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明争
除了苏妙做的那些护肤香脂和胭脂之外，林壹进回来的异域风情的布料、绣线、摆件等等果然也受到关注，售出去不少。 这一日打烊后，林壹在二楼的茶桌上铺了一桌子账本在算着账，越算嘴上的笑容咧得越大，最后，他合上账本，看着旁边桌正喝茶的苏妙和宋宸笑：“今天生意的火爆超出预期了！” 苏妙也笑，又有大把银子进账啦！ “不过呢——”林壹话锋一转，“因为今日刚开张，有很多顾客都是因为先前去恒清堂问过，他们又带了人过来，所以今日都是敞开了供应的。我打算从明日开始，店里的香脂和胭脂都限量，每样花香的护肤香脂每日只供应五盒，那胭脂每套也只供应五份，每户人家每日只能购买一次，每次只能一盒。少庄主和小王爷，你们觉得如何？” 苏妙眨眨眼：“用得着吗？我做了很多……” 宋宸点了点头：“限量好！”雪兰城的有钱人多，万一这口碑再传出去了，来买的人越来越多，难不成还要妙妙整日就做这些呀？ “我是这么设想的。”林壹分析道，“这限量供应吧，一来显得胭脂铺的货矜贵，买的价钱比别的胭脂铺贵好几倍是有它贵的理由的；二来嘛，少庄主做一次就可以卖比较长一段时间，也不耽误你再去做别的事情。”其实林壹的话还是没好意思说白。他生意人见多了，说到最任性的，还要数林瑾和苏妙这两师徒。这胭脂铺吧，虽然是顺着他的意思开起来了，但归根究底，其实是因为苏妙本来就准备做出来送给靖王府的女眷们的，恰逢他提出的建议，她才顺手多做了一些，但谁知道这个任性的少主哪天开始又对做护肤香脂厌倦了，或者又有事要离开雪兰城了，胭脂铺既然已经开了，总不能三天两头就断供吧？所以自打有开胭脂铺的构想开始，林壹就是打着限量发售的主意的。 苏妙立即被说服了。 她之所以在林壹提议开铺的想法后，不多加思考就答应，其实也是因为靖王府的小姐们之前已经怂恿过她了。去年靖王府女眷们都得了苏妙的护肤香脂这事已经在贵女们之间传播了开去，今年她们去恒清堂问起，又没有得到确定的答复，所以都想托靖王府的人，到时给她们多要一两盒。但宋宛春她们很为难啊，这本来就是送她们，怎么好意思开口多作要求呢，所以她们商量过后，也是一致地决定不如劝苏妙开铺，到时再让那些好友们直接就不是了，反正她们也不是花不起那个钱。 所以眼下已经是皆大欢喜的场面了，又不用自己再多花心思，苏妙觉得十分满意，当即表示胭脂铺里的事林壹自己作主就可以了，不用特意向她汇报或商量了。她打算也要学习宋宸那样，对铺子完全放开手，只要定期数银子就可以了。 到了第二日，果然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只是来人看到胭脂铺门口竖立着的告示牌都有点蒙了——什么？限量出售？ 要知道，整个铺里的护肤香脂才五种花香的，每种才出售五盒，那一共加起来才区区二十五盒而已。而那胭脂就更少了，一共才五套，要知道，对于这些平时里一心争妍斗艳的小姐们来说，拥有独一无二的颜色能让她们沸腾，所以胭脂她们都是一整套一共九个颜色一起买的，一个府里就可能不止五位小姐了，所以就怎么足够她们的需求呢！ 不过，妙手胭脂铺的背景整个雪兰城里的人都知道，就算心里有些不满，此时也不敢提出来，而是马上让下人去按指示乖乖排位，小姐们则了二楼的茶室去歇息。 反正她们不仅胭脂要一整套的来，护肤香脂也打算要集齐五种，这第一天嘛，能买到哪一种都行。最多明日再派人过来就是了， 所以在场的氛围还可以，大家自觉地排着队，轮到了就在掌柜台前交上五十两银子，报上想要买的品种。柜台那里，一早就准备好了当日出售数量的各种写着品名的小花笺，想要买什么品种，就给发一张，发完就代表当日的已经售完了。 拿到花笺的人就可以凭着笺子去领取相应的护肤香脂或胭脂。但店里的其他物品是不限数量的，所以一些小姐不想去喝茶的小姐也在会在放置这些物品的区域坐着，边等下人买东西，边自己也挑选一下。 二十五盒护肤香脂，加上五套胭脂，一个上午就卖掉了二十九样，最后只剩下了一盒玉兰香的护肤香脂。妙手胭脂铺是有午休的规矩的，到了午时三刻就关门，到了未时五刻才重新开门。 照常理说，这剩下的一盒护肤香脂，自然是给午后开门时进来的第一名客人的。但到了未时五刻后，伙计去打开铺面的木门时，从外面跌出两个人进来—— 这两个姑娘穿着的衣衫虽然颜色不同，但款式看起来却是一样的，看起来，应该是出自同一个大户人家里的丫鬟。此时，俩人都争着说自己才是最先进来的那个，一个倒地时她被压在下面，所以按理说，她才是先到的一个，另外一个则说她的脚先着地，所以才是第一个走进铺里的。伙计也为难了：他也判定不了啊！ 那两个人似乎早有怨隙了，吵了几句后不待伙计的反应，就自頋自吵起了别的。 穿着嫣红色衣服的看起来十分泼辣：“还要不要脸了，先来后来懂不懂，明明是我先到铺门前的，你见到要开门了才冲过来，还把我撞得摔在地上了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穿着湖绿色衣衫的丫鬟也不甘示弱：“什么你先到，我一早就到了，看胭脂铺还关着门，所以去了别的地方给我家夫人买蜜饯而已！要论先来后到的，自然是我先来！你把我的蜜饯都弄到地上了，我也没和你算账呢！” “哎呀！就算我与你是一起到达店门的，那又怎样？”红衣丫鬟叉着腰，“大就是大，小就是小！你家主子见到我家主子还要奉茶呢！出门也好，在府里也罢，哪样不是理应我家主子排在前头的？难不成你这么个丫头脸面还比主子大了，还要我让了你？” “说到脸大谁能及得上你？”绿衣丫鬟冷哼了两声，“这都自诩起主子来了！有种把你家主子请出来啊！论份例我与你可是一样的！凭什么我让你……” 这两个丫鬟牙尖嘴利，吵起来没完没了，引得本来只是路过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这时已经有人认出来了，这两个丫鬟身穿的，正是二皇子府里的丫鬟服饰。嫣红色衣衫的，应该是正妃柳梦瑶的丫鬟；湖绿色衣衫的，正是侧妃冯玉盈身边的丫鬟。这二皇子宋珩府里的正妃和侧妃，一个是礼部尚书柳家的掌上明珠，一个是雪兰城五大世家之一冯家的千金大小姐，听说平日里这两个人向来谁也不服谁，在皇子里府经常斗得不可开交，看来传闻还真不假。这可不，如今这俩人身边的大丫鬟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一盒胭脂争了起来了……围在门口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 店里开门的伙计被扯住在那里评理，也是被这番热闹的你来我往听得目瞪口呆。只有掌柜的还在柜台那里不紧不慢地打着算盘，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看起来还有几分林壹的风范。 而围观的人中，也有不少纯粹经过而忍不住好奇的女眷进了店里，想看看这店里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居然让这两个皇子府里的大丫鬟在这吵个不可开交。而在进来的人潮中，有一个穿着浅水红色衣衫的看起来也是丫鬟模样的标致姑娘径直走向了柜台。 “掌柜的，来一盒玉兰香的护肤香脂。”姑娘的声音不大。 “承惠五十两银子。“掌柜停下了拨算盘的手，淡定地报价。 姑娘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子，交给了掌柜，随即换取了那张门口旁边两个人争个死去活来的花笺。 “最后一盒护肤香脂也售完了。”看着那水红色衣衫的姑娘用花笺换了东西，这时掌柜才站了起来，朝着门口那伙计道，“通知有心要买的，明日请早。” “啊？” “什么？” 那本来还在吵着的两个丫鬟一听都惊呼了起来：“不是说先到先得的吗？” “没错。”掌柜的点头认同，“那位姑娘先到柜台付了银子，那东西自然就归她所得了。”言下之意，这先到先得，是说谁先到了柜台交银子啊！ 这时那红衫和绿衫丫鬟要后悔都来不及了，那水红色衣衫的丫鬟换了胭脂就走了，一点也不停留在这“是非之地”。她们盯着那个姑娘的背影，狠狠地跺了跺脚，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虽然没有看到来人的正脸，但那套衣衫别的人不认得，她们可熟悉得很——那可是太子妃身边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