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祭礼
方华身形几闪便躲过守在了警戒线的保安，到了明哲的身前。 方华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是愣住了，有些诧异。 “师叔，您来了。” 这个时候，路广元和铁蛋均是目光一亮，当即走了出来，说道。 眼见路广元两人的反应，众人均是明白了过来，方华便是医庐道观的新当家。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见到方华那清秀得有些过分的模样，哪怕是麻衣道的人眼中都涌动着诧异的光芒，当然这也怪不得他们，方华近来名声鼎沸，但是却鲜少出医庐道观跟其他人接触，除了路广元，铁蛋以外，基本上便没有几人是见过方华的，此时焉能不吃惊。 “你就是他的弟子？” 明哲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方华，问道。 “师承医庐道观！” 方华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不过师兄并没有教你真本事。” 明哲虽然老态龙钟，但是目光如剑，仿佛是看穿了方华一般。 应该是自己的境界更高，对方看不出来，也可能是天医系统的帮助。 方华闻言，自然知道明哲是把自己当成了还未修道的普通人，不过他也并没有意外，摇头笑了笑后，说道：“师叔言重了，师傅一直都倾心教导我真本事，不然也不会把医庐道观交给我。” “或许吧。” 明哲有些诧异的看了方华一样，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维护自己的师傅，按理说能成为道观当家不可能不知道修道之路，方华应该知道他师傅根本就没教他真正的东西。 “原来你就是方道长，久仰大名，祭祀就要开始了，你可否代表麻衣道主持？” 梁文道语气同样谦卑，跟方华说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神情都是一凛，明哲和方华都是有资格主持祭祀，但是因为道协的左右，究竟是谁上却完全取决于方华。 “麻衣道是极其注重辈分的一派，自当是让明哲师叔主持，如果道兄嫌分量不够，那么此令交于师叔。” 方华混不在意说道，旋即便从怀中掏出了麻衣圣令，云淡风轻的给了明哲。 麻衣圣令真的出现了？ 见到这一幕，众人瞳孔一缩，神情中充满了骇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麻衣圣令，同时也是十分诧异的望向了方华，他们同样没想到，方华竟然这么轻易便将令牌交出，毕竟麻衣圣令才代表麻衣道，谁掌令，谁便是掌道人。 方华这样做，无疑是放弃了医庐道观的掌道地位。 “你真要给我？” 明哲眼睛亮了几分，问道，他原本还想拿到麻衣圣令恐怕会有一番波折，没想到竟是这么轻易。 “当然，请师叔主持祭典，为麻衣道正名。” 方华笑道，旋即便走到麻衣道的人群当中，到了明哲的身后。 “好！” 明哲不知为何沉默了一下，最终沉声说出了分量颇重的一个字。 “可是……” 梁文道见此，有些急了，想要阻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走了上来，凑到他的耳畔低语了几句，他这才消停。 “那好吧，请尽快开始！” 梁文道点头如是说道，旋即便让人让出了会场。 “常山来了吗？” 明哲见梁文道转变如此之快，目光凝重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喃喃道。 “师叔，师傅，跟常山长老应该是老相熟吧？” 这时，方华忽然饶有兴趣的问道。 “算是吧，当年那些老家伙本来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如今你师父已逝，只剩我和常山这个老匹夫了。” 明哲似乎很不待见常山，咬着牙说道，不过语气当中还是充满了感怀。 见此，方华神情不由得更加的感兴趣，不用算他都知道，他们三人之间肯定有着一段往事，不过他也没有在探究下去，跟路广元和铁蛋站在一起，静等祭祀开始。 接近半小时过后，祭礼的准备总算是弄好了。 方华虽然不是主持，但是身为医庐道观当家人，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开始扑礼，祭拜麻衣道的先祖。 其他麻衣道人则是立刻摆出了三牲祭品，猪头、牛头、羊头，同时在案台上摆上了一本生根簿。 方华祭拜了先祖以后，便到了明哲出场的时候了。 明哲被人搀扶着到了祭台前，拿起了生根簿。 生根薄，是记载出身去世的根底，小镇虽然在道协并不出奇，但是道家道家底蕴却是不俗，特别是医庐道观的传承更是久远，上可到春秋战国，这本生根簿便记载了所有麻衣道人的根底。 明哲送神之后，烧纸钱，焚香草，旋即便手持幡仗，围着刚刚起着的烈烈篝火，对着不远处黑水沟高唱巫鬼歌谣，古老的唱腔，丝毫没有后世鬼神的那种阴森感，反而是一股庄严大气。 这才是真正的麻衣道，可不是当初江湖上的那些混迹的骗子所能够做到了。 明哲的声音刚起，所有的麻衣道人均是轻声附和了起来，连方华都被这肃穆的声音所感染，也开始吟唱。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呜呜呜兮呜呜……” 这是古老的祭歌，名为山鬼，出自屈原之手，经过几千年的演变，早已是变成了咒语，不过吟唱起来需要境界支持，在场麻衣道人也只有明哲和方华能够做到。 方华并不想过早暴露自己境界，仅仅只是挑了其中几个音节发声，当然他所挑的音节都不是随意而为的，都在某个节点之上，每次吟唱出声都能为祭歌带来不小的增益，同时又不会让人发现。 古老的祭歌虽然低沉，但是声音却极为有力，在加上方华的帮助，回荡出来可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场的所有的围观群中能清晰听到，宛如在耳畔一般，煞是清晰。 “这才是真正的麻衣道吗？” 古老的歌谣敲击所有人的心灵，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龙虎山或者茅山的道长，均是倒吸了口凉气。 麻衣道的肃穆与厚重，不比任何一派弱，这还是被人唾弃的江湖道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