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何来
船舱，苏辰的房间。 楚怡和方才醒过来的苏辰对视着。两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苏辰的身上几处xue道已经被银针封住。他躺在榻上，之前力量使用过度而导致的经脉疼痛已经完全的消失，只有一点酥麻的感觉还萦绕不去。 男子扶着床榻边沿撑起了自己的身子。感觉还是有几分乏力一瞬间差点失力的倒了下去。 “你还是躺着吧…”楚怡伸手扶住男子的身体终于开口说话。 “多谢”打破沉默后，苏辰反而不敢和女医者对视，只是低头道谢 “是你先救的楚怡，何必言谢。”楚怡淡淡道“…你得伤不严重，只是经脉负荷过大，修养几日便没有事情了…” “可是当日在沙洲之中，是你先…”苏辰还想言谢，却发现脱口而出的那件事，是两人不能触及的鸿沟，当下停住了自己的声音。 “你的身体没有大碍，楚怡就先告辞了。”楚怡好像没有听到苏辰的话一般，起身整理了衣裙往房外走去。 “楚怡…”男子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她。楚怡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当真无法原谅我么？”苏辰叹息道。 楚怡不知为何竟是从这个叱咤苍岐的男子口中隐隐听到了软弱和无助的味道。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傻背着苏辰站着。 “你走吧…”苏辰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眼神里失去了最后一丝期望。在这句话过后，楚怡却微微的偏过头来。 “请给楚怡一点时间…” 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留下苏辰一人在房间之内发呆。 ………… ………… 两日后，掌船人再次召集所有人到甲板之上，此刻的苏辰已经恢复了行动随着其他人一起出了船舱。 头顶“绝对防御”的术法已经稀薄得像一缕青烟。众人眺望远方，整个海域已经停止了不安的躁动，一切归于风平浪静。祥和得让人无法相信两日前那狂怒的自然之力也是在这片海域里生成的。 “那是？”苏辰的眼力没有受到自己术法的阻隔，看到了更远的海面。那儿有礁石起伏的轮廓。其他人也努力的眺望，却看不甚分明，只能疑惑的看着苏辰。 “无罪之岛…此行的目的地。”掌船人答道，话语一出所有人都面露喜色。君天离把手按在上了胸口之上，低头想着什么。 “不用一炷香，我们就可以进码头了” 和掌船人的话一样，一炷香时间不到船开始进入了浅海滩。本来隐约的海岛轮廓已经清晰无比的展现的众人的眼前。灰色的基调在整个岛屿上笼罩着一股禁锢自由的死气。让第一次来临的人心中都有些不适。 岛上有人影绰绰，总给人一种无所事事的游离之感。 在众人观察的时候，船不知道何时已经靠岸。掌船人招呼自顾自的搭下了绳索。自己率先下了船。 众人对这个脾气古怪的人早就习惯也没有多话，一个个跟着下了船。多日未踏足陆地，失去了在船上的摇晃之感，所有人都觉得颇为舒畅。 “所有人跟紧我…不要随处走动，不然后果自负。”掌船人对着众人道，随后自己迈开了步子。所有人疑惑相视，只能默然跟了上去。 “这个地方好诡异啊。” 夜紫珊凑到了君天离这边，少年这回没有负面的反应，他面无表情的打量周围的一切。从沿岸布满礁石的地方往上走，有一条崎岖的石径。直接通向不远的一处山头，那山头上有人影立着，目光似乎停留在自己这一行人身上。不知为何，君天离隐隐觉得那些目光来的并不善意。当下不自觉的拉近了自己和众人的距离。 小径崎岖，但是好在众人都有着不俗的实力，爬起来也不太费力。不一会儿便接连到了山头。那些原本站在那儿的人没有因为生人的靠近而逃避，还是木头一般的矗立在这儿。 夜紫珊看了看这些奇怪的人，游移的眼神证明了这些人不是什么雕塑或者蜡像。这些人衣着都有些褴褛。发须也是凌乱不堪。少女没有再观察的意思，正准备收回目光。那一个个人突然面露凶色的朝自己这一行人冲了过来。 最先接触到那群人的是楚怡，这些岛上居民，毫无武学章法的挥舞着手冲了上来。女医者后退几步翻掌一推，为首的那人被打翻在地。 出手自保的女医者没有料到跑来的人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当下觉得自己下手有些过重，然而后面的人丝毫不理会被打退的同伴，一个接着一个冲了上来。 见此一幕，图雅率先护住了楚怡。云流剑出，每一下都将一人刺翻在地，夺取了进攻者的行动能力。 另一边被欺近身的风云二老却丝毫没有这么客气。两个攻击者方才靠近三步之内，便被掌碎了天灵盖。 这一狠招让这些岛上居民一下停止了进攻，逃一般的后退。风云二老却不留机会，身形过处，追得那些人横尸遍地。 “二老留情，不要下此重手!”楚怡看着招招下杀手的两位老人，连忙上去阻止。风老颇为不耐,竟是反手对着楚怡出掌。女医者没有料到同行之人会有如此动作。为了护住自身，只得双掌前去，硬接风老的攻击。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传来。楚怡只感觉一身风扫过身前，随即传来对掌的声音。风老和什么人交上了一招。 身负绝学的老人竟然落了下风，被击退数丈。 “阿弥陀佛…” 那道身影平稳的落在楚怡身边。一身袈裟…竟然是苍岐难得一见的僧人。那僧人看起来年岁不过四十，慈眉善目，给人亲和之感。 “哪里来的秃驴，敢和老夫做对” “阿弥陀佛，贫僧乃禅门中人，法号无虚。方才并非刻意和施主动手，只是见到身边这位女施主有危险，才不得已冒犯施主。”无虚双手合什，对着风老屈身致歉。 “禅门？你是无虚尊者？”楚怡听到救了自己的人的身份，惊讶的问道。 其余人听到这番话也是颇为惊讶。禅门是源自佛教的武学宗门，说起来并非是苍岐之野原本就有的宗派。 只是两百年之前，这个叫做佛教的宗教从苍岐东边的云旭海传入澜州。传教的人自称来自苍岐之外的土地，自称怀着佛祖济世之心在异大陆传教。 只是由于三天圣殿在苍岐不可动摇的地位和有意无意的打压。这个外来的宗教一直在苍岐没有过多的信徒，可是这并不代表由这个宗教衍生出来的力量不堪一击，禅门便是其中的代表。 每一代禅门继承人都有尊者之称，他们以武入佛。有着超乎一般宗门的实力。两百年之间和三天圣殿也有过一些摩擦，可是争斗之间，苍岐的霸主一直没有把这个外来的宗教逼如绝路。光凭着这一点…禅门力量可见一斑，如今这个虚无尊者正是禅门三代尊者。方才一招让风老受挫，足以见到其实力不凡。 云老对于口中“秃驴”的致歉只是冷哼一声。若非夜紫珊上前阻拦，吃了些闷亏的老人恐怕还要上前讨教一番。 “女施主可是云流派传人，云流医剑双绝，女施主承的可是医道？”无虚看了一楚怡，目光又落在她身后图雅的云流剑上， “楚怡师承医圣蓝溪，常听家师提起尊者救人渡世之名。今日在此得见，劳尊者相救，实在是感激不尽…” “无虚尊者…在下图雅，家师乃剑圣凌一道，多谢尊者出手救下师妹。”图雅也跟上前来和僧人见礼。 “阿弥陀佛，助人危难之际，是禅门弟子应做之事。想不到在此见到两位老友之徒，贫僧甚觉欢喜” “尊者，叙旧之事能否日后再说？我等一行人还有事情…”一个声音打断了无虚和图雅师兄妹的交谈，掌船人从人群走出，对着僧人不耐道。 “既然掌船人有事，贫僧便日后再和两位一叙。”无虚没有因为掌船人的话显出一丝怒气，对着图雅师兄妹依旧和颜悦色的道。 二人也是想起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向僧人拱手告辞。 “无虚大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方才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夜紫珊跟着队伍，向着最前面带路的掌船人喊问道。 众人正在顺着山头往下走，这里有着人为开辟的路径，在道路的周围竟然有着一些简陋的民居。任谁也想不到无罪之岛上，竟然也是有着自己的规划。此间看起来不像是流放之地，而是未曾开化的山野部落。 “这个秃驴来这里，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行善罢了。”掌船人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夜紫珊的问题，方出口就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众人一边跟着掌船人的脚步，一边凝神听着。 “无罪之岛里面的故事，在整个苍岐传来传去，关于那些描述你们也应该都了解，那个秃驴当日开出条件让我载他到这个岛上，他也认为这个岛上应该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 “于是想和他那佛门中流传的地藏王菩萨一样净化世间罪恶戾气，达到什么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宏愿。到了这里，他便四处宣扬佛学。希望让这些人和他一样皈依佛道。这么一来，已经整整十年。”掌船人带着一丝冷笑的意味道，心善如楚怡者不由秀眉紧皱，在她看来，无虚尊者所做之事可谓至善。 “这十年里倒是有些信徒跟着他…可是那又如何，所谓无极之罪，岛上根本就只有寥寥数人，这里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需要佛祖渡化。” “竟然在这里呆了十年”图雅喃喃道，她未曾想过一个人可以凭自己的信念，来渡化所有人。甚至付出十年的代价。 师父和他说过无虚尊者是济世高人，如今看来，这个佛门高僧比想象中还要慈悲为怀。 “我也曾闻言，无罪之都除了一些穷凶极恶之徒以外，其实流放的大多是一些不服从三天圣殿和三天圣殿作对的人。可是我们一上岸便受到袭击，此等行径又怎么解释”君天离反问道。 “那些袭击你们的人，不过是想要你们身上的包袱罢了。”掌船人停顿半晌才开口 “千年下来，无罪之都上的资源早就快要被消耗殆尽，可是流放之人却是越来越多，岛上却也不抑婚育。三天圣殿已经十多年没有管过这块地方了。” “现在岛上的资源，都被严格控制住了。大多数人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见到你们这些衣着光鲜带着行囊的人…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够起歹心。” 掌船人的话让所有人沉默，没人料0到这个想象中藏污纳垢的地方竟然是如此状况。 就连苏辰一直眉头紧皱，昔日在三天圣殿做幻天使之时，无罪之岛这些事情都是由苏逸在管辖，他竟然未曾得知过一点。 “那那些真正有罪的人呢？”夜紫珊问道。众人显然对于这个问题也是极为关心，都是盯着引路的掌船人。 “死了” 掌船人的话让所有人哗然，这两个字在他们看来简直不可思议。 “苏大侠…你可知道你们三天圣殿第一个叛逃者？” 掌船人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反而开口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苏辰问道。 “一百二十年前，第五任玄天使萧泽想要谋篡三天圣主之位，事发后败逃，不知所终”苏辰没有思索对答如流。 “果然好记性，那在下想问问，以你的实力…这些年来可曾摆脱三天圣殿的追杀？”掌船人继续问道。 苏辰没有说话，只是在众人目光中摇摇头，这些年来圣殿对于他这个大叛徒的追杀一直都是如蛆附骨，无论他逃到哪里，总会让圣殿的人找到。 最近的一次，甚至在沙洲之中要了他的性命。 “以你的实力，面对圣殿的追杀也是疲于奔命，何况追杀你的圣殿势力已经是在苍岐之乱遭受过大损。” “百年之前的那位玄天使却能够不知所踪，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他逃到了这儿？”苏辰猜到什么向着掌船人求证。 “是…萧泽和我祖父有些渊源，最后在三天圣殿的追杀下，在祖父的帮助下到了无罪之岛。当时有所不甘的萧泽想在无罪之岛蛰伏一段选择时间东山再起。可是没想到这一蛰伏，便永远没有再踏出过这片岛屿。” “说来三天圣殿的力量的确不容小视，他们在无罪之岛设立了封印，凡是在无罪之岛上呆着的人，十日之内便会被封印的力量侵入自身气息。一旦有了这股气息，即使乘坐在流失之渡上也无法出无罪之海。” “一旦接近那片海域，便会引发最强大的雷劫噬身身形俱灭。萧泽在岛上养好了伤，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一时间万念俱灰。” 众人皆是心口一紧，堂堂一任玄天使竟然落得如此下场，随即又想到那位自愿前往无罪之岛渡世的高僧，众人不禁唏嘘。 众人得知了只消在此地呆上十日，便无法再踏出此地一步，更是不自觉加快了步伐，以图早早完成各自的任务。 掌船人没有缅怀，继续平静的诉说。 “后来…萧泽遇到一个女子，她因为反抗三天圣殿而被流放到无罪之岛。她试着开导萧泽，玄天使也开始慢慢的被这个女子吸引。两人最后相爱，并且诞下了一子。她们皆是抛开留在苍岐陆上的一切，准备在此终老…可是不幸的事情却发生了。” “什么不幸？”夜紫珊听得入神，跟着问道 “因为祖父和萧泽有交情，所以每次进入无罪之岛都会给萧泽带来一些礼物。其中有美酒佳肴，锦衣绸缎。老人家希望萧泽夫妇能够在岛上过得开心却不料这个举动却害了萧泽一家。” “当时的无罪之岛正如你们听到的传言，有着无数的大jian大恶之人，他们很多人不满祖父对萧家人的优待，同时也贪图那些享受不到的锦衣玉食。于是，有一次她们趁着萧泽不在家中筹划了一次抢夺。萧泽的妻子在争夺中被重伤，最后没等到萧泽回来便撒手人寰。玄天使归家之时发现了妻子的尸身，止不住疯狂起来。一夜之间…屠戮了整个岛上他认为有罪恶的人。” “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君天离心中暗想，百年前的血腥仿佛一下呈现在所有人面前。夜紫珊更惊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自那以后活着的人怕自己被杀，便都开始追随萧泽，把萧泽奉为岛主。萧泽却是心灰意冷，只是一心抚养自己的儿子。最后这位玄天使终老于此。他的儿子最后继承了父亲的武学和岛主之位。开始明确的规划和治理这个本来人际松散的岛屿。” “在此之后…他对于每月被流放的人，他都用自己的方法来分辨真伪善恶，所有真正的有罪之人按照所犯之罪，或者被杀死，或者被关押在了他自己建立的牢狱之中。” “而如今…你们见到的无罪之岛，早就是一个名符其实的无罪之地。” 掌船人自顾自的说着，没人想到这片外面世界不为人知的岛屿也有着这样的历史。 恍惚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岛屿的中部，路边依旧有着一排排破烂的民居。每隔一段路程都会有一个像是集市一般的地方，在掌船人的介绍下众人知道那是专门分配岛上吃穿用度物资的补给站。 衣着褴褛的人们排着队在那儿等候自己每日微薄的口粮。居民们看着苏辰一行的人目光都是透着羡慕和贪婪的，让所有人都有些微微不自在。 “前面有一处石砌的城楼，便是你们要去的地方了，不用担心这些人，在这边他们是不敢动手的”掌船人察觉了众人的异样，呼唤大家加快脚步。 果然，再次翻过一个小山坡，一座石头围墙的城楼出现在众人眼前。城楼虽然称不上雄伟，甚至比不上苍岐之野的一些偏远城镇的城楼。 但作为岛上唯一一座有棱有角的建筑，多少让所有人都觉得有安心之感。下了山坡又是半里的平地。这周遭已经没有了其他居民的痕迹，片刻功夫众人便到了城下。 “这石头城怎么没有人守卫？” 图雅自言自语，眼见这围墙高不过十余米，稍有武学功底的人只需一跃便能上去。整个围墙上没有一个巡逻的人。似乎丝毫不在意城楼内的安全。 掌船人没有理会图雅的话。只是轻轻的把手按在了面前城楼的木门之上。那古朴的木门表面像是水一般荡漾起波纹。一扩一收又突然平复了下来。图雅才知道门上是设置某种禁制。不由得脸一红低下头去。 “咿呀…” 城楼的门在众人面前敞开。那门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是破败不堪的，一股潮湿古老的气息从门里面涌来，让人不觉恍惚。 “这…”门完全洞开的一刹，所有人不由得一愣。但凡城楼一开门不过是内城的建筑，或是大城的繁华市集街道，或是小镇的民居库房，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有些惊讶。 木门之后，只是一阶阶的青石阶梯。从门后有如石洞的空间里一直往地下延伸，光线照不进几许，只有梯旁点上的灯火摇曳。饶是众人目力之强，也有种寻不到底的感觉。 这石头城楼好像只是一个幌子，埋藏着阶梯下未知的秘密。 掌船人还是标志性的沉默，不管身后惊讶的一群人，率先迈步走下了阶梯。 “装神弄鬼！”风老冷哼一声，挤开前面君天离一行人跟着走了下去。苏辰无奈的笑笑，示意后边的人跟上。大家一起踏入了那青石阶梯。身后的门却像变成了一扇钢铁般“轰”的一声关上，哪里有刚刚那破败的感觉。 “好压抑的感觉…”夜紫珊凑到君天离身边低声说道。 “嗯，比被你抱着还难受。”君天离顺溜的回答，突然感觉身侧的目光变得要杀人一般炽烈。身后的图雅忍不住的笑出了声音，然后又立马的戛然而止。 “混蛋…”紫衣少女咬牙恨恨道，加快了速度愤然前行。君天离倒是不在意的微微一笑，自己这张嘴总算能在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面前逐渐占据上风了。 梯道相当之长，从众人进来一直下行了一炷香时间，丝毫没有看到尽头的样子。只是细微的温度变化告诉着众人，此时此刻已经深入地下不知几许了。 又前行了一阵，掌船人的脚步开始放慢下来。前方影影绰绰。脚下的阶梯越来越缓，已然接近了尽头。 众人随着掌船人的脚步走近，阶梯的出口是一扇门，门口有着几个佩剑的人布衣守卫。他们穿着和城外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比起来无疑光鲜亮丽很多。 也不知掌船人打了什么招呼，对于这一行人的接近乃至是擦肩而过，几个守卫都没有任何的反应，若不是胸口随着呼吸而起伏，怕是让人误认为两尊栩栩如生的雕塑。 大概是受到了什么人的吩咐，或者是出于对掌船人的熟悉，直到众人穿出两人守卫的门，一路上遇到的任何人也没有对他们有所阻拦。一行人来不及多想，随着掌船人到了一片空旷的小广场。 十余根高耸的粗壮黑色石柱分两排支撑着天顶。石柱之上虽然没有精细的雕刻威严的纹饰，仅凭那些那深深的色调和顶天立地的气势便让人心生敬畏。 排列的石柱之后，又有一座黑色石楼镶嵌在岩壁之中，应当便是此行的目的地。 “这里有几分冥城的风格…想来咱们深入地下百丈了，萧前辈的后人耗费了不少人力来做这不合建筑常理的设计…穷尽人力为了什么？”夜紫珊好奇问道。 “地牢而已。”掌船人只说了四个字，众人心里齐齐一震。忽闻一声惨叫从不远处传来，在空旷的地下世界回荡。 夜紫珊不由打了个激灵，疑惑的看着掌船人。 “那一扇扇的石门之后都是有罪之人？”苏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突然发现四周的石壁壁面都不是平整的，有着一线线的缝隙。 原来是一扇扇的门。石门之上只有很小的透气孔，方才的声音便是从孔中传出。 “有罪无罪又如何。门内是死，门外是生不如死…有何分别，这地方深入地下，一则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 “二则…换成你们要世代孤独终老于此，或许会花更多精力在一些无用的事情之上。” 掌船人一次性回答了夜紫珊和苏辰的疑问，不耐的催促着众人继续前行。大家知道这个掌船人的的性情也不再多问。 除了夜紫珊和楚怡在听到那不时传来的哀嚎之声会皱起眉头之外。其他人都竭力的保持着充耳不闻的状态，倒是君天离不知为何愣神起来…仿佛这种惨嚎能唤醒他一些回忆一般。 石楼之下，掌船人停住了自己的脚步。 “萧岛主，陆原把人都带来了。”掌船人高喊，声音不似平常喑哑。众人头一次听闻这个奇怪男子的名字…不知道作何感想。 “陆兄弟…你可让老夫等的好苦啊，快快进来…”石楼那重达千斤门无声洞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