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2章 意外来的时候绝对不会提前商量
真乃天助我也! 夏侯惇意气风发的站在岸边的岩石之上,看着颍水奔腾而下,脸上多少带出了一些兴奋的神色。多少天了,都是跟在骠骑人马后面吃屁,现在老天爷终于是开眼,暴涨的颍水无形当中就等同于一路盟军,将骠骑人马的活动范围顿时缩小,也不再是无迹可循。 夏侯惇对于这一方的土地,有着特别的情感。 当年黄巾贼在这一片土地上肆无忌惮的破坏,抢劫,屠戮的时候,夏侯惇就愤而从军,和大兄曹cao一起,正式踏入了行伍之中,直至当下。 那时候曹cao兵法还很稚嫩,也谈不上什么精兵,甚至有一次陷入得太深,被围在舞阳附近,差一点就命丧黄泉,幸好皇甫嵩带兵赶到,救出了曹cao和夏侯惇他们。 然后便是不断的南北征讨,东西奔波,夏侯惇知道曹cao有当下这一份的基业是如何的来之不易,甚至也非常清楚曹cao现在面临的又有哪些困难,所以他一直战战兢兢,忠心耿耿,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直至碰上了骠骑人马…… 夏侯惇他在这一片土地上成长,他也自然要守护着这一片的土地。对于夏侯惇来说,骠骑人马就和当年的黄巾贼其实相差不多,都是秩序的破坏者,都是曹cao崛起的障碍。这一次,终于上天也站在了他的这一边! 钱财什么的身外之物,夏侯惇不是很在乎,沙场之上的生死存亡,夏侯惇同样也不是很看重,他唯一重视的,便是曹氏的基业。如果牺牲他的生命就可以换来曹氏夏后氏的鼎盛,夏侯惇甘愿一死。 在这一片的天空下,夏侯惇击败过山贼,黄巾,黑山,也击败过袁术袁绍,现在不过是将对手换成了骠骑而已。那么今天,结果也是一样,他将在这里击败骠骑的人马,才能振奋整个曹军士气。 这一次,曹氏上下面临的危机,比起之前还要更严重,如果再次失败,曹氏夏侯氏的基业,将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震荡,甚至有可能会倾覆动摇以至于垮塌! 曹cao既然将颍川的防守重任交到了自己的手上,夏侯惇就必须在这个时候做出表率,将逆臣贼子骠骑将军斐潜的人马击败,然后赶出颍川,然后再挥师河洛,直抵函谷关下! 纵然困难,也必须如此。 夏侯惇站在硕大的岩石之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对岸。来吧,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 啧啧…… 张辽砸吧了一下嘴。 这一次,竟然被夏侯惇给赶在了前面,将他的去路给堵住了!如果不是下雨,裸露出来的颍水河床就是相当通畅的骑兵路线,可是现在这条路无疑就是被切断了,并且反过来对张辽等人的行进做出了非常大的阻碍。 在这样的情况下,更为熟悉地形的夏侯惇紧紧抓住了机会,抢先到达了三石湾,并且开始修建防御体系,让张辽多少有些头疼起来。 那个……要冲过去么?张晨站在一旁,带了一些试探的口气,低声问道。 张辽用手指了一下远处如同蚂蚁一般在劳碌个不停的夏侯惇兵卒,那边,看见没?这些家伙正在挖陷马坑……冲过去,然后他们还有半渡而击的优势,不就是等于白送么? 那我们……退回去?张晨又问道。 张辽摇了摇头,瞄了张晨一眼,然后说道:你要这么想,如果你是夏侯,你会怎样来对付我们……他在这里大张旗鼓的挖陷马坑,难道不怕我们先看见? 这个……张晨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张辽转过头,面无表器的看着张晨,这么多年的讲武堂学习……你小子似乎没什么长进啊…… 张晨顿时额头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滚滚而下,夏侯有意让我们看到? 张辽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家伙故意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张晨下意识的就想要应一声意味着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想起方才张辽的鄙视,顿时又吞了回去,绕了一圈之后就变成了:将军的意思是,这些个陷马坑也就是吓唬我们的? 嗯……张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夏侯肯定也没有到多久……所以这陷马坑么,多半也就来得及挖这面上的几个……一旦我们拖延,就保不准有多少了,不过强冲多少有些问题,还是要想个办法…… 这几个陷马坑,其实就像是夏侯惇的挑衅。 张辽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让张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其实你也担心……是不是…… 张辽轻声念叨着,声音细微,几乎都被雨滴声掩盖过去,导致就连在身边的张晨都听不清楚…… ………… 我们可以进兵雒阳……其实真可以的……夏侯渊龇牙咧嘴的说道,但是声音也不敢放太开,只是对着身边的曹纯嘟囔,攻下雒阳,该死的骠骑就没有退路了…… 曹cao昨日到了兖州陈留,立刻就下令先将夏侯渊拔光了毛,呃,上衣,在军营辕门之下公开行了二十鞭的军法,并且告诫这二十鞭子不过是暂且收的利息而已,原本的败军之罪还要夏侯渊戴罪立功…… 随后曹cao便让曹纯和夏侯渊立刻统领残余的曹军骑兵,赶往颍川,驰援夏侯惇。而曹cao自己也将随后出发,一同前往颍川。 当然,虽然同样是二十鞭,有的可能二十鞭直接就打残废了,有的么只是皮rou伤。夏侯渊自然就是后者,不要问为什么,问了就是临时工,所以夏侯渊依旧可以上马,和曹纯一同赶往前线。 不过夏侯渊不敢在曹cao面前龇牙咧嘴,也就只能在曹纯面前宣泄不满了,在夏侯渊看来,既然曹cao已经赶到了兖州陈留境界,那么距离雒阳不是等同于咫尺之遥么,为什么不选择进攻雒阳,而是往颍川汇集? 夏侯渊念念不忘打雒阳,其实也并非是夏侯渊就对于骠骑将军的整体战略有多么深刻的认知,而多半仅仅是因为他在雒阳左近战败过,所以他就想着在哪里跌倒的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而已,并非完全是站在战略角度考虑问题。 曹纯一路上已经听了夏侯渊唠叨好几次了,实在有些忍不住,不由得吼道:此乃司空之令! 夏侯渊顿时哑火了,然后不由得也放慢了战马的步伐。 曹纯没有继续和夏侯渊纠缠,而是继续向前。 这个白地将军! 曹纯心中也难免吐槽了一声,有意见,在主公没有决定之前,先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得到主公和众人的认同,哪有当着主公面什么都不说,然后等主公已经下了命令了,再来找人嘀咕的道理? 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我替你去说? 抑或是就只是说着玩,根本就是为了说一说而已? 更何况,曹纯也多少能够明白曹cao的用意…… 攻打雒阳,切断骠骑人马的归途,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战略意义。 夏侯惇的情报当中,就有表明说骠骑人马一路去了雒阳,一路进军颍川,而这一路回雒阳的,纵然挡不住曹军联合进攻,但是想要将其留下来,却没有那么容易!一旦说进攻雒阳不利,然后颍川内部又再次被骠骑搅乱,那么当消息传到了曹cao手下兵卒的耳朵之中的时候,士气崩塌,全盘崩溃才真正可怖! 曹纯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在小土山之上,看见的那一名骠骑战将…… 常山赵子龙…… 不知可是在颍川? 这天下,英雄豪杰真多啊…… 曹纯想着,然后不由自主的瞄了瞄落在身后的夏侯渊,当然,像这个只长了脑袋没长心眼的白地将军,也就只能是如此了。 虽然说曹纯也想着尽快按照曹cao的命令赶往颍川,但是因为下雨,路滑,再加上对于战马的体力消耗比正常的天气要多上许多,因此曹纯也不得不控制着速度,在行进了一段路程之后,眼见着天色渐晚,就下令寻找一个避雨的地方进行休整。 前方何处?曹纯指着在远处细雨纷飞当中朦朦胧胧的一个建筑群落。
启禀将军,似乎是许家堡…… ………… 颍水。 三石湾。 几个时辰之后,在连绵不断的雨水当中等候的夏侯惇,不知道是因为雨水带走了身体的热量,还是说冲刷了热情,让夏侯惇心中慢慢的有些不安起来。 对岸的山林之中因为雨雾水汽弥漫,而显得有些不太真实起来,就像是画卷当中的山水,充满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自己会不会画蛇添足了? 夏侯惇看了看在小雨当中挖掘着陷马坑的自家手下,沉默了片刻。 兵法有云,虚虚实实,按照道理来说,自己若是要伏击,自然是要什么踪迹都不显露最好,但是无奈以来三石湾这一边可以用来隐蔽的地形不多,二来么,夏侯惇认为既然敢单独行动,领兵南下进逼颍川的骠骑之下的将领,想必也是个胆大之辈,还不如实而虚之,虚而实之,虽然设了兵卒在挖陷马坑,但是人数也不多,等于就是给骠骑人马施加压力…… 来打么? 就这点人,要是不来进攻,再等下去,陷马坑就会越来越多…… 然而几个时辰过去了,颍水对岸似乎安静得不像话,这让夏侯惇原本的信心也有些浮躁了起来,不那么的确定和有把握了。 难道说对面骠骑人马看到了我身后的藏兵,所以不出来了? 夏侯惇回头看了看,应该不至于,除非有人能够看穿石头,要么从河对岸的角度是怎么都看不到的。 又或是骠骑人马根本还没有赶到这里? 也不太可能。虽然说夏侯惇等人是抄了近道,但是毕竟还是步卒,按照道理来说应该是时间差不多…… 抑或是骠骑人马害怕了,见到了这几个陷阱就掉头回去了? 这更不可能了。毕竟兵家之事,不是说小孩子闹着玩的,说反悔就反悔,一会儿要一会儿不要的,什么都没有做,光是出来溜一圈?更何况因为下雨的原因,也就剩下这一个三石湾的渡口还算是可以浮水而过,难不成骠骑人马敢于搏击激流? 夏侯惇不由得目光又在湍急的颍水当中上下扫视了几圈,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因为溺水而下的人马的尸首,这才略微的放下了些心思。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些骠骑人马在山林当中耗着,想要等到这雨停了,颍水水位再次回落…… 不过夏侯惇知道,这颍水涨起来,想要落回去,就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做到的了,毕竟下雨也不是只有颍水河流上空在下雨,周边这么一大片的雨水最终都会汇集在颍水之中,所以这些骠骑人马真的要是想要耗下去,夏侯惇也乐见其成! 可问题在于,骠骑人马究竟是怎样想的,又将怎么选? 在雨天挖掘土坑,显然没有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容易,雨水混杂着泥土,会顺着土坑的边缘不停的往下流淌,并且在土坑中心也很快形成了一层积水,站在土坑内部的挖着的曹军兵卒也时不时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然后跌得一身上下全是泥水,颇为狼狈。 夏侯惇看着那些正在挖坑的手下,心中似乎有些感悟,难道是骠骑人马觉得我这里挖坑就是装个样子,下雨天不可能挖出什么像样的坑洞来? 来人!夏侯惇下令,再派出了一队兵卒,替换下那些挖了几个时辰显得有些疲惫不堪的兵卒。 没错,下雨天确实是不方便挖坑,但是难道只有深坑才能陷马么?堆积的软泥,深浅不一的坑洞,也一样可以阻碍战马的行进和奔驰!只要让战马速度提升不起来,那么目的不就是达到了么?再这样挖下去,到时候河岸之上遍地都是烂泥,看骑兵怎么跑得动! 某就不信,这些骠骑人马,真的就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