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没落千王
莫玉见不少保安都坐在出口方向，就连厕所门口也安排了人，对风玉辉道：“老风，好手艺，他们上钩了。这鱼可难咽得很。” 风玉辉推翻前面的筹码，笑着道：“咱们属鸬鹚的，还奈何不了一条鱼？”转头对婷儿道：“想吃什么，喝什么，师叔请客，尽管开口。” 婷儿早就饿了，对旁边的男侍道：“不知餐厅？” “您这边请。”男侍示意两边跟随，自己引着婷儿去了餐厅。得到上面的吩咐，男侍不敢怠慢，赌场中身份模糊，别一不小心触了霉头。 莫玉大喊声：“今天不赌了，怪累的。” 风玉辉见莫玉没兴趣，说笑道：“要不我拿这一千万的筹码砸下你脑袋，你要是能撑住就给你。” 莫玉忙说：“您老没喝多吧。我的脑袋才值一千万？好歹一千五。” 两人说了片刻就下了赌桌，莫玉给荷官道：“小的筹码，就给大家开心吧。”立刻就有人哄抢起来，莫玉揉揉太阳xue，他可真是累了，平时在家知心的易安，都会蜷坐在沙发边，莫玉就靠在她的膝上，由她轻轻按摩头部，从眉中开始，至脖后结束。现在想起，当初那种淡淡的温情，也许就是一种最真切、最贴近的幸福。 一位漂亮的女服务员立刻凑上前，介绍道：“先生，我们这里有套房可供休息，三楼是桑拿按摩，如果疲倦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莫玉礼貌地一笑：“谢谢。” 美女服务员乘胜追击道：“那先生，是不是现在就入住呢，一切由我来办理，很快您只需要……”说着拿出香烟给莫玉熟练点上，才又轻轻一笑，“您只需要，一支烟的功夫。” 莫玉并不想走，节钺送出，此刻就是想走，也走不得了。他担心起曲鉴冰来，她非千门中人，凭着学识和相术，能安排好事情吗？ 此刻许可染已经驱车来到一栋不起眼的楼前，多年来都冷落这些老一辈的人才，现在还是要低头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许可染喃喃自语道。这话是说别人，何尝不是在说自己？作为一个在赌场中叱咤风云的老板，这点气度自然放得下。没有大气度，成不了顶天立地的大事。 曾经一代千王就住在肮脏的租户中，许可染掩着鼻上了楼，保镖刚要上去踹门。许可染一手拦住，礼貌地敲敲门，连敲了三次。里面没有丝毫动静，许可染脸上一笑，看样子今天是扑了个空，转身欲走。 里面一老者突然喝问：“谁？” “小许子。” “哦，小许子，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这个糟老头啊？哈哈！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老者言毕，也没有打算开门的意思。 许可染知道意思，连忙示意，喊道：“你们都下去吧，别妨碍我拜访老人家。” “算你还知道，我老人家爱清净。”门内赞许道。 保镖下去，许可染才见面前这破木门，慢慢打开了。里间暗黄色的灯光，无比昏暗，进来不过十几平米的地方，床上堆满了书，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粗茶。 许可染捡了个空处坐下，暗想道，曾经令人谈之变色的千王——万自成，竟成了这般，连个工厂退休老人都不如啊！ 万自成摘下老花镜，呷了口热茶，悠哉悠哉问道：“你来我这儿做什么，不会想要说请我出山吧？我这把老骨头，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这么多年了。”说完叹了口气，他纵横赌场时，许可染才二十还在跑腿，而许可染已过不惑之年，而自己再无当初的技艺，早就退隐江湖。原想着在某个赌场，谋求职位以养老，可得罪的人太多，落得这副下场也是应该。 许可染直截了当拿出青龙节钺，才道：“我就是为此而来！” “青龙节钺。”万自成惊骇道，又忙问：“小许子，你得罪了什么人？” 许可染开赌场这么多年，虽说一副笑脸，但着实也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倒也想不起来，可又有谁能够请得动千门的。他反问道：“这真是千门之物？” “不错，这就是千门节钺的青龙节钺。你看它两边纹路，如螭龙攀附，下端有祥云图。是真正的千门令牌，而且是千门正宗。”万自成一脸正色，严肃道，“如今我也不怕说破了，我的千术源于千门，弱于千门。”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与牌子一样的物件递过去。 许可染定睛一看，万自成这块令牌与自己那块极为相似，但材质却是金属的，表面似是鎏金，上有虎跃之相，“千”字亦如猛兽扑将之势。 “这块正是白虎节钺，而你手中的青龙节钺非常近似。当年青龙千门为了集聚力量反元，与其他三支，共为天下四大千族。四门主将分别持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令牌。以青龙为首，协助朱洪武反元，其得意军师刘基正乃青龙门。玄武门辅助陈友谅，奈何元朝覆灭，二军相争，以致千门再次分散。而我正是白虎门的后人，老父本希图我读书，可惜我沉迷于做局。他死前，才把这白虎节钺传于我。” 许可染听着入了迷，为万自成叹了口气，几欲忘了自己的正事。 万自成沉吟良久，才又再问：“他们进赌场做了些什么。” 许可染把莫玉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如实说出，对风玉辉与莫玉斗富一幕，着了一笔重彩。 “若是如此，倒还好办，千门定遇到难关，请你以钱资助。至于是多少，我也不清楚。另外就是让你把消息放出去，他们要召见本地门人。”万自成思索片刻回答。 “如果我不借呢？”许可染挑衅道。 “不是借，而是资助。”万自成再次强调。 “好吧，这资助于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不资助呢？” “好处，我不知道。但不资助的话，我相信是小惩的话，日洗赌场。大惩只是听说，但从未亲历。” “什么是大惩？” “赌界除名。”万自成异常沉重吐出四个字。 “笑话，凭什么？我打拼多年，就凭一个破东西，就要让我的赌场除名。千门算什么玩意儿？”许可染微胖的脸，涨得通红，他简直不敢相信万自成的话，此刻甚至怀疑起是万自成故意给自己的难题，什么千门，什么青龙节钺，说不定就是这个老鬼的局，他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万自成是千王，年事已高，眼力却不拙，看得出许可染怀疑的眼神，和惧怕胆怯的目光。他明白许可染放不下现在的一切，他不愿失去，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他拉住冲动的许可染，腕上深深的刀痕露了出来，又急忙放开。 许可染停住，深吸一口气，立刻清醒过来，缓和下情绪，好言问道：“万老，你能帮我吗？” “看看吧，也许可以。” 说罢，万自成抚摸着自己家传的白虎节钺，他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但他想在人生的剩余岁月与传说的青龙门比一比高下，为此他才答应帮助许可染。他自负自己虽然没有做局的能力，可凭着他多年混迹江湖的老经验，破千门的局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许可染和颜悦色请万自成上车，万自成只道：“许大老板，我有件衣服忘了带下来。” “万老什么衣服，这次难关过了给您订做千件也可，还是快上车吧。”许可染催促道。 “许大老板，你还是亲自上去帮我拿下吧，就在床头右边的柜子的暗格里。我怕不穿衣服，办事犯怵，还是……”万自成笑道。 许可染心想，万老这次得已显身手，给他个面子，就亲自上去拿吧。许可染哪里晓得，万自成是故意如此做，为的就是让他看见那件衣服。 一件衣服对旁人倒没有什么，可对千门的子弟都是极为看重。那是他们身份的象征，也是能力的代表，更是个人权威的展现。 许可染进了那小破屋找到床头柜的暗格，才把衣服拿出来，他才知道世间竟有如此材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