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赌约
八圈，若是平时，或者不用一刻钟便完成了，可惜跑了四十二圈的九尘，早已经疲惫不堪，是否能坚持下来都成问题，更别说跑完最后八圈。 广场上，九尘的身影，缓慢如蜗牛，那一步一步，摇摇摆摆，仿佛像随时会倒下。 小鱼与冷冰冰在后方望着他那摇摇晃晃的身影，脸上皆是有一抹担心，特别是前者，恨不得立刻上前制止九尘那般不要命的行为。 嘭！ 半圈还未完成，九尘那单薄的身影，愕然倒下。 “九哥！”见状，小鱼着急喊道，想过去将九尘扶起时，却又被冷冰冰拦了下来。 “冰冰姐？”小鱼侧过脸颊，不明白冷冰冰为何阻止她，难道要看着九尘累死吗？ 冷冰冰冰冷的眼眸，也并不是毫无波动，只是她更加明白九尘，此时需要的并不是帮助，而是力量。 “相信他。”望着倒在地上的九尘，冷冰冰银牙一咬，道。 她相信九尘一定能走完这五十圈，因为这不但是一个挑战，还是一道心魔，他明知道不可能完成，却依然去尝试，所以，他需要的是凭借自己的力量战胜它，跨过第五十圈。 一旦成功，强者的道路，仍他前行。 这是一个挑战，自我的挑战。 “愚昧，明知道坚持下去会死，为何还要去做。”容嬷嬷晃晃头，嘲讽道。 “老妖婆，你说什么？”听到容嬷嬷的话，小鱼就火了，当即指着后者，发飙道。那凶悍模样，宛如想打架似的。 见状，冷冰冰急忙把她按了下来，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小心真动了手，那可就麻烦了，因为她也瞧出容嬷嬷绝非常人，一旦动手，小鱼未必能占到便宜。而且后者给她感觉，即便是她也未必是其对手。 冷冰冰目光移过去，虽然知道后者身份不简单，但不代表她因此便怕了，旋即声音依旧冰冷道：“前辈，不管他是否能完成，你说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分了。” “过分？”容嬷嬷一笑，道：“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别说剩下的八圈，恐怕五圈下来，便可要了他的命。” “哦…是吗？”冷冰冰展颜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笑道：“既然前辈如此肯定他完成不了，那么，不知可否敢与晚辈一赌？” “一赌？”容嬷嬷严肃的脸，皱纹一紧，沙哑道：“小丫头，想激我老婆子上当，可没那么容易。” “怎么？前辈难道是怕拉？方才你可是斩钉截铁的说九尘跑不完最后的八圈，现在退缩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冷冰冰微微一笑，道。 “伶牙俐齿的丫头。”容嬷嬷震撼的望着冷冰冰，后者的稳重有些超出她的意料，旋即眉头的皱纹舒展开来，道：“说吧，怎么个赌法？” 见容嬷嬷答应了赌约，冷冰冰摘下面纱，露出那惊艳绝伦的面貌，看了九尘一眼，才面对着老者道：“如果他赢了，我希望你能收他为徒。” 当冷冰冰此话落下，不仅老者，就连身旁的小鱼，眼睛都挣的特别大，让一个扫地的老人收九尘为徒？冷冰冰脑子不会是进水了吧… “怎么样？前辈可敢？”冷冰冰没有理会小鱼是否吃惊，此时目光落在老人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小女娃，不得不佩服你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很聪明，但是竟然是赌约，那么，如果你输了呢？”容嬷嬷笑道。 闻言，冷冰冰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带上面纱，才冰冷道：“我不会输。” 因为她输的代价，便是九尘死掉。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九尘倒下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心中也在为他加油鼓劲，希望他能再度站起来。 “看来这个赌约才刚刚开始便要结束了。”容嬷嬷笑着比哭着还难看，道。 “那可未必……”冷冰冰微微一笑。 然而她的笑声还没落下，那远处，躺在地上的人影，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便见到一只手掌慢慢的撑起，虽然动作很慢，但他确实在尝试着想站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只手，两只手，再到一只脚，两只脚，看似简单的动作，他用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或者恒久如历史长河，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他站了起来。 腰间再次笔直的耸立在这天地。 见到九尘摇摇坠坠地站起来，小鱼原本无比激动，但下一幕，泪水却已是止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因为她见到，九尘突然拿出了一根银色长针往自己大腿插进去，鲜血溅出，然后就在她要冲出去时，却是再次被一旁的冷冰冰紧紧抓住。 “不要去，你去了他会前功尽弃的。”冷冰冰的声音低沉道。 小鱼的身体凝固，旋即微微的颤抖着，玉手紧握，指甲掐进掌心，有着鲜血滴落下来，她原本认为经过这段时间修炼，自己能够帮到九尘，但事实告诉她，远远还不够。 小鱼身体的颤抖持续了一会，然后她便是抬起布满着泪水的漂亮脸颊，目光安静的望着远处的九尘，那种安静，让得冷冰冰感到有些诡异。 “以后，我会努力修炼，变得更强。”在冷冰冰因为小鱼这种罕见的安静而感到不安时，后者突然抹掉了脸颊上的泪水，轻声道。 冷冰冰眼瞳缩了缩，一种复杂的情绪从其心中升腾起来，然后薄纱之下，一抹笑容，颠倒众生。 “小家伙还挺有魄力的，不过，这招虽恨，但撑不撑得过八圈还很难说。”容嬷嬷轻笑道。 九尘刺骨刺激神经这一招，虽然能短时间让人精神一振，但那也只是螳臂挡车，撑不了多长时间。 一滴滴鲜血从九尘大腿上掉落下来，最后落进地面上侵蚀进去，然后，众人便见到，那停顿许久的身影，再度动了起来。 脚步一动，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九尘那萎靡的神经，抖擞一振，旋即强撑随时会倒下去的身体，一步步挪动。 半圈！用了半个时辰！ 第二圈！一个时辰！ 第三圈，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再次倒下，停歇十数分钟，又拼上一根银针，才强行站起，这一圈足足用了一个半个时辰。 第四圈，这个时候的九尘，甚至已经来到的死亡的边缘，大腿上，他再次插上了两根银针，鲜血顺着大腿流下了，印在广场上，如同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印，这一圈他花点了两个半时辰。 当第五圈来到的时候，九尘脸色苍白如纸，还能走动完全凭借的是个人强劲的意识，而这点意识，也正在逐渐被消磨，直到第五圈的终点到来，才徒然瓦解，而他的身体，也在这一刻，木然倒下。 这一圈，他用掉了三个时辰。 望见这一幕，小鱼强撑着自己泪水不流下来，只是目光锁住的那个方向，迟迟未有人站起。 “看来应该结束了。”容嬷嬷沙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九尘能坚持五圈，已经让她非常震撼，这韧性与毅力绝非寻常人可比，只是八圈的目标，恐怕是完成不了。 然而众人都如此认为的时候，小鱼与冷冰冰异口同声的道：“还没！” 声音落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复杂的情绪，当即不约而同地一笑，步伐一致的走向九尘。 “接下来的路，我们三个人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