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秋雨上佳木斯来了
第44章张秋雨上佳木斯来了 刘松和梁山俩人在厂里各个车间班组转了一圈,检查厂里的安全保卫和防火情况,回到办公室正准备商量整改办法,电话铃响了,梁山拿起电话一听,就听出是张秋雨的声音,他问她在那,张秋雨告诉他在佳木斯,梁山兴奋的问她在什么地方,张秋雨告诉他在农垦宾馆,梁山放下电话跟刘松说:“我得请假。我兵团来了个战友,你把车子借我,你今天走着回去吧。”刘松一看梁山那个兴奋劲,就知道来的不是一般战友,他也没细问,把车钥匙给了梁山,梁山走到门口,回头告诉刘松,“我带的饭你吃吧。我中午不回来了。”梁山骑着自行车上农垦宾馆了。 他在一楼大厅里等张秋雨,不一会张秋雨从楼上下来,梁山看见她急忙迎上去,热情的伸出双手,俩人紧紧地握着手。梁山穿了一套蓝色的工作服,张秋雨穿了一套草绿色的军装。梁山问:“哪天来的?”张秋雨说:“来三天了。”梁山说:“怎么才告诉我?”张秋雨说:“我是来兵团开副业生产经验交流会的。今天才开完会。”梁山说:“没事了吧?”张秋雨说:“没事了。”梁山说:“那就多呆几天,我陪你玩玩。”张秋雨说:“我还想回哈尔滨,回家看看。”梁山说:“好啊。请假了吗?”张秋雨说:“给了我十天假。”梁山说:“好。那今天你得让我陪你玩一天。”张秋雨说:“行。今天玩一天,明天回哈尔滨。”梁山说:“走吧,快中午了,咱俩先吃饭去。”张秋雨说:“吃什么饭?不吃。”梁山说:“那可不行,来佳木斯了,怎么也得下顿馆子。”张秋雨说:“下什么馆子,要吃饭咱们找个小店吃点得了。”梁山拉着张秋雨,“走吧。你就听我的,要不我心里不舒服。”张秋雨见梁山一个劲的坚持,没办法只好跟梁山走了。梁山骑车驮着张秋雨,俩人来到佳木斯最好的四扒馆。在门口张秋雨问梁山:“四扒馆,都扒什么呀?”梁山说:“上小学时,到这里学雷锋帮着干活,听说是扒肘子,扒rou,扒鸡和扒丸子。”在门口锁上车,梁山领着张秋雨进了饭店,服务员把他们迎进去,领到座位前,给他们拿来菜谱,然后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梁山看了看菜谱,他点了一个扒rou条,一个勺拌皮,一斤牛rou洋葱馅饺子,要了五斤生啤酒。张秋雨小声的问:“你怎么不要白酒,要啤酒干啥?”梁山笑了,他悄悄的说:“人家不是说哈尔滨的姑娘能喝啤酒吗?”张秋雨说:“你真坏。”菜和酒上来了,梁山给张秋雨倒了一大杯啤酒,他说:“秋雨,这是佳木斯最有名的饭店,咱们有半年多没见面了,这杯酒算欢迎酒,欢迎你到佳木斯来,干!”俩人碰了一下杯,真的都一气把杯里的酒喝了。这一杯有一斤多,喝的旁边桌上的人和饭店的人都看,当然不是看梁山,而是看张秋雨,一是她的漂亮吸引人,主要是喝啤酒的劲,让人羡慕。梁山把酒倒满,给张秋雨夹了口菜,放在她的小碟里,“吃吧,你还把自己当外人哪。”张秋雨笑了笑,夹起菜放到嘴里。她嚼了嚼,“这菜真好吃。”她把头伸过去跟梁山说:“我这是第一次上饭店。”梁山说:“是吗?那你就留在佳木斯吧,我天天请你上饭店。”张秋雨说:“净说大话,天天吃饭店你趁啥呀?”梁山说:“开玩笑吗。”突然他问张秋雨,“你听说抗联老英雄王大爷去世了吗?”张秋雨说:“听说了。我是听冯玉兰说的。好像把老爷子埋在他们师长旁边了。”梁山说:“王大爷身体挺好的,他怎么就死了呢?他怎么就死了呢?”梁山一边叨咕一边喝酒,他把一杯酒都喝了,他眼里淌着眼泪,张秋雨看见梁山这样,赶紧安慰他,她把手绢递给梁山,“你别难过啦,人都没了。我知道你跟王大爷感情挺深的,可人已经走了,你就别难为自己了。团里给老人家开了挺隆重的追悼会。”梁山擦了擦眼泪,“王大爷不该死。是他们没照顾好老爷子。我要在团里,我会经常去看他,我会领他去看病,老爷子不会死的。是他们没照顾好他,都怨他们。”张秋雨知道梁山在埋怨4连,在埋怨冯玉兰,这事肯定是他们的错,因为这事团里把4连好顿批评。她不能告诉梁山这些,她没办法安慰他。张秋雨给梁山倒上酒,“来,梁山咱们为王大爷喝一个,敬老爷子一杯。”梁山站起身把酒杯高高地举起,默默的呆了一会,他把酒全撒在地上,他放下酒杯,面向东南,朝着24团的方向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饭店里的人都注视着他,张秋雨流着眼泪也把酒撒在了地上,俩人静静的坐在那,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张秋雨擦干了眼泪,去找服务员要了一个拖把,并且告诉饭店的同志,他们说的是一位抗联老英雄,大家理解了他们,服务员也拿着拖把来擦地上的啤酒。梁山跟张秋雨又唠起在14连打马草的事,梁山端起酒杯,“来,秋雨,为了挠力河的大鲫鱼干一杯!”张秋雨说:“好,为了挠力河的大鲫鱼干一杯!再说我还是它们的副连长哪。”梁山知道张秋雨在说他在信里的话,他笑了,她也笑了,俩人把一杯酒都喝了。张秋雨说:“梁山,你那封信写的太好了,我看了好几遍,看一遍哭一回。你说的真好。”梁山说:“那也是有感而发。”梁山让张秋雨多吃菜。他又要了五斤啤酒。张秋雨说:“干嘛呀?又来五斤,你要让我出丑啊?”梁山说:“你来一趟不容易,我得好好招待。就冲你陪我去凿冰窟窿打鱼,我也得让你喝好。”张秋雨笑了,那是他们俩在一起最美好的时光,是令人难忘的。梁山说:“我现在调到厂里当保卫干事了。”张秋雨说:“是吗?好事呀!来,敬你一杯。”俩人放下酒杯,张秋雨说:“我说你行,你真行。这才进厂几个月呀?好样的,不愧兵团战士的称号,没给咱兵团人丢脸。我得好好跟你喝喝。”她跟梁山悄悄的说:“咱们喝点白的?”梁山一听张秋雨说要喝白的,知道她高兴了,他不能扫兴。他向服务员要了两壶白酒,服务员给他们上了两壶酒,拿了两个酒盅。服务员放下酒盅,冲他俩伸出大拇指,意思是他们俩真厉害。梁山先拿起一个壶,给张秋雨倒上一盅,然后把酒壶放在张秋雨跟前,他又拿起另外一个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盅,他端起酒盅,“来吧,副连长同志,这回上白的了,咱们连干三盅,我再给你讲讲我的战绩。”张秋雨真的很想听梁山说说他这段时间的情况,她端起酒盅真的跟梁山连干三个。梁山给张秋雨夹了一块扒rou条,“你吃呀?快压压。”梁山跟她讲起他们刚刚挖出一个历史反革命的事,尤其是讲到他两次审问张山的时候,梁山的口才本来就好,他这么绘声绘色的一讲,不但张秋雨听傻了,连旁边吃饭的客人和服务员都听入迷了。梁山说:“让我审他,他根本没看起我这小毛孩子,你看不起我,我就先给你来个下马威,我让他抬起头,我和他对视了足足五分钟,硬是把他盯毛了。”张秋雨说:“你就愣愣的盯他五分钟?”梁山说:“啊!他不是以为我小好欺负吗,我先让他知道我的厉害。他最后都不敢看我了,我让他抬起头,他看了我一眼就把头低下了,我又让他把头抬起来,他就老实了。”张秋雨说:“你真行,天生的干这行的料。你是不是有遗传哪?”梁山笑了笑又继续讲,“他本来是个土匪连长,可他就说自己是个班长。”张秋雨说:“要是班长你定不了他什么罪,要是连长那就是历史反革命了。”梁山说:“对呀,他想蒙混过关那不行。我问他你担任什么职务,他说是班长,我说:‘你再说一遍’。他还说是班长,我说:‘你再说一遍’。他还说是班长,我这回小声说:‘你再说一遍’。他假装没听见,问我什么,我走到他跟前,趴他耳边用很小的声音说:‘你再说一遍’,他听了就懵了,一句话我问他四遍,他还有不崩溃的,尤其是我趴他耳朵边,用那么小的声音问他,他一定会感到慎得慌。”张秋雨听入迷了,她说:“后来呢?”梁山又讲起他在看守所的审讯室,是怎么审问张山的,讲张山怎么百般抵赖的,讲他怎么步步逼近,一举拿下张山的。梁山像讲故事似的说他审问张山的事,张秋雨像听故事似的听得很认真,听得津津有味。俩人喝了三个小时,张秋雨还让梁山讲,梁山觉得呆的时间太长了,有点不好意思,他跟张秋雨说:“走,咱们上江边坐一会。”出了饭馆,梁山驮着张秋雨往江边走。来到江边,梁山指着大塔跟张秋雨说:“这是建国十周年纪念塔,是五九年建成的。”张秋雨看着大塔,想起哈尔滨的防洪纪念塔,两个塔虽然风格不一样,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纪念塔。梁山说:“咱们照张像吧?”张秋雨说:“好啊。”俩人来到照相馆,在大塔前照了一张,又在万里阁前边照了一张。照完像俩人坐在防洪堤上,梁山对张秋雨说:“你住江之头,我住江之尾,两只鸳鸯飞,共饮一江水。”张秋雨说:“来诗意啦?”梁山说:“想作首诗。”张秋雨说:“算了吧,什么两只鸳鸯飞?”梁山说:“不是吗?咱俩不就是各自飞的鸳鸯吗?”张秋雨说:“你说什么哪?咱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呢吗。”梁山说:“我想了多少次了,我们真的能走到一起吗?”张秋雨有点吃惊,他不明白梁山说的是什么意思。梁山说:“今天可不是酒喝多了,有些话在我肚子里搁的时间太长了。有一段时间,我天天想你,都快要疯了。”张秋雨看着梁山,梁山眼圈红了,她用双手抱住梁山的胳膊,头靠在梁山的肩膀上。梁山第一次和女孩子这么近的接触,他像过电一样,身上麻酥酥的,心里甜滋滋的,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抱一抱她,梁山把一支胳膊轻轻的搂在张秋雨的后腰上。张秋雨看了他一眼,笑了。她说:“我也特别想你。”梁山说:“我知道。我现在很后悔回佳木斯。我应该留在兵团,我这一回来,把我自己坑了。”张秋雨说:“回都回来了,还说那些干什么。你现在不是干的挺好吗?”梁山说:“我说的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呀?真笨。”张秋雨说:“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梁山说:“我回来了,你在兵团,我们将来怎么办?”张秋雨说:“那还用说啊。”梁山说:“你考虑没有,我是不能再回兵团了,那你能上佳木斯吗?除非你调到兵团司令部来。再说就是将来有机会回去,那你也得回哈尔滨那,你还不得回你爸你妈身边吗?”梁山的一席话张秋雨听了犹如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她半天没说话。是啊,梁山说的这些,她过去没考虑,现在想想真的是问题,怎么办呢?梁山说:“行了,咱们不想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路咱们绕着走,走不通咱们就分手。”张秋雨听到最后一句话,哭了。她从心里喜欢梁山,郎才女貌,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可是他们面前的路真的很坎坷,能不能迈过这个坎,得看这对年轻人的造化了。梁山看看表,“走吧,咱们上车站去买票吧。”张秋雨说:“我都买完了。明天早上的车。”梁山说:“你也不经我同意就把票买了,真无组织无纪律。”张秋雨说:“我怕你不让我走。”梁山说:“把票退了,再多玩两天。”张秋雨说:“我就十天假,好几年没回家了,我得回家多呆两天。”梁山说:“好。这次就这样,下回你专门上佳木斯来休假。”张秋雨说:“好。”她看了一眼梁山,“我得上你们家看看大婶。”梁山说:“去吧。”张秋雨让梁山驮她到了家跟前的光复商店,买了二斤点心,二斤糖块和四瓶罐头,梁山要掏钱,张秋雨说啥也不干,“梁山你别跟我抢,我第一次上你们家,你总得让我表示表示吧。”梁山一想也对,“说不定这是将来的儿媳妇哪,应该孝敬孝敬婆婆。”张秋雨打了梁山一拳,“你就瞎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