家小老板在外面欠了好几百万元债，这两天恐怕就要跑路。臭小子，你自己当心点吧，我知道一万元学徒费，你家还是借来的，赶紧想办法从小老板那儿要回来，以防不测。” 原来，房东所指的大难，就是指这事。 郭小凡长叹了口气：“唉，大娘，谢谢你的好心，然而你为什么不早说？现在大难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了。” “啊……”房东阿姨吃了一惊，陷入了无语中，看得出，她有些愧疚。 郭小凡问道：“阿姨，那小老板是温市的神棍，你怎么知道的？” 房东也叹了口气：“唉，我女儿这不嫁不出去吗，就想到外面去发展，前几天去温市看看能不能开店，认识了几个温市朋友，正好熟悉那个小老板。原来此人在当地名气还是很大的，专门坑蒙拐骗。” 郭小凡瞪圆了眼珠：“阿姨，你告诉我，小老板住哪儿，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房东摇摇头：“阿凡，他住哪儿没人知道。这样吧，我女儿过段时间要去温市开店，有机会帮你打听着点。” 房东女儿现在在慈奚县也着一家美食店，专门现烧现卖一种叫太后饼的小吃，生意还不错。 不过她女儿年纪快四十，还找不到婆家，在当地是被人歧视的，要去外地发展也情有可愿。 房东阿姨突然又问道：“臭小子，你被骗走了一万元，又失业了，你怎么打算？还不如帮我女儿做太后饼，我给你开高薪，怎么样？” 咳，话题又绕回了原点。 郭小凡赶紧回答：“别别别，我找到工作了大娘。” 房东鼓着眼珠：“工地搬砖？” 切，郭小凡连着几个白眼，你们城里人都喜欢搬砖？ “大娘，我被慈奚大酒店招进了……” 还没等他说下去，房东就打断了他的话：“有这么好的事？大酒店招你干什么，洗菜？杀鱼？” 郭小凡又翻了次白眼：“当厨师啊大娘。” “厨师？”房东纳闷了，“你小子学徒不过十来天，按我们慈奚的规矩，还不能上灶，慈奚大酒店是三星级的，对厨师要求挺高，怎么可能招你？” “真招了，不信拉倒。”郭小凡懒得解释。 房东面露不屑：“招就招呗，像你这种味精跟糖都分不清的小鲜rou，顶多给人家打打下手。大酒店几个厨房我有认识的，你给哪个垫脚的？” 郭小凡心里有了些气，问也不问清楚，就这么看不起人干什么？ “拜托大娘，我负责三号灶，原先是一位姓赵的厨师，你认识不？” 话音刚落，房东就哈哈大笑：“哈哈哈，郭小凡啊郭小凡，吹牛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老赵跟我中学同校，我怎么不认识？三号灶是王牌灶，你以为我不知道？老赵的松鼠桂鱼，难度排第二，你以为我不知道？老赵还没退休、还没咽气，他的三号灶无人可以顶替，你以为我不知道？” 一连串的“我不知道”，把郭小凡骇得连连后退。 房东阿姨伸出手指，几乎就戳到了郭小凡鼻梁上：“臭小子，幸亏没把你招为上门女婿，否则你说谎不打草稿，明显也是个神棍的料！烧三号灶？我呸，我呸呸呸！” 楼上的全笑得快趴下了：“郭小凡，你敢再逗逼一点么？连学徒都算不上，居然被招聘为厨师了？还居然烧王牌菜？？你把慈奚大酒店总经理叫来，我们保证不打死他！” 嘲讽声一浪高过一浪，郭小凡真是有口难辩。 一楼出租房里，突然冲出个刚洗完澡的美眉，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家快看慈奚美食网，或者登陆朋友圈也行，有一条消息转疯了，都在说郭小凡，还有刚发表的记者专访，说他烧的王牌菜，口味远远超过了老赵烧的。” 纳泥？ 大伙儿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朋友圈没消息的赶紧回屋登陆美食网，出租房内，陷入了死一般静寂。 还趴在二楼栏杆的租友，望着手机，看看郭小凡，不少人在偷偷掐大腿，以便证明是不是做梦。 房东阿姨握着苹果六，双手在微微颤抖。 此时恰好是美食节，李诗嫣采访的那条消息刚发上不久，立即成了疯转的对象，标题是这样的：《从学徒到“神厨”的完美逆袭，他叫郭小凡》。 郭小凡也捧着手机，笑眯眯地读着天仙美女写的稿子，心里那个美。 房东阿姨敬畏、又心有不甘地抬起头：“臭……臭小子，那真的是……是你？” 楼上传来一片不屑的声音：“切，房东阿姨，新闻稿有配图的，那不是郭小凡又是谁？” 采访郭小凡时，跟李诗姨同来的美女记者，是位摄影师，当时郭小凡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讲了，只听耳边“卡嚓卡嚓”声响个不停。 嗯，美女记者拍的照，挺不错的，把我郭小凡拍得跟明星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