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自私剑客
这个时候,花中泪正在干什么? 他永远也想不到他爱的人、他努力推向别人怀抱的女人,正在千里寻他,如果他知道又会怎样?他也一定会知道的。 落日余晖正好,晚霞美到极致。 花中泪坐在圆桌前,斜阳透着右侧的窗户照射在他那只沧桑枯萎的左手上,这已是一辈子难以愈合的伤。 很少有人知道这只手经历了些什么?或许就连花中泪自己也不知道这只手到底经历了什么,因为似乎并没有那么多大起大落。 而此时,引人瞩目的并不是这只手,而是这只左手中握着的锦囊。 这个锦囊里面一定有故事,否则花中泪又怎会对它念念不忘? 不错,这个锦囊是他这里唯一属于夕月的东西,这个锦囊里更藏着几年以前那一段青涩的虐恋。 这是花中泪的开始,最终他的情还是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这时,白巾火急火燎的出现在小屋中。 花中泪赶紧起身将锦囊藏入怀中,生怕被白巾望见,但这个动作已经被白巾尽收眼底。 “那是什么?”白巾问道。 “没什么?”花中泪笑了笑说道。 “你又何必瞒着我?那必定是夕月留给你的唯一纪念。”白巾说道。 她心中有气也有愤怒,但她懂得用她的爱去克制这一切。没有人生来就是博爱和伟大的,因为这些都是需要用行为和情感去约束的。 “你已经知道了。”花中泪喃喃低语道,说着将锦囊拿出放在圆桌上。 花中泪望着锦囊,白巾望着花中泪,她知道这里一定有一段痛心疾首的故事,所以她在等、等花中泪将这一切说出来,或许知道这一切之后她会释怀的更多。 “这个锦囊是夕月丢下的。”花中泪指着锦囊说道。 “然后呢?”白巾问道。 花中泪有些难以启齿,白巾立刻追问生怕花中泪反悔。 “准确的说,它不应该是夕月的,而应该是一个叫做流燕的女人留下的。”花中泪喃喃自语道。 说到这里时,他有些哽咽了,毕竟这是他心里永远的伤。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人、陌生的名字,这让白巾听得是一头雾水。 “流燕又是谁?”白巾纳闷的问道。 花中泪来到窗前望着西边残阳,他沉默不语,但说到这里他就一定会说下去,痛快的人往往不会给人留下好奇的影子。 “流燕,她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她天真、善良又美丽,她将她第一次青涩的爱情给了一个废物少年,而这个少年却把自己第一次青涩的爱情给了东河畔烛火走廊的舞女,他伤害了她,她选择了自尽来成全这个少年,以此也算了断自己。”花中泪喃喃自语道。 说到这里,花中泪眼眶之中出现了一丝泪花,这滴泪瞒得了世人,终究瞒不了浩瀚的西边残阳。 “那个少年就是你,那个舞女就是我,但是这与夕月有何关系?”白巾还是未能理清头绪,这一切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夕月便是流燕,当时她选择跳河自尽,庆幸上天有好生之德,让陆离在河畔将她救下,可惜她已经失去了有关于从前的一切记忆。”花中泪无奈的说道。 “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没有人能够保证她想起从前会痛苦还是快乐?所以不想起才是最好的。但为何当日你在唐来楼会去撮合她与唐妆?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白巾问道。 “当时我并未认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撮合他们二人,否则就是两命归天,现在想想这的确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花中泪低声自语道。 说到这里,他脸上又浮现丝丝忏愧和自责。 当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为她百感交集的时候,这个女人一定已经俘虏了这个男人的心。 “你没有做错,当时的她深爱唐妆,你以唐妆性命相挟逼他给夕月一个幸福,这一切都没有错。如果一定要是错,我只能说你不是女人你不懂女人的心!”白巾笑了笑说道。 “那你告诉我,你们女人到底是如何想的?”花中泪问道。 “其实很简单,女人不需要闯荡江湖、伸张正义,她们不需要拼命去做英雄,她们可以活的很平凡,她们真的没有那么事情去做,但这样人生是不是就会显得无聊呢?没错,一定会而且是很无聊,所以她们必须要找一个爱的人,用尽生命去爱这个人,生命才会不那么无聊。”白巾仔细解释道。 她说的正是她正在做的,亲身经历往往最动人。 当听完这番话时,花中泪再次陷入了沉默了,白巾的话并不难懂,更不需要去细细品味、仔细端详,那他又在思考些什么? “难道我又错了?”突然,花中泪瞪大眼睛说道。 “怎么了?”白巾问道。 “如你所言,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她爱的人,而我一直以为女人需要的是一个归宿,所以我努力撮合夕月和陆离,那么这一切是不是也是错的,这样一来那么故事是不是又会被重演?”花中泪焦虑的说道。 “你知道夕月爱谁吗?”白巾问道。 “不知道,或许她爱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她一定不爱陆离,但是陆离一定是死心塌地的爱着她。”花中泪这样解释道。 他既然这样说,便是在为自己找心安的借口,他希望他没有犯错。 “花中泪你并不懂爱情。”白巾笑了笑说道。 说这番话时,白巾有些失望。 “为什么这样说?那么爱情到底是什么?”花中泪赶紧问道。 “爱情里面,被爱的人不一定幸福,爱一个人才是幸福的。”白巾轻声说道。 花中泪又沉默了,他又低下了头,他又在思考。 他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所以他可以接受一些打破常规的思维。 “不错,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我曾有过这种感受。”花中泪喃喃自语道。 “你肯定有过,爱过人的人都会有这种感受,这并不是我凭空捏造的。”白巾仙子说道。 说了这多么多,也是该沉默片刻,若是没有冥想,再高深伟大的哲理也会沦为耳旁风。 花中泪沉默着,白巾也沉默着,她应该已经忘了夕月在等着她。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一个不该出现又该出现的人出现了,她缓缓的走到屋里,眼神之中充满了困惑、不解和悲痛。 夕月已经来了,她已经来了很久,因为不远打扰二人聊天守在门外多时,也正因为如此她听到了一些永远也不可能听到的秘密。
花中泪望着夕月,白巾也望着夕月,二人欲言又止,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方才这番话已经被对方听见。 夕月朝着圆桌走来,目光紧锁在那只锦囊之上,这个锦囊的确是她的,然而关于这个锦囊的故事,却是那么的令她难以置信。 “你怎么来了?”花中泪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些故事都是关于我的,难道我没有权利知道吗?”夕月望着花中泪质问道。 “你们聊,我有事先出去一下。”白巾说道。 说罢,便向着屋外走去。 “jiejie,你一定要留下,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局外人。”夕月望着白巾恳求的说道。 “好,那、那我留下吧。”白巾吞吞吐吐的说道。 “夕月,你听我说,我并不是故意隐瞒你这一切,我只是不太确定这段回忆到底是好是坏?所以我从未对你提及。”花中泪解释道。 “花中泪,你知道你为什么过的如此痛苦吗?”夕月反问道。 “不知道。”花中泪摇了摇头说道。 “因为你太伟大,你总喜欢将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总以为除你之外的人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回忆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你也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幸福。”夕月低声冷冷的说道。 “对不起!”花中泪低着头无奈的说道。 “你不应该对不起我,你最对不起的是这位jiejie。”夕月指着白巾说道。 “没有,他没有对不起我。”白巾赶忙说道。 “jiejie,你不用替他说话,你们方才的话我听的清清楚楚,他并不是一个专情的人,一个男人若是对爱都不忠诚,那么所谓博爱和无私都是假的,再多的伪装也改不了虚伪的本性。”夕月说道。 “你说的对,我不是一个专情的人,可是......”花中泪想要解释道。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夕月给打断了。 “你下面的话最好不要再说了,你以为那是你的潇洒吗?你错了,那只是你的自私罢了。我要走了,我为你而来,但这一刻我却有了更重要的事情,我要去找回我丢失了的回忆,你自己保重吧!”夕月冷冷的说道。 说罢,便转身大步离开。 “你赶紧去追呀,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要是出点事情怎么办?”白巾望着花中泪说道。 “随她去吧,我只会给他平添烦恼。”花中泪坐下来低着头说道。 “哎呀。”白巾轻轻的叹息道。 说罢,白巾便追了出去,她仍有一丝不放心。 “都走了,也终于安静了,原来我是个如此自私的男人。”花中泪抱着头痛哭的说道。 眼泪一滴滴的打落在圆桌锦囊之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可以哭。 潇洒的人的确是自私的,或许也需要一些泪水,才能顿悟一些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