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阿诗玛传说

    卢象升随徐霞客一边旅行，一边为燕大嫂求访各地名医、采集珍稀药材，当然他也没忘了每日习武练功，锻炼体魄。每日徒步对体能的提高就不用说了，加之每到黄昏歇脚后，他还要舞枪弄棒地耍上一阵，武艺自是精进甚多。

    光阴荏苒，时间不觉之间已经过了半年，二人也由江阴一路溯流而上到了四川忠州地界。

    卢象升早就听说这片土地有一位妙手回春的彝族老先生，于是一路探访，终于找到了他的家。

    卢象升轻扣柴扉，穿过了一片香气四溢的草药后终于在竹屋里见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陈述了燕大嫂的症状后，他静静地看着老人。

    那老人捋着稀疏的白胡须，皱眉道：“上天要招她回去了，莫要强求……”

    卢象升思量燕大哥对自己的深恩厚谊，又想起大嫂以运筹帷幄的计谋营救自己，怎么的也不忍让他们从此阴阳相隔。

    于是，他“咚”地一声跪将下去，作揖道：“烦请老人家赐教，象升现在虽身无分文，但只要是我卢象升能够做到的，不管上刀山下火海，也都愿效劳！”

    “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有何求？”老人赶紧来扶，“但若你真有那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气和能力，那确可得到救你嫂嫂的药材！”

    卢象升大喜：“那药材在哪里？”

    “别着急啊！先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老人捻了捻白胡须，远眺窗外苍翠的青山。

    “在一个叫做阿着底的地方，格路日明夫妻耕种山地住着草房。

    妻子有天梦见一朵小花钻如肚子，十个月后生下一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们给她取名叫阿诗玛。

    她从小招人喜欢，她的名字像香草的种子一样，飘向四方。

    阿诗玛长到十七岁，绣花包头头上戴，美丽的姑娘惹人爱；绣花围腰亮闪闪，人人看她看花了眼。

    爹妈见女儿长大了，悄悄问她喜欢和谁相好。

    她说："跳起舞来笑脸开，笛子一吹百鸟来。春夏播种勤劳作，秋冬收获不推脱。两股水要淌一起，若得我心不分离。"

    阿着底地方的青年，都偷偷地把她恋着。可是无论那些青年的家当多么殷实，她都对他们毫不理睬，原来她早已和一个叫做阿黑的小伙子好上了。

    然而，黑心的财主热布巴拉，想给儿子阿支娶亲，就请海热做媒人。"只要你给我儿讨来阿诗玛，我的谢礼大，金子随你抓，银子随你拿，山羊绵羊随你拉。"

    讨厌的猴子下山来，是为了偷吃庄稼；讨厌的海热到阿着底来，是为了劝说阿诗玛。"阿着底下边，热布马拉家，银子搭屋架，金子做砖瓦。这样好的人家，阿诗玛该嫁了！"

    阿诗玛听后气愤地说："清水不愿和浑水在一起，我决不嫁给热布巴拉家；绵羊不愿和豺狼作伙伴，我决不嫁热布巴拉家。"

    海热威胁说："热布巴拉的话，好比石岩压着嫩树芽。热布巴拉家要娶你，你不愿嫁也得嫁！"

    阿诗玛回答："不嫁就是不嫁，九十九个不嫁，有本事来娶！有本领来拉！"

    人马像黑云，地上腾黄尘，热布马拉家，厚脸来抢亲。

    可爱的阿诗玛，被人誓死不从，被扔进幽黑的地牢。

    亲爱的阿黑哥哥啊，一听说阿诗玛遭劫难，就呼地背起了弓和箭，跳上黄骡马，去营救meimei阿诗玛。

    马铃响来玉鸟叫，阿黑来到了热布巴拉家。"阿诗玛，你在哪里"阿黑的呼喊响彻了山谷，震颤了悬崖。

    阿支关起大铁门，拦住阿黑不准进。要和阿黑比赛对歌、砍树、接树、撒种、拾种，只有阿黑比赛赢，二人才能见得成。能歌善舞又勤劳的阿黑样样行，热布巴拉父子俩，没有胜来只有败。

    热布巴拉起坏心，他把阿黑请进门，半夜要用虎伤人。阿诗玛拿起口弦打招呼："他们比赛比不过，今晚要放虎害我情哥哥。"

    阿黑夜半闪在楼梯口，只等老虎冲上来，嗖嗖三箭射过去，老虎立刻倒下地。热布巴拉俩父子，早晨一见死老虎，吓得全身打哆嗦。万般毒计都用过，该让情人得相见。

    热布巴拉打开门，阿诗玛见到了阿黑哥。

    热布巴拉家心不甘，商量办法来暗算。忽然想起石柱崖子脚，急派家奴把路断。

    马铃响来玉鸟叫，哥妹二人回家乡。走到十二崖子脚，小河顷刻变大河，不尽洪水滚滚来，兄妹二人不能过。哥哥走在前，meimei过不了河，meimei走在前，哥哥过不了河。兄妹手拉手，决心一起过。眼看涛涛河水卷走哥，阿诗玛用力一推猛推哥，哥哥平安上了岸，阿诗玛却卷进了大漩涡。

    阿黑哥哥在风雨中高声喊："阿诗玛！阿诗玛！阿诗玛！"石柱崖子顶，有人来回答："阿诗玛！阿诗玛！阿诗玛！"石柱崖子上，站着一个好姑娘，她是天空一朵花，她是可爱的阿诗玛。

    从此以后，阿诗玛化作了一朵扶郎花，站在那通天的石柱崖子顶，日夜守望他亲爱的阿哥把她采走。可惜他的阿哥和后来无数个想要去采她的热血伢仔一样，都摔死在了陡峭的山路上。”

    老人讲完故事，慢慢地收回目光，认真地打量卢象升：“你若能去采回这举世无双的扶郎花，你要救的那将死的病人，便可得到阿诗玛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