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温暖的晚餐
从大道斜下来，穿过一片平坦如原野的稻田，就到了一颗大橡树底下，条石垒砌的围墙后面，就是他的家——神橡村。 村头这颗橡树巍巍而立，高达160米，笼罩了1000多亩的范围。这几千亩的范围内都是平坦宽阔的空地，上面是一些架子，上面挂满了风干的大鱼。几百上千条的，在风中摇摆。 围墙后面是一座接一座的白墙青檐房屋，夕阳下，家家户户炊烟袅袅，青蓝的烟在空中摇曳招摇。 时不时，从村子里传来父母召唤熊孩子回家的声音，悠扬飘荡。 名镇海咧嘴轻笑，这就是他这辈子的家。 这时候家里应该煮上香喷喷的玉稻米饭了，然后父亲、母亲，还有弟弟、meimei都在灶头等着开饭。 想到这里，顿时脚步更轻快了。 穿过围墙大门，就是一条宽宽的石板路，路两边都是高大的白墙房屋，每家都是不带院子的，大门临着石板路。 一些坐在大门槛上闲聊的人，就注意到了回家的名镇海，偶尔就会有人打招呼，名镇海都是一一回礼。 神橡村是一个大村，户有300，丁有4000。村里分为五大姓，洪、名、李、徐、王。这一点不像是大多数村子那样，都是一个姓。 名镇海的家就在石板路进去两里地，等他走到，门口的拴马石那里，一个5岁小男孩和一个3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逗蚂蚁，把正在觅食的蚂蚁，一只接一只的放在高高的拴马石上头，看着蚂蚁滴溜乱转，两个人笑得呵呵的。 “小宝，妮妮。”名镇海轻呼一声。 两个熊孩子回头一看，立刻就是眼睛一亮，“哥哥——”说完就跑过来了。 名镇海一手抱一个，在每个人的胖脸蛋上亲了一口，“你们还没吃饭吗？” “鱼，好吃。”刚会说话的妮妮，一听到饭字，眼睛晶亮亮的，显然想起来了好吃的鱼。 旁边的哥哥小宝一拍meimei的胖脸，“不是今天吃鱼，今天mama说哥哥回家，做了好吃的rou。” 名镇海还在逗弟弟和meimei，屋里头的就走出了一个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五，方脸黑黝黝的，身上一件自制的土黄色棉布背心，因为洗得太多，色泽已经不均，就像一件迷彩似得。 “爸——”名镇海这声叫居然出奇的没有任何不适。 如果是前世的年龄，其实两人相差不大，但名镇海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叫了，或许这就是身体决定想法吧。 名留栋露出了憨憨的笑意，看着归家的大儿子，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对这一点，名镇海很了解，传统的中国式男人，从不善于表达对家人和孩子的爱。他们通常与孩子的交往方式，都是微笑或者点头。他们总是将所有的爱都溶入到他们的工作中，坚定、默默地付出。 等名镇海走到堂屋，已经是饭菜飘香了。 堂屋那个八仙桌已经是端上了两个菜，只是轻轻一闻，名镇海就知道其中一个是他最爱吃的蕨菜炒腊rou。 名镇海怀里的弟弟小宝，早就呆不住了，挣扎着就从怀里下来，爬上了凳子，夹起一片腊rou就塞进嘴里了。 他还要塞第二片，地上的meimei因为爬不上去凳子，着急得拉着他的腿，也想来一片，小宝看了一眼，“辣，mama不让吃。” 说着还拿起一片腊rou让meimei闻了闻，显然尝过辣味厉害的meimei，对这个味道记得很清楚。 只能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哥哥又吃了一片，顿时感觉有点小委屈了，眼眶里小眼泪眼看就要冒出来了。 名镇海笑着把meimei抱起来，放到凳子上，然后夹起一片碧绿的黄瓜，吹了吹递到meimei手里，“妮妮，吃吧！” 小姑娘立刻眉笑眼开了。 “小海，你到了，我还说让你爸去橡树底下接你去。你爸非不肯，这硬骨头！” 这时候从穿堂后走出来一位中年妇人，容貌端庄，慈眉善目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有亲近感。 这是名镇海的母亲刘蓝心，她端着一碗菜就出来了，边走边埋怨着。 对于老婆的埋怨，名留栋只能尴尬的坐在那里，不做回应。 放下菜后，刘蓝心立刻从名镇海手里拿下背包来。 “妈，不用，我自己来。” 名镇海马上要拒绝，但是刘蓝心根本不管他，把布袋接过来打开，“这是用不上了吧，正好我还想着提醒你下次带来呢，没想到你自己带回来了。” 名镇海是一月一回家，所以通常都是提前准备好东西的。 “这再不带来换些清凉的衣服，我都要光膀子了。” 刘蓝心听了哈哈一笑，“那到时候你们学校那些小姑娘还不看花眼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们学习吗？” 在母亲眼里自己儿子永远是最优秀的，就是来个美到天花乱坠的帅男，母亲也会觉得不如自己儿子的大饼脸舒服。 对于这种无视任何界限的爱，名镇海只能配合得说，“那可就是吗，我们班主任都跟我说赶紧换衣服了，生怕发生这种事啊。” 然后，他心里为关心他冷暖的班主任道了个歉。 “真的啊。我就说吗！”信以为真的母亲眼睛都笑弯了。 母子二人的组合相声让名留栋听不下去了，他默默地到厨房端饭去了，顺便把名镇海用的大碗带出来了。 老实说，刘蓝心的手艺，对于在21世纪吃惯了各式档次饭店的名镇海来说，有点普通。 但就是这种普通却让名镇海吃的津津有味，一种完全发自内心的满足感荡漾起来。几乎是每吃一口，身体里的记忆就会觉醒一部分，这是一种刻进了骨头里的味道。 然后刘蓝心就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又一碗，脸上笑开了花。 “儿子慢慢吃，还有饭，知道你今天来，我多蒸了一甑饭。”刘蓝心边喂两个小的吃饭，边劝大儿子。 只有名留栋心里暗暗纳闷，这饭有这么好吃吗？一会儿的功夫，这大的都吃了4碗了。 名镇海边呼噜，嘴里边含浑得说道，“妈，你的手艺又进步了，真好吃。” 不是名镇海贪吃，昨晚上的肌rou大强化运动，早把身体掏空了。白天就吃了几个馒头，跑了一百多里地，现在他是来头牛都要吃光它。 其实刘蓝心蒸得米饭还预留了明天早上的，但是她没想到儿子呼噜呼噜地，就把一甑多的米饭吃光了。 要知道他们家的饭甑可不是小号的，一甑饭可是有七八斤米饭，足够五六个大人吃了。 看着儿子那一碗接一碗的饭量，名留栋夫妻俩都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吃完了所有的饭，名镇海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饭碗。 现在，名留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半大小子吃垮老子了。 刘蓝心疑惑地摸了摸名镇海的肚子，惊奇地发现，这个肚子一点都不鼓胀，里面好像有个无底洞，那吃进去的十几斤米饭居然不见了踪影。 对于父母的疑惑，名镇海解释道，“没办法，今天跑太多路了，饿坏了。” 这个牵强的解释，也就只有自己的父母会相信。 半信半疑的两人果然不再追究，倒是弟弟小宝小手抱着他的腿，大叫道，我抓到一只猪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