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思树下的裸体画（16）
十几分钟后，我们爬上了医院下面十几分钟后，我们爬上了医院下面的坡道，将车子停在了疗养院一座亮着灯光的大楼下。我熄灭了车火，阑珊拎包下了车，随着我沿着医院水泥甬道走向母亲的疗养屋。 为了避免吵扰那些早睡的客人，我俩轻手轻脚的走近疗养屋，让阑珊颇为费解的是，从窗外看见主治医生贵红身上穿着一袭精雅亮片裙装、时尚的坡跟鞋，胸口戴着一串名贵的项链，气质高雅逼人的正在屋子里陪我妈聊天。 我见状，怕贵红误会和嘲笑，伸手示意阑珊我先进去，然后她随后再进。阑珊却是摇了摇头，毅然表示没有必要躲躲藏藏。我见她如此，也只好随她。两人前后走进了屋子。 贵红见我们进来，一双眼睛似乎洞悉了一切，笑着说道，“刚才伯母问我你们俩去哪了？” “是吧，我们刚才去外面转了一圈。好久没有回来，所以想到处看看”，我字斟句酌的回答道。 “还以为你们去开房了呢！我都跟伯母说了，如果想抱孙子的话，就不要管你们太多，年轻人，现在该办正事为主！”贵红不改打趣的本色，一个尽的揶揄我。 “官医生，你这样说，我妈可不信。她早知道阑珊只是我的朋友啊。”我笑着说道，只见贵红扫了一眼阑珊，回道，“信不信不是你说了算，刚才伯母可是希望你们不回来，爱去哪就去哪。是吧，伯母。” 母亲见我一个劲地撇开和阑珊的情侣关系，立即给我打圆场，笑着对贵红说道，“对，我刚才是希望他们都出去走走。学成出去多年了，这里变化那么大，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再加上阑珊出生在这里，什么都熟悉，有她陪着，应该到处去走走。” “对呀，我们刚才和我妈吃完晚饭后才出去走走的。”我赶紧补充说。 “伯母，你就知道疼你儿子，说违心话。”贵红笑着对母亲说；语气中自带着一种让人不便违抗的高贵。 “没有啦，我儿子规矩得很，要不然，他也不是这样子了。”母亲客气地笑着回道。 “所以啊，伯母，——你看，他们郎才女貌，你赶紧催她们把事办了吧。”贵红似乎故意这样说，向我们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我和阑珊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哈哈!医生，你说笑了！她们不是一对，像阑珊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要是我媳妇的话，我倒是巴不得，睡觉都乐开花。可他们只是朋友啊，——我跟你说实话，阑珊去过我家，咱家情况她熟悉!”母亲依旧在替我解围。 “越熟悉越好啊，——这不只要你儿子同意，我估计什么事都好办！”贵红看了我们一眼，眼睛眉毛笑弯了腰。 “您就别说笑了，阑珊有她自己的事业，我们学成还是打工仔，这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啊!阑珊要是嫁到我们家，——怕她有点屈就啊！”母亲也望了我们一眼，对着贵红客气地笑道。 “哪有啊，哪个女人能嫁你儿子那是她福气！他那么有才，绝对不会受穷受气的！”贵红朝我又看了看，跟我妈热络的说着。 “话是这么说，有人看上才行啊！”母亲实诚而慈祥地笑道，眼睛扫过阑珊和贵红一眼，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有话要说，可是又半路吞了下去，像是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伯母，你放心，农哥要找媳妇太容易了，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在他身边有的是。你放一百个心吧！”阑珊见母亲突然语气中有些不自信，不忍之心可见。 “伯母，你看到了吧，问题就在你儿子身上！他要是同意，这么漂亮的女孩子马上就可以娶回家了！”贵红见阑珊出口，更是一笑——这是在献功了；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立即又引导着母亲的思路和情绪。 “哈哈，你们这都是逗我寻开心，——我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谢谢医生你！——阑珊可是个好姑娘，必须得有户好人家才行，像我儿子在BJ他们要是成一对儿，你说咋办，可别耽误了人家。”母亲十分现实地指出问题所在，两眼充满了过来人的智慧。 “让她跟着去BJ不就得了！这很简单啊！”贵红笑得十分灿烂。 “哪有这么简单啊，BJ房租那么贵，他们有没有房子，到处漂着，这怎么生活啊！而且学成岁数也不小了！要是学成回来，家里房子都没问题，但是工作怎么办？对吧！这都是很现实的，我没有老糊涂不开窍！”母亲摇了摇头，面上的皱纹紧锁起来；而阑珊听到这里，侧头觑了一眼我的神情，似乎在看我也是这样想的。 “伯母，你不知道，结婚不一定要房子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裸婚的大有人在。”贵红也摇了摇头，聪慧地笑道。 “是吧，什么裸婚不裸婚的我不懂，但从过来人的角度说，金窝银窝比不了自己的狗窝——结婚在城里没有房子，你住哪去呢？睡大街那怎么可能！”母亲伸手指了一下天，情绪有些激动，不过那种分析老道的样子，乍看之下，使我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患病。 “可以租房子呀!凭你儿子的能力，现在租个大房子，没有任何问题，生一两个孩子完全可以住下来！”贵红轻轻地拍了一下母亲的后背笑了起来，——不曾想，这个细微的动作，竟然使得母亲不至于激动，神色和缓了不好。 “可那毕竟不是家啊！什么都得给钱！何况要是房主要你搬，你不得不搬。这样搬来搬去的，多累啊！”母亲扬起头望向贵红说。 “租房子会签合同的，现在哪有那么笨啊！待他们结婚生孩子了，有钱了房子再买呀!只是像你说的，只要相爱，总有一个人得迁就一个人吧！”贵红指着我和阑珊说。 听了这么一会我才意识到，贵红是在通过闲聊不断引导着母亲打开思路。 “这个我也不知道，学成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我们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母亲还是客观地说道，脸上挂着和蔼的笑意。 “是吧，你刚才还说着急呢，现在他们就在你眼前，你又说为时尚早，你这到底是要怎样啊！要不要抱孙子啊！”贵红故意俏皮的抖了个包袱。 “哈哈，这个我做不了主啊！一切顺其自然吧！”母亲倒是显得十分宽容和开明。 “哎，这就对了，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要多想!孩子们的事由他们自己决定，他们会处理好的！伯母，你就不用担心你儿子娶不上媳妇！”贵红故意拖长了声音，笑着说道。 “嗯，医生你说的对，我没必要cao那份心，我帮不了他们，就由他们自己做主。”母亲也笑了起来，心情似乎开朗了不少。 “行，你们回来了，我就走了。伯母，你好生休息。”贵红笑盈盈地冲我们俩一笑，然后跟母亲打了声招呼，转头示意让我跟她出外一下。我于是随她缓步走出了疗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