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都市小说 - 蓝色地稻草人在线阅读 - 第十章 来自彼岸的口信(12)

第十章 来自彼岸的口信(12)

    我脑海中闪过那个夜晚的场景,就像电影的长镜头,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感到唏嘘。我向山村兄说,“那晚她说就在这睡了吧,外面风大,陪我聊聊天,然后在客厅给我铺了电热毯。”

    “没有亲热?”山村兄揶揄地冲我笑说。

    “你想多了!我当晚虽然留了下来,但是什么也没做啊!我躺着问她刚才为什么眼睛红了,她说她想起我刚才给她挡风,像当初她爸爸那样,心下感动,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差点哭了。”

    “我就说嘛,她肯定是移情到你身上,所以才这样对待你。那晚后来怎么了?”

    “那晚后来她说道,想到翻春就去美国了,突然很不舍得离开,害怕再也看不见我。我说我在BJ啊,你回来找我不就好了吗?她说,我就怕我一走,你联系方式都换了,整天跟实验室的学妹们鬼混,把学姐抛在九霄云外。我说我不会,保证不会。”

    “她问我用什么保证。我说,那你想让我用什么保证。”

    “那她怎么说?”

    “她说,我需要你用行动来保证,——你帮我看屋子。她翻身到桌台边把一串钥匙扔给我。然后一边说,这屋子你来住,我不租出去,免得我回来闻见陌生人的气味难受。对了,你帮我照顾窗台的几株绿植,还有经常打扫屋子,另外每个月我会补贴你两千看家费,帮我缴纳物业费之类等,虽然少点,但是你可以在这里做饭吃,反正离学校就几站地。我走之后,你就搬过来住就好了。”

    “对你不薄啊,看个家还给你两千,而且还让你白吃白喝白住,这样的美差我怎么没遇到呢?”

    “你遇到了才知道头疼。当时我就谢绝啊,这人情欠下了就还不上。”

    “在你看来,这是人家喜欢你,找个借口留下你吧?”

    “差不多。当时我就对金蝉娟说了,‘你不在,我进来不太好吧’。你知道她怎么答,她说,‘我交给别人也不放心啊,家里的电脑什么的,都留给你照看,这样我随时跟你联系,何况还有那么多收藏品呢?”

    “那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你,那是十足的把你当自家人来看了。”山村兄笑着说。

    “当时我心虚呢,无缘无故她就把一处豪宅托付给我照看,要是丢了什么回头怎么办。当时我就急着对金婵娟说,‘对呀,你家那么多收藏品,你得找专业的人来看啊。我这也照顾不过来呀,到时上课什么的,谁进来我也不知道啊!你猜她怎么说?”

    “她怎么说,是不是说,‘丢了都算我的,只要你不丢就好!’”山村兄一脸坏笑。

    “不是这样说,你以为编剧啊,她说,这东西丢不了,只是需要你帮照看一下而已,有灰尘的帮擦擦,主要是那几盆绿植,一定要帮照顾好,没人的话,很容易死掉的!”我不免笑着否定道。

    “那你又怎么回她?”

    “当时我说,‘学姐,我想问一个问题,本来一直想问的,但是一直没机会’。她说你说啊。我就问,‘你为什么那么信任我,把我带到你家来?现在人都不可信,你不怕引狼入室吗?’”

    “对呀,她就没想过你是狼吗?哈哈,然后她怎么答?”

    “她说,其实开始我也会把你归类到防范一族,但后来发现你跟太多人很不一样,你喜欢干净的东西,不管是情感还是兴趣,你会明显地拒绝那些龌蹉的言论和复杂的关系,也不喜欢虚伪的应酬,跟你在一起聊天也很舒服。你在实验室里从来不与人争,每次需要什么东西都会问。后来你谈了你家里的过去,我才知道你跟我是同类人,家里都失去爸爸,然后独自在外生活,是那种很自立自强的人!”

    “是吧!我就说嘛!也就是说,她对你恋恋不忘,还是因为无法在别人身上获得相似的慰藉的力量,因为你能理解那个失去的世界更深一些,而其他的人却没有那种惨痛的经验,不会带有相似的频率场。由于这种先入之见,你在之前对她的影响会不断扩大,所以你击败了其他追求者,从而成为一匹黑马。若不是这样,没有人会愿意在你身上停留这些年,就像你停留在村梅身上一样。你等待她十年,其实是等待一个内心怯懦而需要慰藉的自己,——尤其抚慰当初遭受重创时那个惊惶无措的自己。”

    “你说的其实就是我还生活在重复中,对吗?”我不无怀地说。

    “也可以这样说,其实人成年时的选择,很多是在重复或弥补少年时的缺失。你到现在还不完全接受金婵娟,也是一方面由于村梅对你的影响,你对她的先入之见就像烙印一样烙在你脑子里,所以你难以磨灭这种烙印。而现在村梅的再次出现,现实的差异会自动帮你消除这些年你无数次构建起来的想象。我知道你这次回家之后,现在内心反而比以前淡定了许多——只不过你现在需要一把火而已。”山村兄煞有介事地笑说。

    “需要什么火?”我不免诧异地停顿了一下,问道。

    “谁能给你过去缺失的爱,你就会跟谁在一起。而这样的火是需要女人去烧的,你自己这种个性的人自己烧不起来。但如果你明白了自己这种心理状况,从中看清自己,那就是另外一种态度了。所以问题的症结说来说去在于你是接受一个记忆中潜藏的自己,还是接受一个现实中一个残缺的自己,还得你自己作主。”山村兄精芒闪烁,话语举重若轻,却是一下子又刺断我繁复的思绪,让我顿时清明起来,怔怔地回味他这些话。

    眼看山村兄喝完了一杯鸡尾酒,我要叫红蝶过来再调一杯,但山村兄挥手示意不喝了。“待会还开车呢,喝多了不好,怕连这个花园都走不出去,你拿点厅装的饮料给我喝就行。”我于是走进吧台里递给他一罐红牛,自己打开了一瓶小瓶雪碧,两人当酒一般对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