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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嘉德殿事件(下)

    平乐观。

    在平乐观的军营中,董卓对京师洛阳里的局势感到异常的焦躁。

    虽然他手握三千西凉铁骑,又有何进的诏书名正言顺的来洛阳除jian,可这里毕竟的天子脚下,不但兵强马壮还能人辈出,自己一个疏忽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这里真的像李儒说的那样会有可乘之机吗?

    不愿听部下纷嚷嘈杂的争论当前的局势,董卓一个走出帐篷,来到了平乐观的两个铜马前。

    当初光武帝刘秀将长安的这两匹铜马搬到洛阳来,并始建了平乐观。这两匹铜马历经了一百多年的风霜雪雨,即使经常擦拭,马身上也不免出现斑驳的铜绿。

    董卓摸着铜马身上的铜绿,一时沉吟起来。

    李儒跟在董卓的身后也走出了军帐,作为董卓的女婿兼首席谋士,董卓对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此次兵进洛阳,也是经过他的鼓动和劝说的。

    见董卓眉锁犹豫之色,李儒知道他是在担心京师的局势变化。作为一个一流的谋士,对于京师未来的局势走向,他已经通过各种情报的分析而成竹在胸。此时见董卓仍在犹豫,不得不出口宽慰道:“主公可是在忧心京师局势?”

    董卓听到李儒的话回过身,点了点头。

    “正是。”

    “主公勿忧,儒料京师必有大乱,且迫在顷刻之间,我等正可趁乱取事,问鼎于朝堂。”

    董卓仍然忧虑的问道:“文优(李儒字)常说京师会有大乱,可我思前想后,总觉不安。京师不比他处,此地不但兵马甚多,且遍地人杰,恐我等难以在此立足。况且何进此时已根基牢固,剪除宦官,手握朝纲,我也确实看不出京师会有何乱发生?”

    李儒微笑着解释道:“何进无能,谋除宦官却事有不密,我料其必受宦官反噬。何进一死,那些朝堂上的士大夫们绝对不会放过十常侍,到时京师必有大乱。而主公则可趁势入主洛阳,掌握朝政大权。”

    “洛阳兵多将广,我部只有三千兵马,恐难以控制洛阳局势。”董卓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洛阳兵马虽多,但鱼龙混杂,各不统属。而主公兵强马壮,士卒同心。主公可对洛阳兵马分化拉拢,以壮大自己的声势,令鼠辈不敢妄动。”李儒分析道。

    “文优看来,我们洛阳此行要小心何人?”董卓又问道。

    李儒把洛阳政坛的各个大佬的名字在心中过了一遍,然后答道:“何进一死,朝臣必以袁氏一门为首。而太傅袁隗之侄袁绍手握西园禁军,兵力与主公相当,恐怕将会成为主公入主洛阳的最大敌手。而且并州刺史丁原,东郡太守桥瑁这些人正在途中星夜赶来。他们和主公同为一镇诸侯,且都是奉诏讨贼,恐也会成为主公的障碍。”

    董卓又忧道:“如此当如何?”

    李儒答道:“主公新来,洛阳朝臣们不知主公底细必不敢轻动。此时最主要的还是主公能在短时间内快速扩大自己的声势,掌握朝廷中枢。再以朝廷的大义压制各个诸侯,命丁原等人撤兵回返,如此当大事可成。”

    “文优此话甚合我心,但不知如何才能短时间扩大声势,令洛阳兵马不敢妄动呢?”

    李儒正要回答,一个小兵这时跑了过来,施过军礼对董卓说道:“主公,董校尉命小人回报,何进已被宦官所杀,其部众要为他报仇,正在火烧宫门。”

    小兵所说的董校尉是董卓的三弟董旻,字叔颖,官拜奉车校尉。董卓命他带领一部兵马潜在皇宫附近,查探朝堂动静。

    董卓闻言不由得欣喜若狂,兴奋的搓着手说道:“果然乱起来了!文优,如你所说果然乱起来了。我们的机会来了!”

    李儒听到小兵所说眼中精光一闪,抢步越过董卓询问小兵:“叔颖校尉现在驻扎在何处?”

    小兵回答:“董校尉见宫中乱起,已带人向皇宫靠近。但如何行动,董校尉让小人请示主公。”

    李儒听后急忙对董卓说道:“洛阳兵力,应属何进手下兵马与袁绍西园禁军两支。如今何进身死,士兵感其恩为他报仇,主公应令董校尉从旁协助,这样何进部下感激主公恩情,必会为主公所用。我部自此便会军力大增,控制洛阳指日可待。”

    董卓大喜,言:“文优之语大善!”着令董旻进兵皇宫,协助何进部下攻打宫门。

    李儒此时又进言道:“主公应速速起兵,抢占先机。”

    董卓闻言急起本部三千铁骑,向着皇宫飞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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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雀阙。

    何苗走下朱雀门的阙楼,心情异常的复杂。

    大哥何进被害,他的心里说不上是开心还是难过。本来何进与他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才是当今何太后的一奶同胞。可何进却因为是长子,就压过自己借助自己亲jiejie的光成为了大权在握的大将军。

    自己只得了一个车骑将军,还要被何进压制,看其脸色行事。所以他一直暗中与何进别苗头,希望能有一天取而代之。

    十常侍袭杀何进,终于了却了他多年的心愿。虽然事先他并不知情,可事后他也没有要为何进报仇的意思。

    此时他只是对现在的局势一片茫然,不知该去做什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何进的阴影下,过于依赖何进的命令。刹时间轮到自己做主,竟然感到了无所适从。

    正在何苗感到迷茫的时候,朱雀门已被袁绍等人攻破。袁绍之弟袁术率兵杀入,四处斩杀宦官、宫人。赵忠、郭胜等人来不及逃走,都被斩于刀下。而何进的部将吴匡、张璋则率人向他冲了过来。

    何苗看他们冲自己来势汹汹,不由着慌,急喊道:“士兵不得聒噪,大将军之事太后自有公论。”

    吴匡等人早就怨恨何苗与何进不同心,并怀疑他与十常侍相勾结,见何苗持剑立于朱雀阙下,吴匡率先大吼道:“杀大将军者乃是何苗,我等敢为大将军报仇吗?”士兵感何进平时恩德,皆怒吼道:“愿诛此谋兄之贼!”

    何苗见士兵不听他言,反而杀声震天的向他冲来,这才发现,原来离开何进之后,他什么都不是。

    何苗一边令手下兵士抵挡,一边转身逃向了长秋宫,希望自己的亲jiejie何太后能够庇护自己。

    然而没跑几步,前面又一支兵马挡住了去路。

    何苗一看,竟然是左校尉蒋奇。

    蒋奇奉刘辩之命在宫中乱起的时候,协助吴匡等人斩杀何苗,趁机拉拢何进部下。今见何苗逃窜,急忙率军堵截,并冲何苗喊道:“谋兄恶贼,快快留下性命!”

    何苗吓得向后转身向后,却被赶上来的吴匡等人剁成了rou酱。

    两股兵马合到一处,蒋奇多次出入何进府,吴匡等人自与他相熟,今见他协力斩杀何苗,吴匡拱手相谢道:“多谢蒋校尉仗义出手,除此恶贼。”

    蒋奇摆了摆手,说:“大将军素待奇不薄,如今他被jian贼害死,奇若不思报仇雪恨,枉为人!”

    这句话说进了吴匡等人的心坎里,吴匡泪流满面的说道:“蒋校尉所讲正是我等所想。大将军对我等恩义有加,想不到却被jian贼害死。如今能够手刃仇人,正可安慰大将军的在天之灵。”

    两人正说话间,又有一支人马向他们飞驰而来。为首一员黑甲将领,三十多岁,阔脸浓眉,还未等到近前就在高喊着:“吴校尉,前将军董卓麾下兵马,特来相助校尉除贼!”

    蒋奇听到那员武将所喊心里暗自发笑,不禁感叹刘辩真是神机妙算,竟然一早就料到有人会趁机收编拉拢何进的兵马,让自己提前横插了一脚,使洛阳军力仍然保持势均力敌的态势,无人可以壮大。

    那员黑甲将领就是董卓的三弟董旻,奉董卓命令协助吴匡等人为何进报仇雪恨。可等到他奔到吴匡等人面前,才知道自己已经来晚了。赵忠等人已被乱军斩杀,连何苗都被蒋奇与吴匡两军合力绞杀。

    董旻心里暗暗懊悔,自己接到二哥董卓的命令已经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怎么竟然还是晚了一步,让别人抢去了机会。想到这董旻看去蒋奇的目光不由得显得妒火中烧。

    蒋奇不在意董旻嫉妒的目光,反而对董旻友善的一笑,然后抱拳冲众人说道:“何苗已死,赵忠等jian宦也被铲除,奇去宫外搜捕jian宦党羽,董校尉和吴校尉可留在宫中继续搜捕落网之鱼。”

    本来董旻开始生气蒋奇抢在自己前面收拢了何进部下之心,但现在看到蒋奇又愿意离开,给自己创造与吴匡等人合作的机会,对蒋奇看法又有了些改观。巴不得他赶紧离去,急忙回礼说道:“如此蒋校尉辛苦了,旻等祝蒋校尉马到功成。”

    看着董旻急不可耐的样子蒋奇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刘辩交代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要去完成另一件事,自然没有空在这里瞎耗。没有了并肩作战的情谊,董旻要想收服吴匡等人将变得异常困难。蒋奇自不怕会有什么变数,带领兵马离开了。

    董旻在蒋奇离开后便热络的与吴匡等人联系起来,只是吴匡等人与董旻本不相熟,回答的自然不冷不热,这令董旻心里大为光火,心里又暗悔自己为什么来的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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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光殿。

    虽然赵忠等人被剁成rou泥,可宫里的屠杀仍在继续。多年来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残害忠良、欺压百姓,人们一直累积的愤怒与不满在此刻得到充分的爆发。局势越来越加的失控,人们对宦官的仇恨使得屠杀不仅仅是局限于个别人,而是针对了整个宦官团体,就连面上无须的人都被误作宦官而遭屠戮。个别军士甚至还有了趁乱抢劫宫中财物的行为。

    袁绍等人来到明光殿,才得知张让、段珪等人趁乱劫持了何太后、皇帝刘辩与陈留王刘协,一票人跳上马车疾驰向北而去。

    宫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袁绍只好一边约束部队,扑灭宫中大火;一边请闻讯而来的叔父袁隗与朝臣们主持大局。

    只是朝臣们突闻宫中巨变,各个都吓得不知所措。只有河南尹王允在听说张让劫持皇帝北逃后,急忙派部下河南中部掾闵贡带人前去追赶,并强烈要求袁绍也派兵同去营救圣驾。

    袁隗这时对袁绍说道:“阉党已除,但其党羽尚在宫外,不如将他们叫来趁机一举铲除!”

    袁绍点头称是,便与袁隗矫诏宣十常侍的党羽樊陵、许相等人入宫,准备趁乱斩杀。另外还派出了淳于琼和赵融等人四处寻找何太后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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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道。

    此时刘辩与何太后还有刘协,坐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上,冲出了烟火弥漫的南宫,驶在了南宫与北宫间的复道上。

    何太后在车上早已吓得面如土色,刘协也瞪大了恐惧的双眼看着一旁手持利剑,目露凶光的张让。只有刘辩面无表情的坐在一边,看不出任何恐惧。

    张让等人最先劫持的是刘协,接着又去长秋宫大叫“何进部下谋反”,拥逼何太后出宫,最后等来到崇德殿后,刘辩也懒得让他们编什么瞎话唬他,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乖乖跟他们一起走了。

    张让段珪裹挟着刘辩等人坐在车中,张让用一种绝望、怀疑的目光扫视着马车内的每个人,好像他们人人都会对他构成威胁。而另一旁的段珪一边胁住何太后一边嘴里愤怒的咒骂着什么,刘辩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对张让等人的精神状态开始隐隐有些担心。

    复道两旁平时站岗的士兵早就因为南宫的大乱而跑的没有踪影,此时天色刚刚微明,本来不可能会有行人的复道旁,竟有一人手持铁戈,冲着他们飞奔而来。

    张让等人未看清来人的长相,只听得他一声怒吼:“逆贼安敢劫持太后!”

    何太后听到来人说话眼睛一亮,急忙推开车帘喊道:“天子在此,卢尚书快来救驾!”

    来人正是尚书卢植,本来他家中早已安歇,因见到皇宫起火,便持戈前来查看。正遇到张让劫持皇帝太后的马车,远望段珪胁住何太后在车上,便怒吼着飞奔前来救驾。

    段珪上去扯着何太后的胳膊命他不要喊叫,刘辩见他无礼,正要起身,却被张让拿剑横在中间。

    卢植见事情紧急,手中铁戈用力一掷,将马车驾驶副座的一名黄门穿透,尸体栽落车下。另一个驾车的黄门吓得跳车跑了,段珪心中害怕,便松开何太后,去驾驶马车。何太后趁机从车窗上跳出了马车。

    卢植见何太后跳车,急忙飞身一跃将何太后接到怀里。

    本来何太后跳车,刘辩怕她受伤正要阻止,见卢植将她救下这才放心。段珪趁卢植救下何太后之机,将马车驶进了北宫。

    何太后平安落地后,见马车冲进了北宫,焦急的对卢植说道:“子干,辩儿尚在车上,快快去救他。”

    卢植急忙点头,此时闵贡也正好带人赶了过来。卢植将太后交给闵贡部下安置,与闵贡等人骑马冲进了北宫四处寻找刘辩等人。

    张让段珪两人挟持着刘辩刘协在北宫里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远远听到北宫外杀声震天,知道追兵已经迫近,北宫不是久留之地。只好在宫中寻到两匹马,段珪胁住刘辩,张让抓住刘协,一人一马,又从北宫冲出,出谷门直奔邙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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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广里。

    樊陵坐在马车上,穿行于步广里的大街。

    宫中乱起,有身份的朝堂大佬们都纷纷跑进宫中查探情况,而那些小角色或者独善其身的人则纷纷紧闭家门当起了缩头乌龟。至于平民百姓,更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平日人流攘攘的步广里大街,突然变得如死城般空寂。

    樊陵在车里看着此情此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炎汉遭此磨难,我罪莫大焉啊!

    樊陵是被宫里传来的一份诏书宣入宫的,接到传诏的同时,他就意识到事有蹊跷。

    自从张让传来密诏命自己为司隶校尉后,宫内就再也没有传出十常侍的消息。如今禁宫大乱,十常侍生死未卜,此次让自己入宫,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过樊陵还是上路了,不因别的,只为心里的一份愧疚。

    多年来他依附宦官做了很多的亏心事,十常侍弄权误国,使大汉分崩离析,百姓深受倒悬之苦,这其中也有他出过一份力。在朝堂上的同僚们明里暗自的都在骂他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自己本身也异常的矛盾与痛苦。所以此次他虽然预感到了此去皇宫的危险,可还是毅然的奉诏入宫。他决定就算自己真的会身首异处,也是为这些年自己所行所为的一种赎罪。

    一声马鸣,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一队人在车前拦住去路,其中一人抱拳在外面问道:“敢问可是原太尉樊陵樊季常。

    樊陵浑身一颤,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樊陵没有逃避,伸手撩开了车帘。那车帘仿佛重达千金,曾经遮蔽了自己的良知。如今,樊陵将他掀起,走出了马车站在阳光之下。

    “在下正是樊陵。”

    樊陵说完闭上了眼睛,准备引颈受戮。

    想不到来人却说道:“在下尚方令魏翊,奉陛下之命来救季常先生。”

    陛下?救我?樊陵惊讶的睁开了眼睛。

    魏翊又接着说道:“十常侍已被袁绍等人斩杀,如今他们矫诏诱先生入宫是要对先生不利。时间紧迫,还望先生速速与我去一稳妥之地避难。”

    十常侍被杀,入宫的诏书是一个陷阱,这些樊陵都早有预料。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与皇帝刘辩素无交集,自己早在中平五年六月就被罢免太尉之职闲居洛阳,况且还顶着一个jian宦党羽的恶名,皇帝怎么会想起派人救他呢?

    其实不光他自己不明白,连他对面得魏翊也费解刘辩为什么会单独想起来救他。而刘辩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因为蔡邕的一首《樊惠渠歌》。

    在十年前樊陵还是京兆尹的时候,在京兆阳陵县修了一条泾河渠,造福了一方百姓,这条渠也被老百姓称为樊公渠。

    蔡邕在见到这条渠后,对樊陵所为大加赞赏,并做《樊惠渠歌》。历史上蔡邕是东汉末年的名士,又曾经为自己说过好话,刘辩对他的作品自然特别关注。

    也正因为如此,刘辩才了解到了樊陵曾经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虽然樊陵党附宦官,但是他能在贪鄙成风的桓灵年间,不辞辛苦的做出一份如此利国利民的工程,足见这个樊陵还是一个心有百姓、肯干实事的好官。党附宦官只是他为能在朝堂上生存而迫不得已的手段。

    刘辩对这个肯为民办事的樊陵动了恻隐之心,不愿意他背着骂名淹没在历史之中,便派魏翊前来相救。樊陵对此不甚了解,只好好奇的问道:“陛下为何要救我这个负罪之人?”

    “在下也不知。”魏翊摇摇头,接着想起了刘辩最后说的话:“不过陛下曾经说过,季常先生算是一个好官。”

    “一个好官?”樊陵在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回想着过去的种种委屈,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感,伏在马车上嚎啕大哭起来。

    天下之大,终于有人了解他的一片苦心。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