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国债（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铁拳城堡里早起的居民便现大街上挂满了红色的条幅，连墙壁上也刷了很多标语。一队队战士吹着风笛，敲打着鼓点，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大街小巷里穿行着。 “这是怎么啦？难道铁拳城堡又有什么大喜事吗？” “不是吧！国王陛下的加冕仪式和新婚庆典都没这么大张旗鼓呢！” “难道是我们赶走了入侵者？” 三三两两的人们凑在了一起。 “这上面写得是啥？” 一位识字的居民读着横幅上的文字道：“嗯，上面写得是：购买债券，利国利民！” “这个上面写的是：国家债券，国家信誉，高额回报，人民受益！” “唔，那上面写的是：别让侵略者夺走我们的土地和财产！” “那边写的是：每购买一块金币的国债，就等于向敌人射出一百支箭！” “那边还有呢！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一致，保家卫国！” “天啦，怎么会有这么多？” “我可以把这些条幅撕下来给小孩做尿布吗？” “千万别犯傻！您会被士兵们投入监狱的！如果您想去北方边境戍边的话，那就尽管撕吧！” “史密斯太太，如果您去了北方边境，我敢说戍边的士兵们一定会非常欢迎您！那边据说一个女人都没有呢，您去了肯定会非常忙的！” “去你的！”史密斯太太双手叉腰，对着那个开她玩笑的人瞪眼道。 “哎，国债是什么东西啊？据说还有很高的回报呢……” “应该是国家找我们借钱的意思吧！” “国家难道还没钱吗？国王陛下应该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吧？” “看这个样子，埃拉西亚是要打大仗了！国王陛下和摄政亲王应该在忙着做战前的准备！” “埃拉西亚有凯瑟琳公主殿下和混账肯达尔的两个兵团十万大军，难道还不够阻挡斐欧纳的恶魔军队吗？” “您以为肯达尔真的愿意与凯瑟琳公主并肩战斗？我看最好别指望肯达尔，只有凯瑟琳公主殿下才会真正与敌人奋勇作战！” “天啦，难道埃拉西亚真的要完了吗？” “别胡说！埃拉西亚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被征服过！标语上不是写了吗，国王陛下要求我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都应该团结起来，因为这不但是保卫我们的国家，实际上也是在保护我们自己！” “这该不是国王陛下和摄政亲王殿下合起来想骗我们大家的钱吧？” “肯达尔已经抢走了我们不少金币，难道他的女儿想换一种方式掠夺我们的财富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 “我认为塞亚国王陛下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应该对我们的国家、对我们的国王有信心！” “她值不值得大家信任，我敢说连天上的众神都不一定有把握！” “大家还是回家看紧点自己的钱袋子吧！千万别让强盗和窃贼们给夺走了！” 大家相互议论着纷纷散去。 这个清晨，街上的人仿佛要比平日少了很多。 国会大厦前面的广场上，已经被分为好几个区域。一个区域是库斯伯特精心准备的话剧舞台，一个区域是精锐战士的角力表演，还有一个是国债的申购填报区域。在另外一个角落，几百个人正在为中午的免费午餐忙碌着。 广场上孤零零地站着几十个怀里抱着厚厚传单的宣传者。加百列、路西法、瑞萨和茉莉也在其中。 偌大的广场上，看不到几个铁拳城堡的居民，只能在避风的角落里现几个刚睡醒的流浪汉在打哈欠。 人都没有几个，他们的传单给谁看？ “人都去了哪里？”谷时雨和塞亚国王也出现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当他看见眼前的情景，心里立刻嘀咕起来。 库斯伯特羞愧万分地跑到他的面前汇报。 怎么办？看来居民们对他们所行的国债根本就不感兴趣呢！ 塞亚国王脸上也显得非常尴尬。 如此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而现场竟然如此凄惨，难道要落个草草收场么？ 那我还有什么面子？！谷时雨紧张地思考着。 不行，我不能认输！ 他在国会大厦的台阶上来回踱步，立刻想到了一个主意。 据说迈克尔，乔丹小时候居住在贫民窟，他的父亲要他去卖旧衣服，一件至少得买五美元……一件破衣服能卖那么多钱吗？但乔丹能！他在一件衣服上画了幅卡通图像，然后去一所贵族学校的门口转悠，最后竟然真的被一个败家子给买走了！一件有明星签名的旧衣服，居然被他卖出了几百美元！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只要肯动脑子，办法总会有的！ 我该怎么办？在债券的背后印一个衣着暴露、甚至是不穿衣服的妖艳女郎？ 这恐怕不是一个好主意，起码家庭主妇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丈夫购买这种东西的！他要是不肯干活了，天天看着债券背后的美女怎么办？ 应该要想出个什么典型事例让我可以成功借鉴！ 努力想吧…… 这个办法呢？唉，好像不行哦！ 没办法，继续想吧…… 就在谷时雨的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他终于猛地一拍大腿，欣喜地大叫道：“对，就用它！还是我们的老祖宗聪明！” “你已经想出了什么好办法吗？”塞亚和库斯伯特期盼地道。 “是的，这个办法一定行！” 谷时雨很想跟他们说说商鞅变法的故事。可是跟他们说得清吗？他们要是问商鞅是哪个时代、哪个国家的，跟自己是什么关系，那恐怕得准备一百张嘴才行！ “快给我弄一根圆木过来，然后在广场上竖着！” “要多大的圆木？”库斯伯特问道。 “一个壮汉能够扛起来的就成！” 要一根木头干什么？侍卫们心里嘀咕着，难道这根木头会帮您卖债券吗？ “你们没听见亲王殿下刚才说什么吗？”库斯伯特立刻朝侍卫们瞪眼道。虽然他自己也非常怀疑，一根朽木头能起多大的作用，但此时此刻……哎，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木头城堡里面有得是，侍卫们立刻扛了一根过来，然后竖在广场上。 “老库，你立刻叫那些分传单的人走遍铁拳城堡的大街小巷，告诉他们所碰到的每一个人：谁要是能把这根木头扛到城外，国王陛下就会给他一千块金币的赏金！” 谷子，你犯傻了吗？花一千块金币要人扛着这根木头去城外，铁拳城堡里绝大多数男人都能做到！但库斯伯特不敢多问，立刻跑去广场，把那些分传单的人打出去。 当他跑回谷时雨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了！他钦佩地望着谷时雨，真想对他好好地顶礼膜拜一番。 塞亚也一扫愁云，脸上露出会意的微笑。 “天啦，扛一根木头去城外，就能得到国王陛下奖励的一千块金币？” “是不是真的啊？” 铁拳城堡沸腾了！无论是男女老幼，大家都纷纷来到广场。 这根圆木的长度起码过三米。清晨的太阳照耀着它，在人群中投射出一个长长的影子。 “我说过，如果谁能把这根圆木扛去城外，就能获得国王陛下奖励的一千块金币！” 人群前面慢慢挤出几个壮汉。他们望着圆木跃跃欲试，却又不敢向前挪动脚步。 谷时雨暗暗叹了口气。难道这么大的铁拳城堡，就没有一个敢吃螃蟹的人么？ “请你们相信，国王陛下和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算数的！”谷时雨对着人群大声道。 “让我来！”一个壮汉推开站在他前面的众人，大步走进圈中。 “史密斯，你给我回来！”史密斯太太跟着追上来了：“你要是扛起了这根木头，他们就会把你送去北方长城的，那里正需要人手戍边呢！” 有这样的事吗？史密斯犹豫地望了一眼谷时雨。 “快跟我回家！”史密斯太太带着哭腔道：“就算你不想要我了，总得要你的那几个孩子吧！他们不能没有父亲！” “我相信国王陛下！”从谷时雨的眼睛里，史密斯看到了真诚。他弯下腰，大喝一声，长长的圆木已经被他扛起。 “天哪！这该怎么办？”史密斯夫人瘫倒在地，大声哭喊起来。 可是没人理她，人们都等着看热闹呢！他们都纷纷议论着跟在史密斯的背后。史密斯太太哭了几声，见没人理她，只好没趣地抹干眼泪鼻涕站了起来，跟在人群的背后一路小跑。 “行了！”谷时雨望着库斯伯特笑道：“你去好好准备吧，我相信等下你会忙不过来的！” 数万人跟着肩扛圆木的史密斯来到城外。只见他咣当一声扔下圆木，然后大踏步朝城内走去。 人们自动散开在两边，让史密斯走在队伍的最前。 “国王陛下、摄政亲王殿下，我已经把那根圆木扛到城外去了！”史密斯站在广场上，一边擦汗一边道。 “好！”谷时雨带头鼓起掌来：“请你上前来吧，国王陛下将亲自赏赐给你一千块金币！” 人群之中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史密斯走上台阶，在塞亚的面前单膝跪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勇士？”塞亚问道。 “我叫威尔，史密斯，尊敬的国王陛下！” 塞亚点了点头，大声对人们道：“我面前的这位勇士威尔，史密斯成功地将那根圆木扛去了城外，现在轮到我兑现自己的诺言了！我，塞亚。艾恩法斯特，以埃拉西亚的国王之名，赐予威尔，史密斯一千块金币！” 一名侍卫走上前来，将一袋金币扔在他的面前。 听着袋中金币碰撞的清脆响声，广场上的人全愣了！天啦，难道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吗？ 史密斯先生看来也在愣神。谷时雨笑了：“威尔，史密斯，你可以放心地跟着太太回家了，她正在那边等你呢！”他扭头对站在一边抹泪的史密斯太太喊道：“史密斯太太，此刻你应该感到特别高兴才对！放心地带着他和金币回家吧，我绝对不会把他送到北方边境去，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在铁拳城堡里快快乐乐地活着！” 广场上掌声雷动！无数人都在暗自后悔：哎呀，这件事其实我也能做到的嘛，为什么自己当时就犹豫了呢？！ 史密斯先生激动地站了起来。他举起那袋沉甸甸的金币，对着广场上的人们大喊道：“看吧，这是国王陛下亲自赏赐给我的金币！它让我明白了，站在我们面前的塞亚国王陛下是完全值得信任的！我不会把金币带回家，相反，我要用它们全部购买国债！让我们对尊敬的塞亚国王陛下致敬吧！塞亚国王陛下，我愿意为您而战！” “万岁！” “欢呼吧！埃拉西亚终于迎来了一位好国王！” “塞亚国王，我们也愿意为您而战！” 面对着广场上数万人的欢呼，塞亚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频频朝人们挥手致意，很想对拥戴她的臣民们说上几句话，表达自己由衷的感谢。可是她的声音足够大吗？在广场上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里，她的声音简直就是大海中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浪花。她拉过谷时雨道：“谷子，你帮我说上几句吧，你应该明白我想说些什么！” 谷时雨点了点头。他面对着广场上的数万人，大声喊道： “铁拳城堡可敬的居民们！国王陛下委托我向大家表示感谢！她要我转告大家，她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个承诺，都会不折不扣地兑现！” “有人对我们为什么行国债不理解。铁拳城堡的居民们，埃拉西亚目前正面临着战争的灾难！我们需要组建更加强大的军队，需要准备足够多的战略物质，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最终打赢这场战争，将入侵者全歼在埃拉西亚神圣的领土之上！”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可以去找圣光岛贷款……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这么做了！但圣光岛的贷款需要偿还高额的利息！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这个好处让给我们可亲可敬的人民呢？” “埃拉西亚是我们的祖国，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绝不能让侵略者践踏我们的土地、毁坏我们的家园！保护家园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责任，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攥紧拳头，这样才能打疼他们、打残他们、最终消灭他们！” “铁拳城堡的居民们，献出你们的力量吧！埃拉西亚是一个伟大的国家，埃拉西亚是一个伟大的民族！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被任何敌人征服过！我们的祖先打退了一个又一个入侵者，靠的是什么？对！靠的就是团结一致！靠的就是无比的勇气和必胜的信心！” “我们不能等待，不能观望！没有谁能保护我们，只有我们自己！否则，当我们的家园沦陷时，我们就将失去自己的一切！” “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埃拉西亚必须一战，而且是竭尽全力的一战！我们不能输，输了就意味着死亡！谁也不想在战争中死去，那好，那就让我们团结起来，怀着必胜的信心，勇敢地战斗下去！而不是象一个胆小鬼一样，把头颅埋藏在裤裆里！” “战斗吧！埃拉西亚的人们！把生存下去的机会留给自己，把死亡的阴影留给万恶的敌人！胜利将永远属于埃拉西亚！” “荣耀永远属于埃拉西亚！” “埃拉西亚万岁！” “埃拉西亚的人民万岁！” 广场上的人们沸腾了！他们高举着拳头，跟着谷时雨喊出一波又一波的口号！ 那是团结的口号！那是愤怒的口号！那是期盼胜利的口号！ 任何强大的敌人在这滔天的口号声中都会瑟瑟抖！ 这口号声将会象一条奔涌的河流，从铁拳城堡流到埃拉西亚的每一个角落，然后汇聚成浩瀚的海洋！ 让这片海洋掀起巨浪，那将会埋葬一切入侵者！ 塞亚的眼里已经激动地涌出泪花。她崇拜地望着谷时雨道：“谷子，你说得太好了！你不但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官，而且还是一位卓越的演说家！埃拉西亚有你的领导，一定会走向光荣灿烂的胜利！” “不是我的领导，而是你！”谷时雨望着塞亚道。他托起了塞亚的手臂，然后高高地举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