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同道中人
警方找到刘雨生之后，刘雨生没有故作姿态，很爽快地跟着警方去了，因为他本人对这件案子有很大兴趣。 先是审了本杰斯两回，说是审讯，其实就是刘雨生和本杰斯聊天，刘雨生一点都不提案情，只问些不相干的问题，譬如您贵庚，爱吃什么菜，晚上几点睡觉等等。本杰斯对于刘雨生的问题还算配合，基本上有问必答。 问过本杰斯之后，刘雨生又看了相关的物证，最重要的是观察受害者的尸骨。没过多久，刘雨生就信誓旦旦地告诉警方，本杰斯绝对是真凶。警方当然大为惊诧，因为大广场尸骨的出现，就连警方内部也有不同声音，有不少人都认为本杰斯是冤枉的，刘雨生接触案件没两天，凭什么做出这样肯定的判断？ 刘雨生的依据主要有两点，第一点比较玄乎，是从本杰斯的心理行为上分析出来的。刘雨生分析认为，本杰斯有很严重的暴力倾向，而且心理疾病也十分严重，从这一点上来看，不能排除本杰斯是节日杀手的嫌疑，当然仅仅不能排除嫌疑是不够的。刘雨生仔细观察受害者的尸骨之后认为，大广场上的尸骨和前面一些受害者的尸骨并不完全相同，而且在此之前的五十七位受害者，他们的尸骨也不尽相同。 这个不同之处很少有人能注意到，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当做一回事。刘雨生偏偏是注意到并把它当回事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不同之处呢？刘雨生告诉警方，大广场的尸骨，骨rou分离程度和之前那些受害者相似度极高，但终究有些细节，譬如大广场上的骨头上，是带着rou屑的。 纵览分尸剔骨所有的受害者，有一部分尸骨，骨rou分离细到极致，白骨晶莹，上面一尘不染，连血迹都没有。另外一部分，骨rou分离看上去手法相同，但细节处理则马马虎虎，骨片上经常带有血沫子和rou渣子。 综上所述，刘雨生认为，节日杀手有两个人！本杰斯是其中之一确定无疑，外面一定还有一条漏网之鱼，而且这个漏网之鱼正在用自己的方法来拯救本杰斯。警方一直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受害者都源自于节日杀手，却从没有想过节日杀手会有两个人。刘雨生的论点给了警方极大启示和鼓舞，只要办案方向没有错，那么就有努力下去的劲头了。 最后节日杀手这件案子果然如同刘雨生所说，揪出了两个杀手。本杰斯和他的朋友穆迪埃，两人丧心病狂以杀人为乐。两个人伪装成一个人，现场留下的犯罪证据自然南辕北辙互相矛盾，这也是警方一直抓不到他们的根本原因。 如果不是本杰斯狂妄自大，意图践踏警方尊严，想出了这么一个昏招自投罗网，说不定俩人还会继续逍遥下去。当然也多亏了刘雨生断案如神，否则的话警方是扛不住巨大压力的，只能释放本杰斯。因为外界还有一个穆迪埃，他会不停制造节日惨案来证明本杰斯是无辜的。 刘雨生经过泰普城人鬼情未了案、地下室杀人事件，以及耶尔斯城节日杀手案，三件奇案使他名声大振，甚至远在千里之外的清源市都知道了。后来清源大学找上了刘雨生，邀请他做为犯罪心理学的讲师，这就是刘雨生出现在清源的缘故。 话说到这里，刘雨生有些口干舌燥，不由得端起茶来饮了一口。正如罗玉娇所说，这云竹香独步天下，入口之感觉让人沉醉其中，似梦似幻。 刘雨生一连讲了三件奇案，虽然事涉自身，已经尽量简化其中过程，但是因为案情的曲折离奇，到底还是讲了将近两个小时。在这两个小时里，罗玉娇一直安安静静，除了偶尔用一个语气词表示惊疑和惊叹之外，再没有过其他的表示。 终于等到刘雨生讲完，待刘雨生一口茶饮尽，罗玉娇淡淡地说：“刘教授，玉娇有一问，希望您能不吝赐教。” 刘雨生犹豫了一下说：“该说的事情我刚才都说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罗玉娇淡淡地说：“刘教授破这三件案子，当真是靠着你的犯罪心理学吗？我虽然不太了解，可也知道这种学术对于破案并没有一锤定音的作用。刘教授能在这三件凶案当中直指真凶，在重重迷雾当中竟是一步错路都没有走过，不知你究竟仰仗了什么？” 罗玉娇的声音不大，但刘雨生却如遇惊雷，心中狂跳，好半天都不能平静下来。他在苦苦思量，罗家这位看似位高权重的小姐，说这些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犯罪心理学不济事？仰仗了什么？这话应该怎么回？ 不等刘雨生想明白，罗玉娇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她说：“刘教授，咱们明人面前不说假话，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感应鬼神的能力？这三件奇案，是否你感应到了冤死亡魂所以才能于不可能之中找到真凶？” 刘雨生差点一下子跳起来，他略显慌张地说：“这……这是什么话，什么鬼神之说，太过荒谬！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哪还有什么鬼神，我……” 说到这里，刘雨生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罗玉娇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就那么盯着他，颇有些看笑话的意味。刘雨生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罗家家大势大，但不是所有人都容得你们消遣，今天我肯来，主要是为了连环凶杀案，既然你不是真的想要问案子，那么我就告辞了。” 刘雨生站起来转身就走，罗玉娇也不拦他，只是在后面轻轻说：“这三件奇案，照理说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抑或者听到当事人详述，只靠推理断无可能得出那样匪夷所思的结果。也因此我才请刘教授过来，因为我觉得刘教授可能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刘雨生被这四个字牢牢吸引住了，他脚下仿佛生了根，再也挪不动步子。 “唉，”罗玉娇叹了口气道，“刘教授，你该不会以为，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能见到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