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论功行赏

    191年1月底，襄阳城。

    袁术以客将孙坚为主，侵袭荆襄大地，以求夺得荆州的谋划，在刘表父子群策群力之下，将孙坚击杀而失败告终。

    双方互有胜负，荆州水军全军覆灭，马军步军损失不算惨重。孙坚军水军元气大伤，马军步卒战损超过八成。双方各有战死之将，不过是刘琦力挽狂澜，让孙坚战死最终致使孙策被逼后撤回豫章郡。

    经过两日的赶路，刘琦史阿一行人在旁晚进入了襄阳城。刘表并没有大张声势，他一等到刘琦返回，就将刘琦叫入书房议事。

    “父亲是担心孩儿心有不甘吧？”刘琦一入书房，马上出声问道。

    刘表一愣，毫不掩饰自身尴尬地道：“哈哈哈，不愧是让孙坚身死的虎子我儿，这都瞒不过你。”

    刘琦暗道果然如此，略显不满地说道：“父亲未免太过担心孩儿了！”

    刘表神色一变，看着刘琦稍微不满意的神情，轻声一叹道：“琦儿，你还年轻，锋芒太过毕露的话会遭到那些你曾得罪过的人打压。以父亲现在能力可以保你一时，但是保不了你一世啊。”

    “父亲是说蔡氏？”

    “不单单如此。”刘琦怜爱的看着刘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们羽翼经过百年发展，已经到毒害国家程度，若是我儿实力不足而又太锋芒毕露，终究不是好事。汉室虽然长治，但是现在已经落魄，这是不可否认的。我儿作为能够重振大汉天威之人，绝不能死于宵小手中。只有我儿一步一步去取得更加强大的实力，到时候就是他们覆灭的时候了。”

    “为父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党锢之祸以来，汉室已经没多少威严了。”刘表喟然一叹，“为父希望我儿一步一步自己争取，这样得到的江山才会更加牢固，才更能服众。”

    刘表的言外之意，道路已经为你铺好，走到哪就靠自己奋斗了。刘琦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刘表深深的父爱，同时亦坚定他夺取天下，重振天威的决心。

    “是，孩儿知道了。”

    “兴汉重任交予我儿之手，为父很欣慰。”刘表欣然地拍了拍刘琦肩膀，道：“此番这么做也是希望我儿不要因为小胜就意得志满，虽知道只要主君犯错，不论错误有多小，都会让敌人抓到机会反击，到时候将受制于人啊。”

    刘琦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说道：“孩儿谨遵父亲教诲。父亲，蔡氏令我荆州水师全军覆灭，此次绝不能轻饶。”

    “哼！”刘表眼神一冷，哼道：“明日定让他偿还我儿日前所受之罪！”

    父子两人详细商量了一些军事上的部署。

    ……

    蔡家，蔡府。

    啪！啪！

    两声响亮的耳光从蔡瑁的书房中传出，家仆没一个人敢靠近这个书房。

    蔡瑁指着蔡中蔡和两个弟弟怒骂道：“混帐东西！简直就是废物！”额头的青筋暴起，估计若不是念及这两人是自己亲弟弟，他都忍不住想下杀手，砍了算了。

    蔡中蔡和噤若寒蝉，连动也不敢动一下，脸额上深深的掌印还有火辣辣的痛觉他们俩都不敢用手抚摸一下。

    “老夫在你们出征前万般嘱托，没想到你们竟然把老夫的话当作了耳边风！还没出战就被人家偷袭的手！”蔡瑁手一扬又要甩下，两兄弟畏畏缩缩地退了几步，“再退一步试试！”

    蔡中蔡和邓氏不敢再退，只得静待蔡瑁再来甩耳光。蔡瑁最后没甩下，怒声骂道：“辛辛苦苦经营数十年的水师竟被你们两个混帐东西一战覆灭！真是造化弄人啊！你让我如何还向主公交待！”

    “这水师又不是他组建的，凭什么向他交代……”两兄弟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你……！”蔡瑁显然被两兄弟气的不轻，狠狠地一拍案桌，连茶杯都跳了起来，“混账！愚昧！”

    “想我蔡氏数辈以来，人才济济，想不到竟然出了你们这两个废物！”蔡瑁忽然间老了很多，叹气道：“蒯家势起，已是不争的事实。这一次大败，我蔡氏必将受到蒯良的打压，也罢，你们俩从今往后没我的命令不得踏出蔡家一步。”

    蔡中蔡和面色一变，正要辩解，书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缓步而来的正是蔡瑁二姐蔡蓉，两兄弟一见到来人顿时大喜，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二姐，你来做什么？”蔡瑁没好气瞪了两个弟弟一眼，蔡蓉来此目的不就是为他们说情么。

    “弟弟翅膀硬了，二姐都不放在眼里了。”蔡蓉娇笑道。

    “不敢！”蔡瑁气在头上，重重哼了一声。

    “三弟，你认为我们蔡家之后包括你的儿子蔡虎比得上四弟五弟么？”蔡蓉没有直接为蔡中蔡和求情，反而问了蔡瑁起来。

    蔡瑁为之一窒，蔡家现今形式不比以前，日薄西山。蔡蓉又道：“比之蒯氏蒯棋蒯升之流又如何？”

    蔡瑁神色似有缓和，依旧没有回答。蔡蓉早料到蔡瑁会如此，叹气道：“我们蔡氏表面上是风光无限，可是实际的呢，三弟你比我这个二姐更加清楚啊。若是两位弟弟因此遭到禁足，我蔡氏能靠你再度振兴么？”

    蔡瑁无言以对，蔡蓉继续道：“是，二姐认为两位弟弟这一次做的错了。但罪不至此，若真是向蒯家低头了，那还能轮到我们蔡氏出头之日。这禁足令也太重了点。”

    “难道还要让他们继续败我蔡氏之风么！就算主公不会惩罚我蔡氏，蒯氏也不会就此轻易放过这个机会。”蔡瑁哼道。

    “汉室微弱，就连我这个妇人都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蔡氏，受一点挫折那是应该，水师之权因此放弃不失为一种自保手段。”蔡蓉解释道：“只要我们蔡氏根基还在，还怕夺不回水军之权么？”

    兄弟三人眼神一亮，齐声问道：“二姐，你就直说吧！”

    蔡蓉嘻笑道：“看来我的弟弟们读书都读成呆子了。小女子之见，刘表这人眼光还是有的，他也不一定会让蒯氏一家独大，我们蔡氏因此要把握好机会了。这一次水师大败，虽说责任在两位小弟身上，但可以找替罪鬼避一下风头，吕介战死无可厚非，可张允还在。只要弟弟把责任推脱到他身上，刘表也不好大肆发作，不是吗？”

    蔡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张允的确可以作为替罪……”

    蔡瑁却是瞪了他一眼，道：“这种行径与将人才送给对手的愚蠢行为有何区别？！”

    张允的才干蔡瑁十分清楚，对于给对手锦上添花的事情，任谁也不想做。

    蔡荣不屑地一笑道：“正说三弟你脑子坏了呢，还真是坏了。只要张允家人还在我们掌握治中，还怕他飞出手掌心？若张允真这么投诚，对方才是要担心的呢。如今只有保住蔡家，我们才能够继续壮大。何况，二姐我尚未出闺，为了蔡氏二姐做一点牺牲也不是不行的。”

    蔡中顺势道：“只是那个刘琦不走，二姐终无机会见到刘表，玉成好事啊。”

    “笨！”蔡蓉毫无羞耻之心，神色上对刘表竟是热切的期盼，道：“他呆在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了，到时候三弟以生辰之名义请刘表来庆贺，这不就是机会了。”

    说着，蔡中蔡和两兄弟与蔡蓉意会地笑了起来，蔡瑁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委屈二姐你了。”

    “傻弟弟，只要为了蔡家，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到底为了谁，恐怕只有蔡蓉知道了，神色中掩饰着权力欲望，连蔡瑁都没发现。

    “那就按照二姐说的做吧。”

    ……

    襄阳城，州牧府，议事厅。

    张允因没有家族作为撑腰，一直关押在荆州大牢之内，不像蔡和，由蔡瑁出面，将其救了出来。若不是刘表顾及蔡氏颜面，才没有横加阻拦，不然，按照汉律，无才战败之将一顿牢狱是必然的。

    厅内刘表稳坐主位，刘琦蒯良二人位于左侧，蔡瑁因水师大败不得已脱离左边，位于右则之首，两队人中间则是跪着的张允和蔡氏两兄弟。

    还没等刘表开口说话，蔡瑁快他一步出列，噗通跪倒在地呐首便拜道：“主公，微臣有罪！”

    刘表刘琦蒯良三人顿时一愣，想不到高傲如斯的蔡氏竟然当众磕头认错，让刘表酝酿了一夜的话顿时说不出来，只得低声怒骂道：“蔡中蔡和，你二人可知道错在哪！”

    “臣知罪！还望主公给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蔡中蔡和两人赶紧趴下，口中惶恐地道。

    “哼！”刘表冷然一哼，道：“我荆州水师两万人，一战全损，你何曾想过给将士们一个生存的机会？！让本州牧后续计划寸步难进，你们该当何罪？！”

    “来人！拖出去斩了！”

    “且慢！”蒯良适时站了出来，道：“主公且慢！臣有一言，此番水师虽然全灭，但两人罪不至死，何况他们跟随主公已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刘表冷笑道：“难道本州牧还要放他们一命不成？你叫我如何向将士们家属交待？！”

    “不过，念在你们蔡氏为我刘氏建立不少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蔡中蔡和，你们二人从今以后没有本州牧命力不得掌兵，降职三级为书记官，负责安抚将士家属，可有异议？”

    蔡中蔡和顿时犹豫了起来，蔡瑁伸腿一踢，他们才低声道：“任凭主公处置！”语气中似乎多有不满，却又不敢发泄。

    “至于张允，指挥水师不力，按律当斩，但念你素有才干，降职为牙门将，辅助文聘将军cao练水师。水师之兵权悉数交由文聘将军统管，你们可有异议？”

    刘表不容反抗的语气让本已存死志的张允神色一亮，道：“罪将听从主公处罚。”

    降职牙门将比蔡中蔡和两人还要高一点，对于刘表不杀之恩，张允念想在心里，从投明主的感觉顿时让他颤抖起来。

    “主公英明，我等无异议。”

    “你们起来吧。”刘表示意蔡瑁等人起来，又道：“此番能够诛杀逆贼孙坚，邓義庞季以及蒯越等诸位将军功不可没，各位可有赏赐之提议？”

    “桂阳、零陵、长沙三郡郡守已遭反贼诛杀，邓義、庞季、蒯越三人素有战功，不若表奏天子，让三人镇守三郡，以为我荆州之屏障如何？”蒯良将一早就算好的事情顺势推出，只看得蔡瑁心火大冒。

    “臣等附议。”在众人眼前，蔡瑁不敢发作，只得附议道。

    “既然如此，此事交由子柔你去办。”刘表挥挥手，道：“荆州初定，人才不足，不知道诸位有何举荐？”

    蒯良又道：“向朗向巨达素有贤能，向宠向充亦是如此，当下三郡（指长沙、桂阳、零陵）人才缺乏，不如招任三位贤才为我荆州效力。”

    “德珪（蔡瑁字）以为如何？”

    “全凭主公定夺。”

    “好。此事亦交由子柔你去做，切莫怠慢了大才。”刘表道：“今日议事就到此为止，退去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