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事已至此
大半晚上了，他和姚副使一边等候大帝的到来一边赏月对饮，还没有点蜡烛，这会儿他赶紧点燃石桌上插在烛台的蜡烛，烛光摇曳，周围亮堂多了。随后步天行也没有闲着，他用衣袖抹了几下供大帝面南背北落坐的石凳，又揭开准备好的茶碗给大帝沏好了碗茶，而后恭敬地站在一边恭候姚副使搀扶着大帝走来。 服侍大帝落座，得到大帝御赐，姚副使和步巡检两个人才各自在大帝的下首坐了。大地始终面带笑容，姚副使招呼大帝喝茶，看来大帝也经常喝碗茶。步天行眼见大帝左手端起茶碗，右手捏住碗盖，用碗盖划了一下茶水，跟姚副使一样这才得体地呷了一口茶水。 烛光映照着大帝，步天行望着大帝，大帝呷了一口茶把碗盖盖上，左手端着碗茶，也望向他。四目对视，步天行感觉大帝陛下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威严不可侵犯，反倒和蔼可亲得很。 “姚爱卿，步巡检，让你们两位久等了。”大帝言语轻缓地说，“公公跟朕说步巡检想要见朕，说什么步巡检有梦想成真的本事，今晚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君臣大可不必拘泥于礼节，二位跟朕畅所欲言，不要有所顾及。二位可看到了，我今晚穿的是便装，这里是枢密院，不是朝堂，大家随意。哈哈。” 大帝这一番话，在步天行看来即可拉近了他跟大帝的距离。在考中武举状元之后，大帝在朝堂之上召见他和八个同科武举兄弟，早朝的场面记忆犹新，百官的谨小慎微，愈发显得正襟危坐于龙庭之上的大帝陛下威严赫赫。 在没有认清大帝今晚奇的是什么坐骑来枢密院的，夜色里他见到大帝骑的大鸟，误以为是曾在龙山望见的虎千岁带领飞雕卫队抓捕云之大哥的时候骑的飞雕，后来他刻意仔细瞧过，大帝陛下骑的不是飞雕，而是飞鹰。 如此近距离面见大帝陛下，步天行眼见大帝陛下龙眉大眼，双目清澈明亮，虽然龙颜非传说的方脸大耳，却也俊秀帅气。大帝果真是大帝，言谈举止尽显皇家气派。望一眼穿一身湖蓝色锦缎长袍的大帝，步天行不知怎么的，跟大帝陛下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再看姚副使可就没有步巡检面见大帝陛下这么轻松了，他开始变得紧张兮兮的，跟大帝莅临枢密院之前判若两人。说来也是，大半辈子为官，和朝廷的众位臣工一样，面见大帝不但练就了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而且也磨砺出了隐忍的性情。 诸如跻身官场在跟官员交往中才能学到的明哲保身、审时度势、知其不可为就不为的为官之道，尽管认为不合自己为官匡扶社稷、济世为民的初衷，然而，官场就是这样，长年累月的潜移默化，致使姚副使都不得不违心接受官场的潜规则。既然凭一己之力无法改变官场传统的风气，他也就只能逆来顺受，好在他洁身自好，犹如绽放在泥塘中的一朵莲花，还不曾泯灭为人善良、耿介的秉性。 步天行看着帝枯大帝，一五一十地向大帝陈奏他在梦中梦到的朝廷此次出兵南越平叛的场景。 大帝中途三次端起茶碗若有所思地呷了三口茶水，每一口茶水咽下的时候，姚副使和步巡检都看到大帝的眉头会轻微蹙一下，像似茶水太苦了的缘故，然而，大帝随之会颔首微微点两下头，神色安详。在听了步巡检的诉说，大帝陛下像似自语又像似跟眼前的两位臣下言道：“听起来跟真的一样……难道有所征兆？” 帝枯大帝始终都望着步巡检，步巡检也始终望着他。正如听完步巡检一番诉说之后他说的，步巡检讲述的虽然是个梦境，但是确实跟真的一样。反思这一次贸然出兵，要不是受到了虎千岁的胁迫，他身为一国之君万万是不会轻易这么做的。 如此轻率地出兵不远千里平叛，牢记先祖遗训，深谙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帝枯大帝即使今晚不听步巡检这么说，当初他恩准出兵决策之际，就已经预感到此次出兵南越平叛的仓促和冒失了，致使那个晚上送走出征的将士，他眼含悔恨的泪花，遥望将士的背影，当时就在心里祈福将士们出征平安…… “事已至此……此次远征，全胜是不可能的了，但愿众将士得以平安归来……”沉思过后，帝枯大帝话锋一转问步巡检道，“步大人有何挽救之法？” 步巡检眼下从大帝的龙颜微妙的变化，看出了大帝忧虑的心情，大帝如此急切地问他良策，不是彰显了大帝的英明吗？朝廷内外人们私下里都说当今大帝懦弱，步天行瞅一眼躬腰危坐的姚副使，连姚副使都这么说。大帝那里懦弱啊？起先，他担心大帝听了他的梦想，会训斥他，至少会拂袖而去。时下，大帝不但不反感他，还向他询问挽救平叛大军的良策，就这么一下，彻底改变了步巡检依据传言对大帝的看法，他惊喜过后暗叹道：“大帝精明着哩！” 随之，步巡检提醒也是告诫自己道：“往后谁敢说大帝懦弱，疏远朝政，我跟他急。”当即，他起身朝大帝作揖施礼说：“陛下，天行之所以急着面见陛下，为的就是尽天行自己的能力挽救我朝廷平叛的众将士于危难之中。当务之急，天行恳求陛下委派臣下赶往南越，天行会拼死助我将士一臂之力的。” “嗯。”大帝略微思索了片刻，听到报晓的雄鸡声，仰头望了望黎明前的夜空，说，“步巡检报国之心赤城，此乃社稷之福。巡检大人既然这么说，想来已经胸有成竹，朕很是欣慰。当下，朕赐给步巡检一道旨令，封步巡检为南越安抚使，正五品，授予便宜之权，代朕出巡南越，协助殿前将军金世武彻底扫除南越余孽，平定南越叛军，安抚疆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