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安定侯
在座的都是九州帝国数一数二的人物,阴大为从大帝的问话和一笑中,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究竟他在忌惮什么,他在心里问自己,但是一时之间又难以明于心。 要说起来,阴大参军跟虎千岁暗里较了多年的劲了,眼看千岁气数已尽,在他将要出头的时候,却不曾料到曾经柔弱的帝枯大帝一下子强势起来,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本来阴大参军在虎千岁不上朝之后的两个多月里,也称病不上朝了,听说虎重天修炼神功出了偏差疯了,人也失踪了,他才临时决定借今日早朝察看一下朝廷形势,不料,置自己于难堪的境地。 笑过之后,帝枯大帝不再吭声,威严地端坐在那里。季准季宰相这个时候打破沉默行君臣之礼开口跟大帝说: “陛下,虎宰相和阴大参军都是朝中重臣,虎千岁已经下落不明。阴大参军呢?积劳成疾,加之年岁大了,已有多日不能上朝议事,今日难得见到大参军早朝,朝中百官都替大参军的身体担心,大参军这些年对于帝国功勋卓著,朝臣有目共睹。为了不至于大参军再过劳累,臣谏言陛下赐爵位恩准阴大人在府中静养。” “嗯。季爱卿谏言甚好。”帝枯大帝以关爱的口吻说,“大参军觉得呢?对季大人的谏言可有意见?说来,虎千岁不早朝中了,朕还得仰仗阴爱卿替朕分忧,只是阴爱卿贵体有疾,朕也只能顺应朝中百官对爱卿的祈福,采纳季宰相的谏言,免去爱卿大参军一职,赐爱卿‘安定候’,还居于大参军府上。爱卿往后可安心养病。朕有疑难之事,会去府上找爱卿讨教解决之策的。” “这……”阴大为的心情十分的复杂,即使傻子也看得出,帝枯大帝和季准君臣两个人一唱一和,明面上看似对他十分的关心,暗里却合起来削去了他大参军的职务,虽然大帝封他为“安定侯”,他却从此再无实权了,成了一个赋闲在家的老人。 论年岁,阴大为比虎重天要小几岁,虎重天在朝的时候,不曾听说大帝说起虎千岁年纪大了,虎千岁出事了,帝枯大帝却以季宰相说他年岁大为由,不容他说什么,当场拿下他,原来他们君臣二人早就谋划好了…… 事已至此,阴大为再有抵触情绪,再不瞒君臣二人,眼下他是不敢有丝毫流露的。既然已经被套住了,那就只得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阴大为当下起身跪拜大帝,佯装感激涕零地谢恩道:“臣‘安定侯’阴大为谢陛下恩宠。” 结束的御前会议上,大帝赐封阴大为为“安定侯”,而削去他的大参军一职,谁都看得出来,这是硬起手腕来的大帝铁了心要整治阴大参军。也就是从这次御前会议之后,帝国再无大参军了。 修改《九州律典》的事交由季宰相全权负责,御史中丞姚充、枢密副使步天行、帝国内城皇家卫队副统领凌云之、以及六部尚书协助完成。 没有了大参军也丝毫不影响参军的任用和派驻。照御前会议的商定,往后派驻帝国四大营的参军由御前会议选出,经大帝认可;派驻帝国四大营之外的参军由枢密院枢密副使向大帝荐举。 ‘安定侯’阴大为压根就不曾想到为官多年到头来落得如此下场,他强壮欢颜走出金銮殿,在殿外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步走去,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他今日走出金銮殿,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在走进金銮殿了。 走下殿前台阶,阴大为扭头双目阴狠地瞄着被重新召回大殿的文武百官的背影,心有不甘地在心里叫嚣道:“帝枯,算你狠!虎千岁没有能斗过你,我阴大为今日被你赶出金銮殿……哼!阴老二死了,还有我阴大为呢!哈哈、哈哈!帝枯,你可知道滢河叛贼的头领阴老二是我阴大为的老家叔伯!帝枯,等着瞧!我叔伯不会白死的!” 回到大参军府,阴大为站在府门前仰头瞄着书有“大参军府”四个金色大字的匾额,心情十分的复杂,担任大参军一职以来的这些年,他可谓是忍辱负重,任由虎千岁在朝堂内外飞扬跋扈。 忽然,阴大为凄然一笑,管家吴义雄从府里走出来瞄到主人的笑颜,心中骇然,轻声跟阴大为说:“大人,回来了!” “回来了!”阴大为温和地应道,“吴管家,府门上这块匾朝廷要收走了。往后,这里是‘安定侯府’。” “什么?”吴义雄尽管从主人的那一笑窥视出了不详,但是不曾料到好些天没有上朝的主人这一次早朝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府门上牌匾要更名了,这就意味着主人不再是大参军了…… “大人,这……”吴义雄难过地却也是心有不甘地结巴着说。 阴大为垂下头轻轻地摇了一摇,沉默中跨过门槛走进府中,吴义雄才要转身,瞄见来了一群叫嚷的差役。一群差役来到大参军府的府门前,为首的头目似笑非笑地冲吴义雄作揖施了一礼,口气有点生硬地跟吴义雄说:“吴大管家,在下奉旨来府上换门匾。”
吴义雄愣在原地,瞄着这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差役,心里暗道:“大人真的被削职了,连差役都不把大人放在眼里了。唉!世事无常啊!不过……哼!我家大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要是在过去,这群普通的差役,谁敢在大参军府的府门前放肆,敢像眼下这么叫嚷,可能早就被拿下了。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不等吴义雄说什么,差役们就已经动手拆旧换新了。 瞄着一群扛着大参军府的匾额走远的差役,吴义雄咬牙切齿,强忍着没有敢胡乱造次,他知道跟这一群差役一般见识实在是不值得。想到这里,他不得不佩服隐忍多年的主人,为了宏图大业事到如今也依然能隐忍不发。 “成大事者,不在于逞能一时,而在于谋划长远。”向主人禀报了差役换门匾的事,瞄着心中愤懑却不怒形于色的阴大为,吴义雄听主人沉声跟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叔伯去见我阴氏先人了,有阴家祖宗护佑,我们当应竭尽所能成就阴家数代先人想要图谋的大事。” 吴义雄点头应道:“大人所言极是。有大人在,小的们就有主心骨。只是滢河那边……” “我叔伯有点大意了,轻视了姓步的小子,才吃了这么大的亏。”阴大为从躺椅上起身,背着双手站立,眉头微蹙,双眼冷冷地瞄着吴义雄说,“这些年了,帝枯很能装啊!佯装软弱可欺,不理朝政,实则暗中韬光养晦,积蓄实力,不光骗过了虎重天,连我都被骗了!” “大人!”吴义雄忽然给阴大为下跪说,“义雄看走了眼,给大人添麻烦了!我安插侄子吴仁奇进入京城水军大营,本想让他给大人提供帮助,谁料他办事不力,私底下擅自调动战船帮廖掌柜,被巡查南越绕道滢河返回京城的姓步的安抚使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