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酒量
“哈哈哈……”说到得意处,程全哈哈大笑起来。 陈轩等程部长笑声暂歇,马上直起身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啊,被我们厂长那么一镇哄,嗬!后来那顿宴席吃得还行,我们双方都喝得差不多,他们一群人,愣没一个敢跟我们仨叫板儿的。” 听程全部长讲起他们用大碗拼酒,陈轩暗暗思忖:“敢情这跑业务离了能喝酒还不行,那我今后该怎么办呢!” 见陈轩低头思量,程全又笑了笑,说:“还有一次,我们去齐鲁石化谈业务。当时,我们把他们销运部的经理、业务员全都请去酒店喝酒了。 “齐鲁石化的那个销运部经理好喝,他很早就认识我们的厂长了。 “我们厂长以前做业务时,与他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他从来没见我们厂长喝醉过。在那天的酒桌上,他就想试探一下我们厂长的酒量。 “那个经理就说了,‘王厂长,今天这货,你想要多少?’ “我们厂长答,‘当然是你给多少我要多少了!’ “齐鲁石化的销运部经理又说了,‘好,给多给少,那就看你王厂长今天的酒量说话!’ “那天,我们喝酒用的是高脚杯,一杯就二两半。结果,我们厂长一气儿连喝了八个。 “把他们一个个地全都看傻眼了。 “到了最后,齐鲁石化的那个销运部经理拍着我们厂长的肩膀说,‘好了,王厂长,我算服你了,你要多少货,我就给你多少货!’ “公关到了,再谈合作事宜就容易了,第二天,我们就拿着合同去跟他们签约了。” 程部长哈哈一笑:“小陈,你看,我们部门的业务,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二两半一杯,连喝八个,足足两斤!”陈轩暗暗一合计,也跟齐鲁石化那帮人一样傻眼了。 “两斤白酒!这个王厂长到底长了一个什么样的胃啊!” 王厂长一顿能喝两斤不倒,陈轩再低头想想自己,平生唯一的一次饮酒是在去年暑假的高中同学聚会上。 当时,两杯酒下肚,自己的大脑就不受有关部门控制了。 在心上人袁远程面前一通胡言乱语,结果,人家立马抛弃自己另觅佳人结婚了。 这要是在那天的同学会上,我也来上这么个一、二斤的,自己还不定会露出个什么德性呢! 童总见陈轩低着头,对程全的话半天没有回应,就随口问了一句:“小陈,想啥呢?这么入迷。连老程说的话都没听见!” 陈轩抬起头,忐忑不安地说:“童总、程部长,我在想我连一两酒都喝不了,恐难胜任手头这份工作了。” “哈哈哈……”程部长笑出声来了,“小陈真逗!看来是我讲的故事把你吓到了。 其实公关不一定要在酒桌上,因为业务员也不都是喜欢喝酒的。公关要针对公关对象的喜好,例如人家是喜欢吃rou的,你总不能非要领人家去吃鱼吧!” “吃鱼有什么不好?”陈轩低声嘟哝。 没想到程部长的耳朵挺尖,竟然给他听见了,他哈哈笑着说:“说不定人家闻不了腥呢!是吧,童大哥?” 童总也附和着程全部长说:“小陈,老程的意思就是说请客送礼都要顺应受众需要。你才来公司,刚接手这份工作,不了解这些台面下的东西才是正常的。新人嘛,我非常理解。你也不要有压力。没事儿的,咱们谁也不是天生就能喝酒的,你问问老程,我们大家的酒量哪一个不是一点一点锻炼出来的?” “童大哥说得对!咱们的酒量都是喝出来的。小陈,当初我刚跑业务的时候,一杯就倒。可干了这一行也没办法,总要应酬的,我就在喝酒前先吃上几片药……” “我是泡杯葛根……” 听着俩位老总热烈地讨论酒量是怎样炼成的,陈轩沉默了。 “童总说酒量是练出来的,程部长说我们的工作必须能喝酒……”陈轩思索着,“栗酩要在家照顾生病的母亲,暂时不能上班。照目前的情况看来,我们全家的重担怕是都要压在我一个人的肩头上了。” 陈轩的眼睛虽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程部长眼前的五粮液,可她的思想却神游天外,跑到家里去了。 想想有病却怕花钱不肯住院的母亲,陈轩心潮不断起伏。 此刻,她又迷惘了。 因为,陈轩不知道前面道路上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陈轩望着送她回家的小轿车走远了,才转过头,步入身后的小区。 她一边走一边轻拍着额头思忖,“公关,难道不是以公众为对象、美誉为目的、互惠为原则、长远为方针、真诚为信条、沟通为手段的平衡利益,协调关系,优化社会心理环境的一门艺术科学吗?” 快要拐进楼道的时候,陈轩还是没有想通,“怎么我从书本上学到的公关艺术,竟然跟程全部长教授的公关手段大相径庭呢?” 她又回想了一遍刚才在酒局上的话题,没错!今晚让程部长得意的几宗成功公关案例几乎没有一个能离开酒文化的,这让刚刚参加工作的陈轩困惑不已。 “难道这就是陆游警示后人的‘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陈轩自然自语着,刚走进黑漆漆地楼道,就从上面跑下一个人来。 “阿酩?” 本来陈轩由明入暗是进入了盲区,可是栗酩那熟悉的脚步声还是让她先认出了对方。 “阿轩!”栗酩一步三个楼梯跑下来,埋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陈轩抬起头,急急地问:“怎么了?我娘又不舒服吗?” “别瞎说!你迟迟不回家婶婶着急了!快跟我回去!第一天上班你就弄到这么晚……咦?”栗酩一把拖过陈轩,俯下高大的身体在她嘴边嗅了嗅。 陈轩举臂伸掌,猛地推开他贴上来的脸,叱道:“又把狗鼻子伸过来闻什么?我可没有随身带着狗粮的好习惯。” “你才是狗呢!”栗酩严肃地道,“老实交代,你今天干啥去了?” “上班啊!”陈轩无辜地说。
栗酩在黑暗中撇了撇嘴:“骗鬼呢——你!我早就上你单位去看过了,人家说你一下班就走了。还说你跟你们老总一块儿……” 陈轩推了栗酩一把:“闭嘴!我警告你!你小子可不要胡猜乱想,姐我可是个爱惜羽毛的人。” “那就好!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就行!快上去吧!婶婶早就等急了!”栗酩抓住陈轩的胳膊,把她推推搡搡地弄上了楼。 “放开我,我自己走!”栗酩的粗暴对待引来了陈轩的激烈反抗,“你小子就不能懂点怜香惜玉?” 栗酩针锋相对:“我懂,不过,那也要你进化为香玉以后才成啊!” “你小子就是个混蛋!我看老天爷成心跟我过不去,放你下来就是跟我作对的。叫你嚣张——”临进家门前陈轩终于扳回了一局,对着栗酩的小腿骨处狠狠踢了一脚。 “哎唷——你又踢我这儿,我说姐,咱能换个地方下手吗?哎哟——痛死我了!” “阿轩!你怎么又欺负阿酩了?也没有个当jiejie的样儿。”陈轩的母亲茹花打开门,埋怨着陈轩,把单腿跳跃的栗酩搀了进去。 栗酩一屁股坐到旧沙发上,边卷起裤管给茹花婶婶看他的长腿子,边告怂陈轩:“婶婶,我姐又踢我的干腿子了,昨天的青还没褪呢!你看,她今天还给我踢这儿。婶婶你看!” “阿轩!你个死丫头,说你多少次了,你怎么死性不改那!赶紧去把药酒拿来——”茹花一见栗酩的腿真的青肿了,立刻骂着女儿去找药。 “娘,阿酩就会在你跟前装怂蛋,你可别再被他的假象欺骗了啦!”陈轩也一屁股坐在栗酩身边,拐了他一肘子道,“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儿,我烦着呢!” 阿轩娘见指使不动闺女,只好自己去拿了药酒来给栗酩擦上揉搓。 阿轩见母亲扑下身子为栗酩忙碌,撇撇嘴道:“真不害臊!好娶媳妇的大男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 阿轩娘接口道:“多大也是我的孩子,我喜欢阿酩跟我撒娇!哪像你,成天疯疯癫癫的没个姑娘家的样子,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才回家?都二十三四了,连个媒人也不招,你就是个愁人的货。” 陈轩假装委屈地噘起嘴:“娘这是嫌弃我了吗?好!我回头就找一个,把自己远远地嫁了,留你们娘俩在家清净。” 阿轩娘故意激她姑娘:“别嘴上净本事儿,你到弄回儿真格的给我看看!” “弄就弄,谁怕谁呀!”陈轩不屑一顾地敷衍着母亲。 阿轩娘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问女儿:“对了,阿酩说你跟同事在外头吃,你吃饱了没有?” “饱了,饱了!我都多大了,娘真能cao心!”陈轩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还没送到嘴边,就被栗酩夺了过去:“这是我给婶婶泡的药茶,你也不看看清楚,就知道乱喝!” 陈轩佯装生气地站起来:“好啊!你们娘俩合起伙来欺负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