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叛乱
此时在刘辩等人所驻扎的营地处，彻里吉已经攻到了刘辩中军帐的外围。震天的杀喊声，将还没有睡熟的刘辩惊醒，走出帐外查看。 胡车儿领着众侍卫早就立在帐外，见刘辩出来，立刻躬身施礼，口中禀告：“陛下，有贼人入营夜袭，已到了中军帐外围。” 刘辩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火光冲天，隐隐听到嘈杂声逐渐向自己这边靠拢。 曹cao和刘备两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来到刘辩面前急忙禀报道：“陛下，参狼羌的彻里吉反叛，大军已攻入营地。” 刘辩一皱眉，问：“子龙何在？” 胡车儿答道：“被参狼羌的彻里吉大王邀去饮酒。末将已派人去向他报信。” 刘辩立刻明白此事必是彻里吉早有预谋，担心起赵云的安危，这时，一队人马突然向他们这里冲了过来。胡车儿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敌人会来得这么快，急忙与众侍卫拔出腰刀，将刘辩团团保护住。 来的人是迷当。 为了保护刘辩的安全，迷当的营帐特意住在刘辩的边上。听到有人袭击刘辩的营地，立刻反应很快的带人冲了过来。 还未及近前，胡车儿忽的大喝了一声：“来者止步！” 随着话音钢刀连弩瞬间都指向了迷当他们。 迷当面色涨红的停了下来。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恐怕再过去一步对方连弩真的会招呼过来。自己跑在队伍的最前面，胡车儿不可能没认出自己，可仍然对自己拔刀相向，这表明胡车儿等人的态度根本是不相信自己。 虽然心中有气，迷当倒也能理解胡车儿的行为。毕竟此时情况混乱，自己贸贸然的带人冲了过来，谁知道是来帮谁的？ 迷当将单刀插入土中，躬身向团团包围中的刘辩深施一礼，道：“臣迷当前来护卫天子。” 比起胡车儿，刘辩对迷当还是比较信任的。况且还要注意汉羌两族的民族团结。命侍卫分开包围，亲自走到了迷当的跟前。 胡车儿紧张的跟在刘辩的身后，握着腰刀满心的想着若是迷当敢突然暴起的话，自己一定要让他身首异处。 还好迷当表现的极为恭顺，见刘辩走到近前，更是一躬到底。 刘辩伸手将他扶起，笑吟吟的问道：“迷当小王子可知外面何人作乱？” 由于还没有和外面的贼人接触，迷当并不清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来袭营。不过刘辩的营地在整个羌族大营的中心地带，能杀到这里的人只能是羌族的自己人。迷当想到这不由得面色通红，恐怕胡车儿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对自己不信任的拔刀相向吧。 “臣不知何人作乱，但陛下可以放心，臣愿誓死护卫陛下安全。”迷当斩钉截铁的答道。 “是彻里吉大王。” 迷当心里一沉，脸色更加的羞愧。 刘辩微微一笑，拍了拍迷当肩膀说：“跳梁小贼怎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有迷当小王子在此，朕就放心多了。” 迷当见刘辩身处险境竟然神色如常，不由得暗自钦佩。更兼刘辩对自己如此的信任，令他感动异常，双目赤红，也不再多说什么，提起单刀带人前去迎敌。 外围负责保护刘辩的西园军上军营已经和彻里吉的羌军纠缠在了一起。本来彻里吉还幻想着能趁夜偷袭，能杀汉军一个不备，想不到汉军的守卫非常森严，还未等摸到近前就被人发现了。更令彻里吉郁闷的是汉军其后的反应相当的迅速，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这种极快的反应是西园军平时如紧急集合号等艰苦训练的结果。搞得彻里吉还以为是有人向汉人告密，所以汉军才反应的如此之快。 虽然没有赵云的指挥作战，可是西园军仍然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以各个佰长为单位，协同作战，彻里吉的羌军虽然人数众多，可竟然在他们面前堪堪的打了一个平手。 羌军平时训练较少，打仗时全靠单兵的作战能力和一鼓作气的气势。若是陷入了胶着，整体作战素质要比汉军低不少的羌军立刻就显现出了颓势。 很快的，迷当带人加入了战场，成为了一直打破僵持局面的生力军，胜利的天枰已经偏向了他们。 彻里吉大为恐慌，周围闻讯赶来救援的羌人越来越多，原本倚仗的人数优势也变得不再那么明显。有心后撤，可却也明白此时已经是骑虎难下，再回头是不可能了。 情急之下，彻里吉也只好激励士气拼死作战。做榜样带头冲锋他不敢，不过在后面加油鼓劲他还是可以的。 彻里吉在后面大呼酣战，高吼着说道：“我羌族男儿向来都是勇猛之士，视死如归。今日斩杀汉狗，为我等父母兄弟报仇，有后退着必杀此人！” 彻里吉一番连唬带吓的激励倒也起了一些作用。手下的士卒想来也和他一样想到他们已经毫无退路，大多迸发出了一些血性，嚎叫着拼死作战。只不过阻挡他们的西园军和迷当等人更加的悍不畏死。尤其是迷当小王子，在战团中大呼酣战，如痴如狂，手中的单刀早就不知甩到了哪里，拾来一把敌人的巨斧，抡起来虎虎生风，斩断敌人头颅犹如秋风扫叶。 迷当的心里比任何人都着急保护刘辩的安危。一向重承诺的他因为刘辩本是他带入羌地的，临来之前已经向皇甫嵩、钟繇他们拍胸脯保证刘辩的安全。尤其是皇甫嵩总是摆出一副不信任羌人的样子，更是激得他誓死保护好刘辩的决心。 最重要的是，如果刘辩在羌地出了什么事情，那汉羌两族将会彻底陷入仇杀不解的结局当中，这对羌族来讲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为了羌族的未来与和平，迷当自然拼了性命的浴血奋战。双方一时间谁也赢不了谁，又陷入了僵持之中。 就在这时，本来在后面大呼酣战，激励部下的彻里吉突然哑了火，接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停手，全停手！” 彻里吉声音不大，被震天的杀喊声掩盖了过去。彻里吉又高声喊了起来，声音急迫而又恐惧。 “住手，所有人都住手！” 前面的几个兵士听到了他的喊声，疑惑的回头一看，立刻脸色惨白，也跟着喊了起来。 停战的声音逐渐扩大，等所有的彻里吉的部下都停了下来回头望向他们的大王时，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大王突然哑火。 赵云冰冷的银枪直顶着彻里吉的喉咙，彻里吉面无血色，浑身不停的颤抖起来。 彻里吉大王再一次成了俘虏，他的部下也随即放弃了抵抗。一场闹剧式的反叛行动很快就被扑灭了。 战斗在半夜开始，直到天明才彻底结束。打扫战场，看押俘虏，还未等刘辩派人去请老羌王过来商议一下如何处理参狼羌的反叛之事，从烧当羌的营地里就传来了老羌王负伤的消息。彻里吉不但带人来攻杀刘辩，老羌王那里也派了人。 虽然听说只是皮外伤，可是对于年过半百的老羌王来讲也是比较严重。 忧心爷爷的伤势，迷当立刻辞别刘辩奔回烧当羌的营地。刘辩也命赵云先将彻里吉等人押在营地处等候发落。自己在胡车儿的保护下，带着曹cao、刘备也紧跟着来到了老羌王的营帐。 走进营帐，刘辩看到老羌王包扎着左臂躺在床榻上。迷当坐在他旁边，一脸忧心的表情。 见刘辩进来，老羌王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刘辩却一个健步抢先过去按住了老羌王。 “老羌王无需多礼，身体要紧！”刘辩道。 老羌王这才躺在床上，面带愧色向刘辩告罪道：“彻里吉阴谋反叛，臣等未及时发觉，终致陛下深陷险境，请陛下治罪。” 老羌王的话说得有些夸张，虽然彻里吉的叛军事起突然，声势很大，可刘辩在胡车儿等侍卫铁桶般的保护下丝毫也没有感到任何危险。况且上军营和迷当基本把叛乱的羌军都挡在了外围，直到赵云回防制服了彻里吉的时候，刘辩连一个叛军的影子都没看到，只是听了一半天的热闹。 不过刘辩也明白老羌王如此说只是在试探刘辩对此次参狼羌叛乱的态度。便开口安慰道：“此事乃彻里吉为一己之私引起的灾祸，与其他羌人无关，老羌王不必自责！” 叛乱只是以彻里吉为首的一小撮分裂分子干的，其他羌人还是美好的。刘辩给事件定了性，老羌王心里也放下不少。 谈及对参狼羌和彻里吉的处理，刘辩表示事件既然发生在羌地，就应该由羌族都护府内部来处理。他不需要参与其中。 老羌王对他的话却摇了摇头，正色的说道：“我听说汉人有句话说的很好，天下的领土都是陛下的，所有的子民都是陛下的下属，虽然羌人自治，可不仍是你的子民？故此叛乱虽然是在羌地发生，可由陛下来处理，也不是什么不好的行为。” 老羌王的恭顺让刘辩很是高兴，对于彻里吉和参狼羌的处理也比较宽大。 “彻里吉原本随李傕郭汜叛乱，朝廷本着汉羌兄弟之情赦免了他的罪行，想不到他不知悔改，妄动刀枪阴谋反叛，今已再次被俘，应以反叛之罪论斩。他的家族成员全部降为罪人，不得在担任羌族都护府及参狼羌部落的高级职务。不可再享受与他羌族百姓一样的朝廷提供的教育、医疗等社会福利待遇。其他参狼羌的部众应是受到了彻里吉的胁迫，朕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行，但他们忠于大汉与羌族都护府的意志不坚定，朕决定将参狼羌迁入羌道附近看管，实行军事化屯田管理，并率先派人对其进行德化教育。至于其原有草场与耕地则由白马羌与烧当羌平分。老羌王意下如何？” 刘辩的处理意见很明确，只诛首恶，其余不问。老羌王对此没有问题。他明白若是真的让彻里吉杀了刘辩，那后果不敢设想。彻里吉的行为完全是在把整个羌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更别提他还派人来刺杀自己。以老羌王的性格，将参狼羌屠族灭户也不为过。虽然上了岁数，老羌王年轻时的狠劲还是没有减去多少的。 而羌道乃是汉羌边境，常年处于汉羌战乱之中，突然贫瘠荒废，将参狼羌迁往那里，压缩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即是对他们不安分的惩罚，又便于朝廷监视管理。 将参狼羌原有的土地分给白马羌和烧当羌，则是对羌族内部亲汉派的拉拢和对羌人归化持反对意见的异见人士的警告。能白得地盘，老羌王自然不会反对，一切皆听从刘辩安排。 又关心的问了一会儿老羌王的伤势，终究是折腾了一晚，刘辩也有些乏了，嘱咐老羌王安心养伤，便告辞回营休息去了。 刘辩去休息，老羌王可不会安安静静的再躺着。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这对于新生的羌族都护府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如何平息事件所带来的余患，将恶劣的影响压倒最低，这都需要仔细的斟酌。 老羌王不顾伤痛，与护羌中郎将刘备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了定计。第二天召开了羌族会议，对众位羌王说了事件的原本始末，还有刘辩对此事的处理意见。 诸位羌王反应不一，亲汉的自然举手欢迎，而像先零羌的伐同这样的异见人士自然心怀不满。彻里吉叛乱前曾经邀伐同一起起事，只是伐同比冲动不走大脑的彻里吉更多了一丝狡猾，没有答应彻里吉的请求，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 今见彻里吉兵败被俘，就要问罪处斩，心里也不免升起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思。 只是如今亲汉派势大，即使有不满伐同也不敢表露出来。老羌王又将原本分给白马羌与烧当羌的参狼羌的土地分给了所有的羌族，这样利益均摊，人人都有好处，就更没有人多说什么了。 刘辩对于老羌王这种大公无私、注重团结的做法更加的赞赏。从自己的少府中拿钱赏赐了白马羌和烧当羌很多，还派出了大量的工匠和学者先来两羌族帮助其发展建设。 光熹三年四月，汉羌和谈正是结束。虽然其中经历了参狼羌叛乱的小风波，可还算是平稳过渡。根据和谈结果，在羌道建一座汉羌兄弟纪念碑，以彰显汉羌兄弟友好万年长存。 四月末，老羌王、刘辩、刘备等一行人在白龙江附近祭奠羌族圣物白石。 羌族信仰万物皆有灵，其中有五块白石更是被羌族视为无上之灵。老羌王与刘辩等人前去祭奠，便有昭告上天汉羌合流的意思。 及至五月，羌地之事已经基本完结，刘辩等人动身返回了长安。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下一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