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约会
姜瑜坐在KFM的一个角落里，双手轻握桌子上唯一的一样东西——一杯可乐。 只是刚坐下来的时候喝了一口，至今的十多分钟里都只是静静地隔着纸杯，看着那可乐里一个个向上冒的气泡发呆。 姜瑜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可以说是高兴，也可以说纠结。其实他此时本应在表哥的工作组里，继续与表哥那一群朋友忙着制作一个客户定制的游戏。 表哥的工作组里都是大学系里的好友，虽然怀着满腔热情组建了一个工作组，他们第一个要面对的问题却是最基本的温饱问题，所以只能先放下原本的“宏大理想”，外接一些定制游戏或者定制软件之类的，在赚取一些外快的同时也累积一点经验。 表哥的工作室在市内还是小有名气的，手上从来不缺订单，不过干这个原本就赚不了多少钱就是了，表哥他们一个月以来没有假期地忙，也只是每人月底能拿到四千块到六千块华夏币左右，这个收入水平虽然已经比大部分打工族都高，已经算得上中上的水平了，但是他们的工作却是比那些上班族累多了，每天睡醒了随便吃个泡面或者一边啃个面包便要开始一天的工作，一天下来十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累了也只是趴在键盘上眯一会，没有节假日没有周末，更没有社保没有年终奖没有退休。 每次月初发工资的时候，表哥他们总会每人掏出几百块凑一起去搓一顿好的，在姜瑜刚加入的那一天正好赶上了那一次“加餐”。那一天晚上，明显喝高了的表哥脸色通红，高举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是对工作室里的兄弟们说，更像是对自己说， “总有一天！我要让我们所做的游戏红遍天下！我要让我们所编的程序占领所有手机电脑！我要让我们工作室的名号家喻户晓！”也许是压抑得太久，在姜瑜眼中一直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表哥，在那一天吼得歇斯底里。 姜瑜觉得，支撑着他们能这样不理会他人的目光，家人的劝阻不理解甚至是责骂，坚持着这一个“没有前途”的事业，正是那种名为梦想的力量。尽管姜瑜才在暑假开始的时候，到现在在那边工作还不到一个月，但十几天的相处，姜瑜觉得自己已经能理解他们，也能感觉到了哪一种名为梦想的力量。 也许是因为爱好吧？又也许是被表哥他们影响了？原本还在爱玩的年纪，却能坐得住，这一份在别人眼中工作时间长，工资低的工作姜瑜却干得满是热情，连前几天好友宁泽涛邀请的一起去打游戏都拒绝了。 不过几天前好友的邀请拒绝了，今天却丢下了手头的工作来赴另外一个约，自己还真有点重色轻友的感觉。 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原本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可乐发呆的姜瑜突然笑了起来。 整个暑假都在忙于工作忙于理想的姜瑜，却在昨天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你好，是姜瑜吗？”电话刚接通，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特殊的软糯声音让姜瑜瞬间就猜到对方是谁。 “呃？是凌馨吗？”姜瑜停下正不断敲打着键盘的手，一脸惊讶地不敢相信地问道。 自己事请自己知道，姜瑜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父母都是基层工人，自己说到底也只能算是一个程序猿。反观对方，虽然女孩大多时候都是穿着一身校服，但是姜瑜还是从对方的出手就是百元大钞、早早就拿着雪梨手机等细节推断出女孩的家境应该不错。要知道作为世界强国，华夏国产的雪梨手机对于工薪阶级那就是“肾机”，也就是网上网友调侃需要卖肾才买得起的手机。即使是以自己程序猿这工资不算低的收入，售价一万三的雪梨手机也是要足足三个月不吃不喝才买得起。所以像姜瑜此时用的就是欧盟那边的进口手机，也就一千多块华夏币的便宜货，说是便宜货，其实在市面上的手机中也算是中端了。能将那么贵的一个手机买给孩子用，女孩的家境应该非常好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姜瑜认为，一个人的外表可以通过外在的物质上的东西来修饰，但女孩虽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但身上的那种有礼懂事、不骄不躁、从不炫耀成绩或者身上的财富、反而乐于帮助身边的同学，这些种种，分明就是需要良好的家庭教养。 综合起来，家里有钱，有着良好的家庭教养，不就是大家族里面的小姐么？ 反观自己，一个怀着远大理想的程序猿？ 说起自从当了程序猿之后，原本就不太注意自身形象的姜瑜更是不修边际了，其实工作室里面那些“程序猿”们就是一些深度废宅，长年不出门，脸上胡子不挂不说，堆砌在角落里的泡面桶、外卖盒可以将过道堵死。 “你明天有空吗？能不能出来陪我一下？”尽管姜瑜有自知之明，也一直对自己说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起码现在是不现实的，过多的幻想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但是面对喜欢的女孩问出这样的话，谁能不想？ “明天你有空么？” 尽管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但是姜瑜还是对着电话里说， “可以啊，明天正好想出去走在。” “那明天十二点，KFM见吧？学校旁边那一家。” “嗯，好。” “女孩？”姜瑜电话刚挂，身边便传来表哥的声音。 姜瑜转头一看才发现，工作室里几个朋友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好奇地看着这边。 “呃……”姜瑜愣了一下，怎么有种上班被上司捉到开小差的即视感？ “啪！”被表哥一巴掌拍在胸口上，姜瑜低头一看却看到表哥手掌上压着一叠紫色的华夏币。 “拿着赶紧滚！明天晚上之前不要回来！好好出去收拾收拾，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别让人以为我们工作室都是一群废宅！” 抬手摸了一下鼓鼓的口袋，里面放着表哥给的四千块钱，还没到月底“分赃”，也就是“发工资”的时候，所以姜瑜口袋里还真的没有几个钱，满打满凑也只要三百块，但是姜瑜觉得真的没必要塞给他这么多钱，因为出来“约会”的对象是她。 从对方提出见面的地点是KFM姜瑜就明白，KFM是什么地方？这种由欧盟流进华夏的快餐式餐厅，尽管在华夏里也非常受欢迎，但是消费水平也算不上是高，两个人的话一百多块足以吃撑，虽然这一百多块对于一名初中生来说也是不少的数目，但一般碰头的地点都会选在咖啡厅之类的吧？街头那家咖啡厅才叫黑，一杯咖啡能上六十块，再加一块一口能吃掉的慕斯蛋糕就能干掉你一百到两百块。 当然，也有更便宜的地方，学校门口的小吃店里有五块钱的面，还有五毛钱的串串，十块钱能吃死你，但是姜瑜觉得，如果约会地点被定到这种一看就是在顾及自己的“低开销”地方，那么他反而觉得难堪。 果然女孩还是细心地注意到了么？所以才选择了KFM这一种“不高不低”的地方不是吗？ 所以姜瑜觉得根本没必要花到那四千块钱，身上这一套街边货也才一百多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