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鬼
说起来，林翠的命还真是苦，四年前嫁到外镇，结果丈夫婚后没有半个月就出车祸死了，婆婆也不知道听信什么谗言，一眼认定林翠是扫把星，丧礼过后不久就把她赶了出来，户口什么的更是重新被迁回了本家，再没有联络。 然而之后，林翠竟是发现自己怀孕了，只身一人的她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最终还是决定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 “挺不容易的。” 方华叹了口气。 “还好吧，反正已经不打算嫁人了，所以才把燕儿生下来。” 林翠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可惜了！” 方华望林翠，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这样说道。 “是啊，可惜了。” 闻言，林翠抿着嘴说道。 这段时间方华从路怀馨那里听说过不少关于林翠的事，林翠虽然是寡妇，但是好歹年纪并不算大，而且容貌绝顶，完全不逊色与大城市里浓妆艳抹的美女，哪怕有个累赘，近来几年给她说媒的人也都几乎踏破的门槛，但是林翠却是不为所动。 方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沉默当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旋即响起了铁蛋的声音。 “药好了！” 铁蛋沉声说。 “我来了。” 听到话语，林翠将脸上的泪痕抹干，赶紧起身开门，接过中药。 “铁蛋，准备好十五剂中药给林jiejie，收好医箱，我们回道观。” 方华将银针收到了行李箱当中，朝铁蛋说道。 “已经备好了。” 铁蛋进到房间，看了眼已经脱离危险的女孩，松了口气，而后从医箱当中拿出了十五包白纸包裹的中药，回答道。 “你不多待会吗？这医药费还没算呢！” 林翠听到方华要离开，神情愣了愣。 “不了，我们姐弟俩谁跟谁，钱就不用算了，只是点小钱而已，我刚回道观，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就先走了，有事的话就来找我，没事也可以来叙叙旧。” 方华咧嘴一笑，说道。 闻言，林翠点了点头，道了声:“我送你吧！” “不用了，过会孩子就该醒了，赶紧给她喝药，针灸之后，越早喝效果越好。” 方华摆手拒绝，旋即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门，往道观的方向而去。 ………… 回道观的路上。 “铁蛋，麻烦你这次陪我出诊了。” 方华看了眼身旁的铁蛋，说道。 “不麻烦，最近没有什么水鬼，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跟你出来走走，不过你比你师傅他老人家身体好，估计以后也不用让我拎医箱了。” 铁蛋摸了摸络腮胡，很是憨厚的笑了笑。 “这段时间雨水充盈，水鬼不是应该很多吗？” 方华眉头说道，铁蛋口中的水鬼是捞尸客行里话，说得通俗点就是河里的死尸，铁蛋就是通过捞尸赚的钱，近来河水漫了不少，上游死尸流下来的可能性极大。 “这事就甭提了，水鬼大部分都是出车祸这才出现的，近些年来一出车祸，警方就介入，大部分尸体都被他们提前给打捞了出来，我现在连汤都很难喝上，再这样下去估计我都得转行了。” 铁蛋叹了口气说道，捞尸客吃的是阴间饭，本来名声就不好，若是收入再降，还不如去镇里打工，又不是没有手艺。 “原来是这样！” 方华皱了皱眉头，四年没回来，小河村的事情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要知道当初还没上大学那会，铁蛋靠捞尸的收入在村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少人眼馋。 “对了，方华，记得给我弄个辟邪的符隶，你师傅老人家走后，没人懂得这些东西，我都不敢捞水鬼了，生怕沾染什么。” 铁蛋身为捞尸客，最不信邪，但也最相信邪，祖辈传下来的防护措施少了一样都不能下河。 “好，明天来道观拿吧。” 方华笑了笑，他虽然见到他师傅制作符隶，但却从没真正学过，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天医系统当中整好有一个宗师级符隶术，制作一个信手拈来。 听到这话，铁蛋眼前一亮，同时也是长松了一口气，若是方华都不懂制作符隶，估计他真的不能当捞尸客了。 “谢了。” 铁蛋哈哈一笑。 然而这时方华却没有回话，此刻道观的大门已经落了他的眼中，跟离开的时候不同，此刻门打开着的。 方华见此，皱了皱眉头，道观的大门钥匙仅仅只有两把，一把在他手中，还有一把是他师傅的，在路家的手中，不过也已经交给他了。 是谁还掌有道观的钥匙？ 方华皱了皱眉头，道观大门的锁头比较特殊，开锁匠根本配不出来，必须原装的才能打开。 铁蛋见此，也是有些惊异，与方华对视了一眼，两人旋即便快步走了过去。 推开门，目光望向古宅当中，却见是一个靓丽的人影正蹲在角落里，脑袋埋在手臂上，乌黑发亮的头发垂下，显得有些无助。 路怀馨？ 方华见到那人，神情呆了呆，此刻路怀馨还穿着睡衣，正是自己为她穿上的。 听到声音传来，路怀馨立刻反应过来，猛然抬起了头，望见方华，神情不由得一喜，然而下一刻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扁着嘴冷哼了一声，撇过头。 “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先走了。” 铁蛋看了看路怀馨，又看了看方华，胳膊肘推了推方华，戏谑的说道。 他以前在道观当过学徒，路怀馨和方华之间的事，他可比其他人明白。 说完，他便放下医箱，转身一溜烟离开。 “去去去，赶紧滚。” 闻言，方华眼角一抽，抬脚作势要踢。 眼见铁蛋早已是消失不见，方华缓缓走到了路怀馨的身旁。 “大小姐，您怎么了？” 方华一脸讨好的神情，他当然看出来路怀馨是生气了，而且是生他的气，只是这气打哪来，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路怀馨没有回话，目光瞥向一角，还在生闷气，眼眶有些发红，长而弯曲的睫毛上沾染着很细小的泪珠。 “唉唉，我对天发誓，我昨晚没对你做什么啊！” 方华赶紧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