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欧家
欧家，人界唯一的神匠世家，其锻造术天下无双，兵器谱上排名前一百的神兵，有半数就是出自这个家族。 最出名的，莫过五百年前，一代铸剑大师欧治子铸造出来的神兵‘湛卢剑’，号称仁道之剑，锋芒盖世，无坚不摧，兵器谱上排名第二，可比肩先天神器。 几百年来，修真界各大门派，年轻俊才，不远万里，远赴欧家，就是为了求一柄神兵。 当然，欧家也不是有求必应。 欧家每隔十年便开启山门，发出百枚神兵令，只有手握神兵令，并通过剑陵测试的人，欧家才会为其铸剑。 神兵有灵，择主而事。 并不是什么人都配拥有神兵的，欧家作为神匠世家，若是铸出神兵，却无人能用，岂不是浪费？ 所以，他们必须通过一场测试，确定来人是否有资格掌控神兵？ 这个测试，就是剑陵。 剑陵，顾名思义，剑的陵墓。 据说，欧家祖上，乃是一名武帝境的强者，一身的锻造术，已入化境。不过，那人有个怪癖，就是铸一剑，断一剑。 此人生平铸造了上千柄神剑，无一不是极品，可以排入兵器谱百名之类。可因为这个怪癖，他最终只有一把神兵流传了下来，名为寒月刃，兵器谱曾经排名第一，如今屈居第六的神兵。 千年后，此人临终之际，将自己的尸身与所有的断兵，以及毕生收集到的锻造材料，都放入了自己的内天地中，取名‘剑陵’。 欧家放出话，唯有在剑陵中找到一柄断兵，或者找到铸造神兵所需的材料，才能开炉，为其铸造神兵。 …… 近几个月来，治州非常热闹，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原因无它，便是因为欧家十年一次的剑陵测试，又开始了。 “真没想到，李师兄居然将神兵令交给了你。”走在路上，陆锋半开玩笑的说道。 慕青淡然道：“怎么？我不能来吗？” “倒不是不能来，只不过……嘿嘿……你到时候就知道了。”陆锋神秘一笑，明显话中有话。 慕青也不在意，并未多问，或者说，这世上能让他在意的人或事，真的不多了。 欧府，一座宏大的宅院，大门前，站着一个剑眉星目的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面带浅笑，招呼着拜访的人。 “蜀州陆家，陆锋。” 陆锋向那少年行了一礼，然后递上了自己的神兵令。 一旁，慕青眼神微变，这是他第一次听陆锋说起自己的来历。 蜀州陆家，应该是一个隐世的修真世家，名声不扬，但具有一定的实力，否则，也不会为他弄到一块神兵令。 “原来是陆家的公子，小弟欧云，这厢有礼了。” 那少年还了一礼后，接过神兵令，仔细检查，确定无误之后，将陆锋请了进去。 “我先进去了，你好自为之。”陆锋拍了拍慕青的肩膀，笑嘻嘻的走了进去。 慕青眉头微皱。 从刚才开始，陆锋就一直话里藏话，他究竟想说什么？ “这位少侠，你也是来求剑的吗？”送走陆锋后，欧云转身望向了慕青。 慕青也不说话，直接将李若拙给的神兵令丢了过去。 “大胆！”旁边的仆人怒斥道。 这欧云乃是欧家这一代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从来没有人对他如此无礼。 “退下。” 欧云喝退那仆人，又向慕青道歉后，翻转手中的神兵令，例行检查。 没办法，欧家实在太出名了，求剑的不计其数，有些人得不到神兵令，便造了个假的，以假乱真，企图蒙混过关。 好在欧家在每块神兵令上都做了记号，独一无二、只有欧家才能分辨的记号。 欧云拿着神兵令，检查了半响，脸色突然一变，询问道：“请问少侠高姓大名？” “非说不可？”慕青不答反问道。 来之前，不管是李若拙，还是张桓，都说此行凶险，让他尽量不要暴露身份，能瞒一时，便瞒一时。 欧云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知晓对方肯定有难言之隐，不想暴露身份。 “是在下唐突了。” 欧云抱拳致歉，并对身边的仆人道：“带这位少侠去水榭阁。” 那仆人听到水榭阁，愣了几秒，神情古怪的看了慕青一眼，带他走了进去。 慕青自然也察觉了仆人的异样，但他不动神色，跟在后面，他倒要看看，这个欧家，究竟想做什么？ 在慕青走后，欧云立刻吩咐另一个仆人，道：“去通知二小姐，说她送出的东西，已经回来了，可来人……算了，让她自己去解决好了，你去知会一声就行了。” “是。”那仆人领命而去。 …… 水榭阁，依水而建，山水萦绕，花木茂盛，幽静自然。 阁内，珠帘垂落，厅榭精美，布置简单，却不失干净、整洁。 “女子居住的阁楼。” 慕青从进来的那一刻，就看穿了这一点，而且，他确定，这个女子十分爱干净，甚至可以说有些小洁癖，所以才将这里内外，打扫的纤尘不染。 等了半响，也不见人来，只有一个丫鬟招呼自己。 “还有多久？” 慕青开口，不问是谁要见他？也不问为什么？只问自己还要等多久，因为他知道，这个丫鬟只能回答这个问题。 丫鬟顿了顿，突然眼中一亮，向外望去。 慕青转过头，只见一个黑衣女子徐步走入，她黑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但从她妙曼的身姿，可以看出，应该是个美女。 “让公子久等了，欧倩招呼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黑衣女子欠身行礼，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似兰非兰，似麝非麝，闻的人心神一阵恍惚。 在来欧家之前，慕青已经将欧家的情况打听清楚了。 欧倩，欧家的二小姐，美女榜上排名第九，名动天下的美女。 不过，此女在九年前离家出走，六年不知踪迹，下落不明，直到三年前才回府，从此闭关不出，谁也不见。 不少青年俊才慕名而来，向欧家提亲，却连面都没见到，就被拒绝了。 慕青万万没想到，要见自己的，竟是这个女子。 “找我有什么事？”慕青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公子快人快语，小女子也不拐弯抹角了。之所以冒昧请公子到此，是有一事请教。” 说到这里，欧倩取出一块神兵令，递给慕青，道：“小女子想问公子，这块神兵令，公子是从何而来？” 慕青看了看手中的神兵令，确定这就是李若拙给自己的那块，心中不禁疑惑，难道欧倩认识李若拙？ 一念至此，慕青就想起下山之前，李若拙曾嘱咐，如果有人问起令牌的来历，他可以实情相告，但绝对不能透漏他的下落。 深吸一口气，慕青答道：“这是我师兄给我的。” 欧倩急道：“那你师兄在哪里？” “他在是门派里静修。”慕青道。 “请问公子，你出身何门何派？”欧倩追问道。 “师兄有言在先，恕在下无可奉告。”慕青面无表情道。 “是这样啊。”欧倩双眼满是失望之色，喃喃道：“他还是不肯见我吗？” “你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慕青突然问道。 欧倩沉默半响，给了一个慕青意想不到的答案，“我是他的结发妻子。” “结发妻子！？” 慕青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道：“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师兄提起过？” 欧倩幽幽道：“因为他想忘了我。” 慕青张了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却见欧倩疲倦的挥了挥手，道：“我知道公子心中有很多疑问，事后我会向公子一一解答的，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没有人会打扰你。小环，带公子下去休息。” 名叫小环的丫鬟应声而动，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公子，请。” 慕青也不好再开口，只好把神兵令留下，随小环离开。 也许是因为师出同门，也许是想从慕青这些想知道什么？之后的几天，欧倩时常会来找慕青聊天，久而久之，慕青对两人事情，多少有了些许了解。 在十年前，李若拙奉命下山，游历红尘，体验人生百态。 当时，欧家正在举行剑陵测试，轰动一时，李若拙怀着凑热闹的心情，赶到了这里，可他没有神兵令，被阻挡在外，无法进入欧家。 好在李若拙心胸豁达，怀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在治州游山玩水，放松自己。 那一年，欧家二小姐年仅十七，花样年华，美名传天下，加上她欧家传人的身份，引得无数俊才前来提亲。 欧倩不胜其烦，便仗着自己的才华，写下三幅上联，说是只要有人对的上来，她就愿意下嫁此人。 这可难倒了那些修炼天才。 要知道，欧倩除了天下第九的美貌之外，更是有着天下第一才女的雅号，这些人平日里只知修炼，不通文采，那对得上欧倩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刁钻对联？ 可偏偏李若拙是个例外。 为了让他修炼浩然正气剑诀，张桓从小不许李若拙修炼，令他苦读圣贤书，明道理，辨是非。十八年的苦读，李若拙可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才情之高，更在欧倩之上。 当李若拙看到欧倩所出的三幅绝妙上联时，欣喜万分，也不顾什么规矩，当场就对了出来。 这一对，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