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野花莫采
倪远超再次查探案发现场，此时他的状态已经变了，闭上双眼，揉着眉心，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满脸笃定。出门后，抬头看了看雨瘩上的广角摄像头，轻蔑一笑，这玩意，形同虚设。 开门进屋，蹲下身子，仔细检查鞋柜抓手，想要寻找指纹，可看了半天，依旧无所获。他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穿上拖鞋后进门，直奔电闸。 木子琪看不懂了，她知道师父是在用行动重塑案情，可为什么要换鞋？“师父？难道罪犯会换鞋？” 周楠道：“猜对了，屋子里的所有脚印都已经提取了，只有5个人的。也就是说，第一波贼要么处理过自己的脚印，要么就是穿拖鞋进门的，第一种排除，所以正确答案是第二种。” 木子琪心中对第一波贼的思维又有了新的了解。跟在倪远超身后，到厨房关电闸，到二楼卧室，期间走的稍快，而后搬开床头柜，面对保险柜开始计时。八分钟后，倪远超起身，再次返回门口，拿了自己的鞋，到厨房换鞋，不对，这里应该还有一步漏掉了。 他跳回屋内，看了看门旁放着的拖布，只能无奈摇头了：“看来遇到高手了，或许咱们应该请外援。去看看你们技侦的成果。” …… 当木子琪看到技侦筛选出的三辆车时，一眼就认出了罗毅的宝马，再看副驾驶位置，看不清长相，但是身上衣服可以很清晰的看出来，那是个女人。没来由的，木子琪心中生了那么点不快：“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周楠笑问：“你认识？这位可是年少多金的富二代，不过这位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小木，你要慎重选择呐。” 木子琪撇嘴道：“他？呵呵！你还没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不会就是这小子吧？” 美女技侦看着一脸惊愕的木子琪：“他家就在这里。”说着，对着不远处的别墅一指，“那个就是他家，如果你认识，可以去问问昨晚有没有看到陌生人出入小区，这里是富人区，敲门很费劲的。” 木子琪点头，下车后直奔罗毅家中。按门铃，罗毅那带着慵懒的磁性声音传来，“谁啊？” “限你5秒内开门，否则你求我办的事……” 房间里的罗毅听到木子琪的声音，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后又一思索，不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脑子里过了一遍，雨伞和鞋子昨晚就已经仍了，现在应该出现在某个垃圾站里，钱锁在了保险柜里，昨晚出门的监控片段已经叶晓彤抹去，没有任何疏漏，打开门时，罗毅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 “呦，警花meimei，你可是稀客，快点请进。” 周楠终于见到一个开门后，笑颜相对的业主了，一行三人鱼贯进门。木子琪打量着房间，比她家房子还要大的客厅收拾的很规整，茶几和沙发没有想象中那么乱，空气中飘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你还自己做饭？” 罗毅拿了几瓶饮料过来：“别客气，随便坐。警花meimei，保释的事办下来了？” 木子琪开了灌雪碧，放在嘴边轻轻呷着：“你昨晚干嘛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罗毅脸瞬间红了，不知道为何，以前可以用厚颜无耻形容的他最近有些变了，嗯……变清纯了！ 木子琪凑到近前，笑眯眯的道，“还带了美女？” 罗毅一拍脑门，“警花meimei，您要真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行了么？用得着上技侦手段么？” 木子琪在罗毅这里没发现什么可疑，谈话进入正题：“你昨晚回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正常的，比如……什么响动或者可疑人员？” 罗毅天真问着：“雷声算不算？” “老实回答！” “没有，你都知道了，我昨晚带美女回来的，你还问有没有响动和可疑人员，我该怎么说你，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木有男朋友。” 木子琪再次被气的跳脚，指着罗毅，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你求我办的事，就这个态度，哼哼，走了。” 罗毅跟在后面：“别啊，被你发现，我跪搓衣板认错还不行么？咱俩吵架，别连累柱子他们啊。” 木子琪走了，倪远超从始至终一句话没说，不过却把客厅里看了个细致。罗毅几次看倪远超，心跳都会不自觉的加快，他真怕这位老警发现什么，那双鹰眼仿佛能够洞察一切伪装，尽管罗毅知道自己处理的天衣无缝，但依旧不能做到心如止水。 木子琪和周楠已经先一步离开，倪远超转过头，微微一笑：“罗毅，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义梁会少帮主，上次没认出来，实在是眼拙。” 罗毅嘴角不受控的连连抽动，用饮料罐掩盖着，又发现这动作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放下饮料，尽量装作若无其事：“义梁会在8年前就已经没有了，我也不是什么少帮主，倪队长可别再这么称呼了。” 倪远超微微一笑：“既然回来了，我就唠叨两句，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做，千万别走错了路，有时间多和你父亲学学，一心从商，挺好。” 倪远超说完，转身就走，到门口时，罗毅突然开口道：“倪队长，我妈那个案子已经过去8年了，还没有线索么？” 倪远超没回头，只是身子一顿，而后开门出屋。 罗毅长长吁了口浊气，他是真怕被发现什么不妥，不过还好，这关总算是过去了。放下心来，神情自然放松，恰在此时门铃又响了，往外一看，木子琪去而复返。 罗毅的心又提了上来，打开门，没等说话，木子琪扔下一句：“周二去蟒山看守所提人，记得带保释金，你欠我一顿大餐，就这样。” 木子琪说完，抓着防盗门用力一关，那门弹回来，撞的罗毅额头生疼，疼出眼泪啦。尼玛，真不能做贼，这刺激，跟坐过山车一样，一般人享受不来。 …… 靠海的城市，天气阴晴不定，又是雨过天晴，早晨可见地面留有白色的霜晶，白花花的一片，像是扑了层清雪。阳光出来了，秋日的阳光像是十年窖藏，炙热如火，也似浓茶，甘冽醇香。 音响里放着黄家驹的《情人》，二十年前的老歌，旋律舒缓悠扬，罗毅合着旋律唱了起来。上班高峰期，车水马龙，实在与这音乐不相匹配。再一次停下车，路旁绿化带里几朵石竹野花开的正艳。 罗毅微微一笑，迅速下车把那石竹采下，凑在下颔，闻了闻，沁人心脾。就在罗毅出神的时候，身后一声喊：“唉，那小子，有没有公德心，干嘛呢？” 罗毅回头看，嘴咧开了，是居委会的大妈，又看了看手里的野花，转身就走。后面大妈喊着，“站住，别走！” 罗毅嘀咕一句：“傻逼才站住！”走的更快了。上了车，正巧车流动了，他挂挡地板油，车子如箭般蹿了出去。 后面居委会大妈很生气，大骂着不道德，没有公德心，看着罗毅又堵在了前面的红绿灯处，大妈到路边商户那借了辆电动摩托车，“小子，别让我抓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罗毅钻着车空，车子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刑警队，门岗拦下罗毅，一脸严肃，“站住，干嘛的？” “刑警队小木让我来的。” 门岗板着脸，前几天俩人在市局大院里打闹的场景可是记忆犹新，今天又来，门岗走过来，“这里是市局，不是你泡妞的地方，赶紧走，赶紧走。” “是你让我走的啊，一会别求着我回来。”罗毅想起了，前几天让木子琪让他来刑警队，问的是孙万山坠楼前的事，这几天木子琪没提，估计已经被豪宅失窃的案子搞懵了。 正打算离开，顶着黑眼圈的木子琪拎着早餐回来了，这几天接连发生案子，市局的工作压力很大，估计昨晚木子琪又熬了一夜。 罗毅倚在车上，摇头喟叹：“花季少女常年熬夜，导致一夜衰老，25岁的年纪，52岁的容颜，怎一个惨字了得。” 木子琪脸色又黑了，“说什么风凉话呢？赶紧进来，把孙万山坠楼案的笔录做了，我们好结案。” “结案？失足坠楼身亡？还是欠薪包工头走投无路，跳楼自杀？” 木子琪已经习惯了罗毅这张臭嘴，骂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案子已经定性了，你的笔录完全就是程序需要，赶紧进来，早完事你早点滚蛋。” 罗毅指着门岗：“他不让我进，说这里不是泡妞的地方，嘿，你说我冤不冤？” 话音未落，后面有人一声吼，“小子，你给我站住。我看你还往哪跑。” 罗毅回头，我嘞个去！这不是那居委会大妈么？见居委会大妈追来了，他感到牙疼了。手中石竹野花塞给木子琪，“这花送你的，咱们赶紧去录笔录。” 此时大妈已经把电瓶车停下了，直奔罗毅而来。这边木子琪看着罗毅硬塞在手里的花怔怔发愣。 “别走！”大妈和木子琪同时开口了，连台词都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