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老友重逢
听完何农的讲述，卫极和古奕都良久沉默，特别是古奕，更是越发地担心父母和花影。 再联想起街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有些人在打砸，更多人都是无故恐慌和呆滞，可这些人却又不选择躲在家里，而是走上街头，四处盲目奔逃，极其没有目的性，这让卫极和古奕也不能只用一时的治安问题来理解了。 “卫极，你还得帮我预测一下我的父母，我越来越相信你算的卦了，似乎都能听到花影在呼喊我，她很痛苦，就像何农家的水水嫂子一样，我一定要找到花影。” 几天来，卫极、古奕与何农经常在一起。 卫极和古奕也去过何农的家，那里还保持着没人居住的样子，何农说，这是怕万一水水回来后会感觉到陌生，所以尽量不去破坏原来的样子。 古奕也开始积极地去寻找父母和花影的消息，结果却一点有价值的信息也没有，并且所有的通讯网路也总是出了故障，投诉后得到的回答也只是“正在维修”这种托辞。 一天，古奕拿来三部有手掌一半大小的微型无线电收发器。 “这东西有几百年历史了，虽然经过改进，但体积还是很大，甚至不能做到软板，几百年来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也就没人对它进行深入改进，以前在某些领域还有应该，但最后也彻底被量子通信取代了，现在世界上所有基站全是民间爱好者弄的。” 何农边说边给古奕和卫极一人一个。 “用这个吧，虽然没有自己的号码，隐秘性也差，大家都能听到你讲话，不能一对一，但它是免费的，还不会中断，可以发射和接收信号，也可以免费利用世界各地的个人基站，最重要的是，这是开放的平台，你可以求助于陌生人，人数虽然不多，但遍布世界。” 这种无线电收发器，其实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对讲机，近几百年里，这种通讯工具一直也没有什么重大改进，功能就是通话，并且还是开放式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就是这样没什么变化。 但它在技术上还是有很大突破的。 那就是它的体积还是缩小了，虽然还有半个手掌大，相对现代几乎可以完全隐藏的通讯工具来说，真的是太大了，但是，它在发射和接收信号上，已经不再需要比较大的设备就可以完成世界范围的收听和发送。 当然，这种世界范围内的使用，还是依仗着世界上那些无线电爱好者的无私奉献来完成的，这些爱好者，是纯粹的无私奉献，只因为喜爱，没有其它原因，别无他求。 几百年里，使用这个东西的人都是走在时代末端或是边缘的人，他们在这里用世界上不同的语言，寻找着知音，与人分享非主流歌曲，与人讨论非热门话题，与人讲述非常规故事，他们既孤独又热情。 同时，他们大多也是一些不相信记忆存储的人，因为他们不需要在主流社会里与人过于竞争，他们更喜欢独处一室，然后与世界某角落里另一些独处一室的人简单地聊天，当然，也有新闻、音乐、故事、脱口秀等等表现形式，但都仅限于语音形式，并且完全免费。 “我忽然想起来，前段时间遇到过一个从浮石岛回来办事的朋友，他说老麦也在这座城市里，还给了我地址，但我一直没去找他。这俩人都是我在浮石岛生活时认识的朋友。老麦是个极其反对记忆存储的人，不同的是他还一直在研究记忆存储，你们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找他，了解下记忆存储方面的事？”卫极问古奕与何农。 “我去。这些天我也没心情工作了，只想找我的父母和花影，也许你朋友那能有什么信息。”古奕抢着说。 “好吧，我也去，从另外的途径能找到水水也说不定，再说，这一切都和记忆存储有关，多了解一下也有好处。”何农也说。 “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你们。其实我最近已经准备离开这里，很久没见到老妈了，忽然想回去，远离喧嚣，和老妈一起过与世无争的生活。其实要不是因为鸟精灵我早就走了，这座城市除了鸟精灵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这里也根本就不属于我，等见老麦一面我就走，回家陪老妈，等老妈不在了，就去浮石岛了此一生。”卫极黯然地说。 “你多好，还有家可以回，想想我连个家都没了。浮石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要不等以后我也和你一起去吧，在那过下半生算了。”古奕伤心地说。 “要不等找到水水，和我一起去山区吧，在大山里面，是个很不错的地方，世外桃源。”何农憧憬地说。 第二天一早，阳光如往日一样灿烂，天空一碧如洗，仅点缀着几朵白云，微风轻轻地吹着，只是让人懒洋洋的街上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闷。 就在三个人走到一个拐角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砸一家店铺的玻璃，很快，有些正走路的和其他一些好像不相关的人也疯狂地加入了打砸的行列，砸完一家店铺后这些人并没有去抢什么，而是转向另一边店铺。 很快，几辆全封闭货车开过来，从车上冲下很多军人，这些行动迅速有序的军人很快就制服了大部分参与打砸的人，并把这些人押上了车，有几个跑掉的他们也不去追，只径直开着车飞驰而去。 接下来，整条街安静如初，像根本没发生过什么，只有那两家被砸烂的门面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一场小规模暴乱，街上行走的人和来往的车辆，没有在这两家店铺前停留观看，最多只是路过的行人会转过头来，无所谓地瞥上一眼。 这时有辆无人驾驶出租车开过来，古奕叫住车，大家坐了上去。 出租车在郊外一片看上去很荒凉的地方停下来，这里有一大片好像是废弃的楼房，因为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样子。 “据说这里的居民都移居空中城市了，本来这里是准备改建成别墅或农业庄园的，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被搁置了。”古奕看着一大片楼房说。 打发走出租车后，卫极领着俩人数着陈旧的楼号来到一栋破旧的楼前站住，他几乎绝望了，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座没人居住的废弃楼房，楼上很多玻璃都是破碎的，并且周围都是这样的楼房。 何农来到楼门前推了推楼洞口的大门，门是锁上的。 这时有几只猫懒洋洋地出现在二楼破碎了玻璃的窗口。 何农试着按了1207号按钮，没有一点反应，正在三个人不知所措时，楼上传来压低声音的喊声。 “卫极！是卫极吗？！” 三个人退后两步仰头去看，10层左右的楼上一个半秃顶老头探出半个身子在向大家热烈地招着手。 “老麦子！是我，卫极！” “快上楼来说，我给你们开门。快快。”那人轻声而兴奋地喊。 这时门有弹开锁的声音。 进楼后按电梯没有反应，只好选择楼梯。 大家三步并成两步向十几层楼奔去，老麦已经下了两层楼迫不及待地等大家，好朋友一见面就拥在一起，久久没有说话。 何农介绍了古奕与何农和老麦认识，老麦与俩人热情地握手，直呼“老弟”。 老麦个子不高，很精瘦，五十多岁的样子，眼睛里闪着光芒，精神旺盛的样子。 大家进了屋，老麦给大家倒水喝。 “你一个人生活？”卫极在屋里转着说。 屋里不像有其他人一起生活的样子，井井有条而又脏乱。 “就一个人，自由。”老麦豁达在说。 “女朋友呢？我离开浮石岛时你们不是准备结婚吗？” “死了。快一年了。好在没有孩子拖累。” “怎么会这样？” “你也知道，她得了一种怪病，每天头痛、恶心，呕吐，后来自杀了。就是现在流行的那种病。” “又是这种病！有没有到大城市的医院去看一下？” “浮石岛上那几个世界级的医学专家都没检查出是什么病，你走后我们也离开了浮石岛，就是为了给她治病，但还是没有办法。” “当初我们一起走，早点去看病是不是还有希望？” “没用的，治不好了，现在这种病人很多，都治不好，好在最后她死在我怀里，没有像现在很多人那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这两个朋友也是找不了亲人，何农的妻子和古奕的父母女朋友都找不到了，他们怀疑和记忆存储有关，我就想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又正巧知道你就在这座城市里。” “如果他们都使用过记忆存储，那就几乎可以肯定，就与这个有关，并且，还很不乐观，甚至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