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年rou少
马上要过年了,老爷子的烦心事还真不少,快到半夜了,他也没有睡着觉,他想:“二儿子明庭拉了满满的一大马车粮食去省城里卖,准备置办点儿年货,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真是有点让人担心呢!特别是三儿子和四儿子两家的矛盾,在他看来大有升级的可能,眼下日本人来的这几年,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混,这可恨地小日本哪天能滚蛋呢?现在可真是愁人啊!”想到这,老爷子坐了起来准备抽袋烟,他无意之中向只有一块玻璃的小窗口往外看去,“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向窗台下爬来?”老爷子就觉得头皮发胀,身上都起了鸡皮旮嗒,他哆哆嗦嗦地从墙上摘下了老洋炮。这时外面这个黑乎乎的东西爬到了窗台边,突然一个人脑袋从黑乎乎东西下面钻了出来,这个人贴着窗户纸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然后头又缩了回去。老爷子看着窗户纸上的人头黑影,吓得大气都没敢出。“是他?他要干啥?”老爷子暗中想道。 过了一小会,老爷子透过小玻璃窗向外看去,只见那黑乎乎的东西向东厢房爬去。“他要是撬厢房门,我就开枪。”老爷子心中暗想。 可是那个黑乎乎的东西顺着厢房前一直向南爬,爬到南院墙下面后,这个人站了起来,他把黑乎乎的东西扔到了墙外,然后他也跳墙跑了。 眼看到了年底,小小的村落里笼罩着凄凉的过年气氛,过年了再穷也得吃顿饺子。当时的农村俗语有:“二十五做豆腐、二十六宰年rou、二十七宰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贴对友、三十走油、初一磕头”,之说。但今年老苏家提前在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起大早就杀了两头大肥猪,杀完猪后就把猪rou切成rou方子拿到东仓房里冻上。但这两头猪的rou除去所要腌制的咸rou,等到来年夏天炖芸豆和其它蔬菜吃,其余剩下的肥rou还要炼荤油为下一年的生活做准备,再剩下的那点rou,对于这几十口人过个年来说,那可真是不到哪了。今天晚饭时,苏家大院只能吃些猪血灌的血肠还有少量猪血脖rou炖的酸菜。 杀猪、杀鸡、宰鸭、做豆腐、漏粉条等这些都是当时男人们干的事。女人们在大儿媳妇的带领下,她们拆洗被褥,糊墙扫尘等。腊月二十八以后女人们开始蒸黏豆包、包饺子,然后她们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入东仓房里冻上。 从小年开始后家里的伙食比平常好得许多,四个儿媳妇分头带着苏家大院其他的妯娌一替一天的做饭,过年前后这些天吃什么都要问老爷子,然后做饭的儿媳妇跟着老婆婆到东仓房一样一样的取回来做。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起来老天就下着小雪。全家人吃过简单的早饭后,明庭的大儿子建州带领孩子们在院子周围藏猫猫、堆雪人等玩的是不亦乐乎,他的二儿子建满,老儿子建国和一些孩子跑到冰冻的小河里面去滑冰车,在这些孩子里面有何维贵的两个儿子何向东,何向南小哥俩,徐大倔子的儿子徐让,还有小伙伴刘有才等集聚在一起把冰车滑的哗哗做响。 大人们无论男女都在忙乎着锅上锅下,在当地有个多少年留下的俗语“年前忙的团团转,就为三十这顿饭。”晌午一过也就是下午两点左右钟,家家就要吃年饭了,小河里孩子们滑冰车的声音也渐渐地稀了,此时天空中的小雪渐渐地变成了鹅毛大雪。玩累了的建州、建满等孩子们来到了爷爷住的屋,他们脱鞋上了铺着新炕席的炕里躺下,望着新糊的墙和贴着的年画,孩子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好感觉。 开饭时老爷子对孩子们说道:“建州建满今天过年了,咱家怎么也得有点动静,你们下炕到外面放几个二踢脚和几挂鞭吧,崩崩今年的损气。”建州调皮的从窗台上拿起爷爷的毡帽头儿扣在自己的头上跑向了屋外,“噼里啪啦,咚咚”一阵鞭炮声在屋外响起。 老爷子住的屋地上有四个地桌,地桌旁早已坐满了玩累的孩子们,南炕上的几个饭桌旁坐着大辈的男人们,儿媳妇和孙子媳妇把炒好、炖好的菜一碗碗的端上来放在炕桌和地下的桌子上,炕上和地下的人们都高兴的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在地桌上有一个吃饭的孩子突然的嚷了起来:“爷爷,菜里面的rou怎么这么少啊?过年了得给我们多吃点rou啊!”老爷子一看是大儿子家的,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喊的,那些小一点的孙子们没敢吱声。 这时坐在炕头上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他向厨房喊了一声:“大媳妇,把煮熟的拆骨rou端上来给孩子们吃,今天过年了就让孩子们吃个够吧!”随后左一盆右一碗的拆骨rou就给孩子们这几张桌子上端了上来,孩子们你争我夺吃得那个香啊!
老爷子的大儿子苏老大怕孩子们吃撑着,就和蔼地对孩子们说:“孩子们,慢点吃,明天还有呢。” 吃饭的建州建满心里明白:“明天还有个啥?一年就这么一顿好吃的,再想吃就得等下一年的三十了,过几天还得吃苞米面大饼子和高粱米饭大咸菜,这两样主食还不一定吃饱呢。” 明庭的三弟苏老三坐在炕里带着怨气说道:“过年了,多炖点rou给大伙吃能穷哪去,都累一年了。” “按你的意思,咱们就一顿香呗!明年的日子不过了?”明庭四弟反驳道。 苏老三一听弟弟有点挖苦自己的意思,立刻火往上撞,何况自己早就有分家另过的打算。“你跟我怎么说话呢?我是你哥。”苏老三指着苏老四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早就看出你不想在一起过了,成心搅乱这个家。”苏老四从炕上站起来说道。 “不过就不过,马上分家。”苏老三也站起来说道。 “我让你分家!”苏老四一下子把炕桌掀翻。真是凑巧,炕桌下的大狸猫发现情况不对,正准备下地逃跑,可它刚钻出炕桌,桌上的酒菜全都倒在了大狸猫的身上,好在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老爷子一看,这两个家伙也太放肆了,大过年的竟敢掀饭桌子,这眼睛里还有我吗?何况酒瓶里的酒全都淌在了炕上,当时气得老爷子两眼冒火,他“啪啪”的打了两个儿子几个耳光,“混账东西,没人管你们了?都给我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