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泗水亭长

    公元前223年，秦将王翦俘虏楚王，楚国灭亡。有一种说法，在社会秩序的崩塌和重建中机会最多。借着秦国在新国土重组地方政权的东风，刘邦谋得泗水亭长的职位。秦制：十里为一亭。亭长负责治安警卫、管理往来旅客以及调解民间纠纷，这个职务类似驿站站长兼派出所所长，没有品级，属于不入流的小吏。

    刘邦把这个泗水亭长干的风生水起，和沛县大大小小的官吏混的很熟。刘亭长最大的爱好是“好酒及色”，还喜欢在酒后捉弄人。他经常到管辖地的两家酒店赊账吃喝，每年旧账没还又添新账，两家老板只好主动一笔勾销。这段经历在史书上美化成两家酒店老板看见刘邦喝醉后身上有龙出现，觉得刘亭长不是凡人，主动为他免单。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搞了几项大工程，建阿房宫、修陵墓、造长城，要从全国各地征集民工。一次，刘邦领着泗水亭抽调的青壮年劳力来到咸阳，恰值秦始皇外出巡游归来，老百姓挤在道路两旁看热闹，人山人海，场面壮观，刘邦感叹：“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这是一句载入史册的叹息。史学家常把刘邦这句话和项羽那句“彼可取而代也”对照比较，认为二人不同的风格由此可见。

    这时候刘邦还没有娶老婆，有情妇。史书有记载的情妇是曹氏。因为她和刘邦生下一个私生子也是刘邦的长子，刘肥。不久之后，刘邦走了一场桃花运，一场改变刘邦命运和历史进程的桃花运。刘邦迎来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单父（山东单县）人吕公在当地结了仇，因为和沛县令是好朋友，便举家搬到沛县。沛县有头有脸的人听说县令的好友来了，都来拜访，送上贺礼。县吏萧何临时充当接待办主任。刘邦也去凑热闹。由于客人太多，萧何规定礼金一千钱以上在大厅就坐，一千钱以下坐在院子里。刘邦一文钱不带，大摇大摆走进正门，守门人问他出多少钱，刘邦大喝一声：贺钱一万！

    吕公在堂上听到，大吃一惊：是谁？这么大方！吕公不敢怠慢，亲自走到门口迎接。萧何眼看刘邦要捅篓子，小声对吕公说：这是刘季，平时最爱说大话。然而，吕公已一眼看中了刘邦。吕公把刘邦引入上席，刘邦也不谦让，坐下来大吃大喝，谈笑自若。吕公越看越爱。散席前，吕公使眼色示意刘邦留下。刘邦懂了他的暗示，装醉留下。

    吕公抓着刘邦的手说：我年轻时开始研究相术。被我相过的人多了，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的面相。希望你爱惜自己。我有一个女儿，愿意嫁给你。刘邦喜出望外，当然答应了。刘邦走后，吕夫人埋怨丈夫：你常说咱们这个女儿有福气，一定能嫁给贵人。沛县令和你交好，为他儿子求亲你都没答应，你怎么随随便便把女儿许配给刘季啊？吕公回答：你们妇道人家不懂。吕公这个女儿就是有名的吕雉。

    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刘邦白吃白喝一顿，还捡来一个老婆。单身的青年们好好打扮自己吧。特介绍刘邦的外貌特征供大家参考。高鼻梁大眼睛，气宇轩昂，有一把好胡须，左大腿长了七十二颗痣。（隆准而龙颜，美须髯，左股有七十二子）有兴趣可以找刘邦画像看。

    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极大地提振了刘邦的自信心。大丈夫做大事这个念头在他内心深处越发清晰。吕雉不仅是他的妻子，还是他事业上的助力。吕公确实会看人，他看出了刘邦的无限潜力。只是多年后，吕氏家族十余年权势熏天，一朝覆灭，连襁褓中的婴儿也未能幸免。吕公若是泉下有知，会不会后悔那一天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