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又是梦
书房里，步天行独自一个人坐在书桌后面的圈椅中，没有人打搅，现在他可以静下心来想心思了。其实，早晨他可以不来枢密院，但是昨晚那个梦境究竟是怎样的，他得好好想一想。跟着云之大哥这一伙同伴在一起，让他静不下心来，他也不想让他们看出他有心思。 梦境实在是匪夷所思，龙江一战，他的天眼已经杀了一个无天幽灵，昨晚却又出现一个无天幽灵，竟然还找到他们住的地方了，步天行不能不警觉。很显然，无天魔王派出无天幽灵来找他寻仇来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尽可能静下心来追溯昨晚梦境的场面，却是模模糊糊，他记不清楚了，他只是大略还记得他半夜三更梦游一般走出客房，手持龙啸剑跟无天幽灵从南北客栈打到龙江江畔，其中的细节他一时难以回想得到。“好像梦游……”步天行喃喃地道。 不知不觉，倦意袭来，步天行靠在圈椅上昏昏睡去了，他的精神一直都很好，白天他还从来没有像眼下这样打过盹。凡人不相信白天做的梦会梦境成真，步天行却例外。他在打盹当中做梦，梦到了昨晚他梦游跟无天幽灵激战的场面，他斩杀了一条黑龙，看见落地的三只鹰爪变成了三只鸡爪，有一条黑龙逃走了…… 梦醒了，步天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眨巴了几下眼睛，睁开眼第一眼望见的是在他书桌对面的墙上，张贴的一张题材取自于《风俗通》的大神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的书画。 那一刻步天行不由自主地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书画，书画中才被女娲大神抟土造出的凡人或坐或站或蹲或趴在女娲大神的脚下。画中的凡人是那样的渺小，渺小到只是个墨点；大神是那样的高大，高大到占据了画幅的一大半。 大神女娲娘娘在画中盘腿坐着，他侧身面向步天行，不知道怎么回事，步天行看着画中的大神，感觉到好慈祥好亲切，大神似乎微笑着看着他。“该不会又是在梦中吧？”步天行自言自语道，“可惜，只是一张画作，要是能见到真的大神该多好啊！” 突然，步天行眼前浮现出他路过帝国金銮殿前望见的在金銮殿的殿顶上空现身的那位忧伤的妇人，“星儿，我的儿子，母亲一直都在牵挂着你啊！”妇人悲伤的呼喊回荡在他的耳边。步天行想起了从没见过面的母亲，不知道母亲如今可安好？泪水模糊了步天行的视线，他看见画中的女娲娘娘从画中走出来，笑盈盈地站在他书桌的前面。 五彩霞光环绕着女娲娘娘。该不会又是梦吧？步天行颇感诧异，他起身，绕过书桌走近女娲娘娘。大神慈祥地看着步天行走近，跟他说：“天行，你不认识我，本仙可认识你。你满月那一天，我前去龙山祝贺，你额头的天眼就是那一天我给你开的。有了天眼，鬼怪邪神就加害不了你。看着你如今长大成人，一身正气，本仙打心眼里高兴。” 话落，步天行眼巴巴看着女娲娘娘又回到了画中。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异常波动的情绪，跪在了大神女娲娘娘的画像前……“步大人！大人！姚大人从朝中回府了，在院子里等着步大人呢，让小的来请步大人，姚大人有话要跟步大人说。”潘英在书房外喊道。 步天行赶紧擦干眼泪，照了照铜镜看到眼角有泪痕，就用冷水打湿毛巾擦了一把脸，这才走出书房来到庭院。坐在树荫下的姚大人一见他起身笑着招呼道：“天行啊，听说你一早就来府衙了。来！坐！坐下一边品茶一边聊。” 姚大人四处张望了一眼，支开了在庭院闲转的手下，跟步天行聊过几句客套话，话锋一转压低声音才又说：“我跟你说，天行。早朝的时候，我听说虎千岁威逼大帝陛下，致使大帝陛下不得不下旨传令殿前将军金世武带领从北大营调集的八千兵马，已于昨夜寅时拔寨起程赶往南越去平定南越镇守使阮威叛乱了。” “是吗？”步天行心中一颤，说，“怎么这么快就出兵了？” 姚充听他这么一说，问道：“天行，你……你说什么？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早有所耳闻朝廷要用兵南越？” “嗯。”步天行说：“不瞒姚大人，武举考试之前，天行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听到闲言碎语，有人议论朝廷之所以在今年增设武举考试，就是要补充军力面子上对蛮越余孽用兵，实际上是要平定一个姓阮的将军级别的南越镇守使的叛乱，说什么阮将军乃滢河人氏，镇守南越已经多年。” “原来如此！坊间竟然有人早就知道朝廷用兵南越平叛的机密了，我这个枢密院的副使还被蒙在鼓里呢！说来好笑啊！”姚充摇头，无奈之中自嘲道。 这一天，从一早云之大哥把步天行从梦境中叫醒，他一骨碌起床连洗漱都顾不上赶到枢密院。打扫了一会庭院，硬被枢密院书吏潘英劝到书房歇息。歇息当中独自一人难得一见地打了一会盹，也就在打盹当中做了一回白日梦，梦中他梦见了昨晚跟无天幽灵打斗，又一次击杀了无天幽灵。 再到打盹醒来跟从书桌前面的墙上张贴的一幅画作中走出的女娲大神面对面相见，由慈祥的女娲大神想到母亲，泪眼婆娑中被潘英喊出书房跟姚副使的一番谈话……使得黄昏时分，回转客栈的步天行走在内城和外城的大街上，不能不把今天的经历好好地梳理一番。 世俗的社会真是很能改变一个人，在龙山成长的十六年，步天行除了思念母亲的时候会伤心，其它时候快乐总是伴随着他，他也乐得个无忧无虑。然而，走出龙山不过一年多，，他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步天行以他都感到惊讶的适应能力越来越适应了这个世俗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