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活死人战场（上）
“快！别去防空洞了！去金融广场！那里有家银行！”许国强顶着过载的超重朝着飞行员大喊。 核打击提前了几分钟，或者说他们运气不好，看天上缓缓加速落下的十几枚光点，许国强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直升机匆忙的降落在金融广场，这里现在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昏黄的路灯照在马路上冷冷清清，外加天空中正在越来越亮的光点。 舱门大开，这回没有强风压了，许国强迅速背起队员：“大家快走！跟我来！” 银行在一栋三层的小楼里面，这里是城里最大的银行，最大的金库也在这里，建筑结构极为结实，抗住核爆的余波应该不成问题。 还有一分钟！ 许国强一行人冲进银行的大门，大厅里面灯亮着，散落了一地的钞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金库的门在那边，快走。”许国强招呼着身后的一行人，快步往内部走去，金库在地下，还有个储藏室，也在地下，储藏室的防爆等级也是保险库那个级别的。 打开储藏室的门，里面都是些杂物，一盏节能灯照亮了不大的空间，许国强招呼着小王把身体不好的老爷子放在箱子上。 大家都很惶恐，因为打击随时可能到达，安顿好老爷子和老奶奶后，许国强伸手正准备关上储藏间的门。 但是于此同时，许国强却发现直升机驾驶员蒋国峰不见了，这边就少了他一个人。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他发火了，关键时刻，许国强夺门而出，几秒钟冲到了银行的大厅里。 也就在许国强跑进大厅的同时，耀眼的白光透过玻璃照进银行的大厅，几秒钟后，地面开始摇晃起来，人都有些站不稳，许国强看到了在门外的蒋国峰，他跌坐在地上。 许国强的本能的冲了出去。 天空中，一轮巨大的太阳当空升起，白炽的光芒纯粹的仿佛天使的眼睛。许国强怔住了，理智告诉他危险正在来临，而本能却趋使他驻足观看这一美丽的瞬间。 “很美丽，不是吗？”跌坐在地上的飞行员蒋国峰喃喃的说道。 “你再不走就死了！。”许国强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蒋国峰，两个人朝银行门口冲过去。 地平线上，一道冲击波形成的巨浪以音速袭来，夹杂着核爆后的爆炸风，扫荡着沿途的一切。 代号清理，临时灾难指挥部，巨大的虚拟投影上，十几个爆炸点的杀伤范围正在缓缓扩大。 张军将军站在投影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正在变化的投影，现在正是关键时候。 众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因为他们知道，在这虚拟的图像背后是一片片毁灭的火海，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焦黑的陆地。 那片土地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会是完全的死地，万物凋零。 “报告长官，一号爆心有异常情况出现”一名工作人员汇报道。 屏幕上迅速切换了画面，一号爆心是当量最大的核爆地点，直接TNT当量达到三百万吨，也是首先遭受打击的城市，因为瘟疫的中心就在这里。 “什么情况？”张军上将问道。 “有不明物体大量从爆心周围二十公里处出现。”工作人员回答道。 “把该范围内的实时卫星画面调到屏幕上。”张军上将命令道。 屏幕上，渐渐出现了轮廓，原来的城市已经很难再辨认出来了，中心是一个直径好几千米的大坑，这是核弹头在距地面几百米的空中引爆所造成的。 大坑周围是一片蒙蒙的灰尘，因为还是夜晚，呈现银白色的光泽。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以爆心周围居多，往外围慢慢减少。 工作人员所说的大量不明物体就藏在那片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银白色的灰尘当中。 “初步监测结果显示是大量的有机微粒。”工作人员再次汇报。 “是不是那些生物的遗骸燃烧的烟雾？”张军上将问道，毕竟他不怎么相信在三百万吨级别的核爆中，还能有任何活的东西幸存下来。 “不能肯定，不过这东西正在越来越多。”工作人员又说道。 人群中引起了一阵sao动，这次清理行动，国家大部分领导人都来了，因为事先并没有通知联合国，到没有外人过来。 “大家不必惊慌，在核爆中心的极端条件下，没有任何东西能活着出来，就算这些有机物变得越来越多，它也是死的，控制台，实时监控烟雾的走向。”张军上将尽量平复众人的心情，不过最后一句话才是真正重要的定心丸。 “张指挥，我们需要采取措施吗？”一旁的徐参谋问道。 “暂时不需要，我们先静观其变。”张将军说道。 A城，许国强和蒋国峰冲进银行的储藏室，猛然间，一阵剧烈的震动将所有人掀翻在地。 节能灯闪了一下就灭了，空气里都是灰尘的味道，许国强庆幸着，在如此强度的冲击波面前，这栋屋子能撑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嗞嗞~”备用能源再次点亮了节能灯，光线黯淡了许多。 屋子里，几个人蹲在地上，庆幸着劫后余生的幸运。 “大家都没事吧？”许国强问道，四周都是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灰尘，他看不清所有人。 待尘埃落定，许国强说道：“现在外面还不安全，我们得在这待着，我已经通知了指挥部，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请大家忍一忍。” 这时，不大的屋子里响起了女孩的抽泣：“爷爷他……走了……” 许国强走过去，女孩正趴在爷爷的旁边哭着，紧紧的握着已经故去爷爷的手不肯放手。 “孩子，很抱歉，我们没来得及。”许国强把手搭在女孩的肩上，试图安慰她。 女孩擦干眼泪，梗咽着对许国强说道：“我不伤心，爷爷走的没有痛苦。” 许国强问道：“那你为什么哭呢？” 女孩止住了哭声，说道：“我哭是因为爷爷临走也没能见到我的父亲。” 许国强又问道：“那你的父亲呢？” 女孩沉默了，许久不说话，一旁的奶奶见势说道：“我孙女她爹，我儿子，他去年被公司抓走，就一直也没消息，她母亲在生她那年就走了，这孩子命苦，我从乡下过来找她的时候，才知道房子变成了无主，他爹以前认识的朋友都不见了。” 老奶奶坐在一旁，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现在连老头子也走了，这日子我也没盼头了，唯一牵挂不下的就是我孙女。”老奶奶说着说着，留下了眼泪。 许国强也沉默了，因为职务的特殊性，这样的家庭他见过的不止一例。每每遇到这样的家庭，他总是愈加珍惜当下和自己家人的生活。 平凡的幸福，在有些人眼里，是一种奢侈。 “您放心，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们，我们保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许国强拉过女孩的手，双手握着，语气诚恳道。 “嗯。”女孩答应后紧接着说道：“我父亲是一位医生，那一天是个周五的晚上，我在家里做好饭，等着父亲下班，突然接到电话，是父亲打来的，让我不用等他了，自己先吃。 我不放心，因为父亲从来不曾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我刚准备问他，电话就挂了。 我放心不下，跑到医院去，发现父亲不在医院，问了值班护士，她说父亲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 我去父亲的办公室，只看见父亲的电脑开着，也没留纸条。 我从那天开始就没了父亲的联系，正当我准备回家的时候，平时很照顾我的保洁阿姨把我拉到旁边偷偷和我说，今早有几个人来找过我父亲，他们来了之后，父亲便请假随他们走了，而且那些人都一个面孔，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特别诡异。 医院里谁都不敢和他们说话，而且他们让父亲特地叮嘱了医院，别对任何人说他们来过。” 女孩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牌子递给许国强：“这是我父亲的工作牌，早上打卡用的，他放在了我的床头，我后来才发现。” 许国强接过那张工作牌，上面有一个男人的照片，大概四十来岁，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名字叫秦泉，是个神经科的大夫。 许国强沉思许久，才问道：“你父亲的电脑你看过没有？” 女孩赶紧答道：“当然想翻了，但是电脑有问题，我打一开机，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许国强点了点头，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看，这电脑里面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文件，以至于要重新格式化磁盘，重装系统。 许国强又问道：“那你父亲出事前几天有没有什么比较异常的举动？” 女孩疑惑的盯着许国强，随后又低下头似乎想到了点什么：“我父亲那几天确实有些反常，他从前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就不出去了，那几天他感冒了还天天出去，好像要见什么人，我让他多注意休息，他还不听，只让我呆在家里。” 许国强似乎发现了线索，追问道：“那你父亲有没有带什么人，或者东西回家？” 女孩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有些迷茫地回答道：“这倒没有，不过，买了带了很多感冒药回来。 许国强微微动容，内心记下了女孩的反应：“还能记得什么牌子吗？” 女孩怔住了，喃喃地说道：“我知道了，都是他们，杀人的也是他们，他们全都要死，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