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毁容解毒之法
清溪尽头，异木丛生，细细闻之，还有竹子的味道！秀秀从袖口里拿出一串钥匙，找出其中一把，打开**的红木门。 “姑娘，先生，里面有一片竹林，一定要小心越开。” “是，我们很快出来！” 倾城再毫无犹豫，低声对秀秀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身跟着蔡仕安走进去！ 天色黑暗，犹如她的前路渺茫，可若后退一步，就是如狼似虎的秦伯颜和权谨，无论前路多么艰险，都不能放弃这得来不易的机会！ “这是权谨最喜欢待的地方，也正符合他的处事之风。倾城，你不害怕吗？”蔡仕安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察看着，生怕这异林里又会有什么怪物出现。 倾城低头不语，她当然害怕，可是更害怕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从踏上周境那天起，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们就快到了，把你的手绢拿出来，掩住口鼻，一会儿会有很难闻的味道！” 蔡仕安提醒着她，可已经为时已晚，倾城的确是嗅到了一股酒香，但并没有很难闻的味道，只觉得头晕乎乎的，下一刻就会昏倒过去。倾城未做多想，用了之前同样的办法，指尖狠狠掐入手心。 钻心的疼痛让她醒神，一边颤悠悠的从腰间拿出手帕，掩住口鼻！ 到了！这是后院的一处清凉所在，原本以为绝流的清溪出现在这里，几座古井，散发着森然的冷意，一幢精致小巧的竹林小筑屹立在清溪中央，八水环绕着它，犹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链接着竹林的通道是一座横越在清溪之上的弓月小桥，当真是很美丽的地方！ “这里看起来就算是再精致华贵，可里面还是肮脏不堪。” 面对如此美景，蔡仕安倒是很不屑一顾，当初初入相府之时，他的确是单纯的怀着救人的心思，完全未想其他。可后来，在与权谨的接触中，凭借着科考失败后所残留的一点敏锐的警觉，他发觉事情不是这么回事！ 再直到，他初见倾城，出尘绝世的女子，直到她亲口劝他离开！直到，他发觉自己不受控制，渐渐沦陷！ 当初，利用秀秀的目的是，想借此带走她，可惜，天意如此，月倾城大概根本不属于他！再到燕王说的那句话。 他输了，自己做不到如燕王那般，可以什么都不说，就算是救了她的性命，为她做尽一切，还是闭口不言！ “权谨为人谨慎，这本就是他的作风！” 倾城根本就不在意这里的一切，说完，未在意蔡仕安的跑神，抬眼看向竹林屋内的布置，瞬间就被惊住了！ 这屋里是什么？ 屋内无一个茶桌座椅，只有一排排的架子，架子之上摆放着各种琉璃瓶子，瓶子里有蛇，蚯蚓，飞蛾、毛虫、蝉、蜻蜓、萤火虫、蜗牛、蚂蚁！全部浸泡在水中，有的甚至是活物！ 倾城别开眼，作呕的感觉直冲上喉咙，她甚至差点连晚膳都吐出来！一紧张，连带着多日未曾侵蚀心肺痛楚的巫毒，也开始蠢蠢欲动！ 蔡仕安连忙回神，从袖口里迅速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她若倒下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你做什么？” “这些不过是寻常之物，我是大夫，自然不以为奇。可是，要走到里面，还有比这更甚的药酒活物，你现在必须清醒。来，快把手给我！” 不等她回应，蔡仕安抓起她的手，触目惊心的鲜血已经布满手掌，蔡仕安不必挥刀，她已经让自己清醒了！ “快走吧！” “等一下，把鲜血喂到嘴里，少饮一点，可以助你提神！” 握紧双手，蔡仕安下颚收紧，不是不知道她的韧劲，可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如此伤害自己！ “可以吗？巫毒还未除去！” 她抬头，一边说着，一边心底已经信任他，将鲜血喂进嘴里！伤口的痛楚刺激混沌的神经，脑海里已经开始渐渐清晰！ “你之前饮用的安神汤里，我加了一味药引，是我上北山采的草药！一来可以缓解巫毒之痛，二来以毒攻毒，可以让你体内的巫毒变成暂时的解药，不过，不能多饮。少量饮下，可以缓性命之忧！只是，你日后不能再这样伤害自己。” 蔡仕安看着她的动作，利索坚决，没有丝毫迟疑，心底倒真怕了她的这种视死如归的心思，她可以离任何人而去，殊不知，真正希望她活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如果可以，我想好好活着，绝不会轻易寻死！” 看他心痛难忍，仿若伤在他身，心里触动万千，她不由得柔声说道。 “我说过，我一定会救你，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帮你解毒。” 蔡仕安神色稍缓，执起她的手，拿起手绢给她包扎。 竹林尽头，养着权谨的宝贝，同时也是倾城体内巫毒的克星！一步向前，蔡仕安从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些许粉末在地上，准备引那琉璃瓶中的毒蝎出来，依照蔡仕安的话，倾城将手心积存的鲜血倒在粉末上，也许是闻到了血腥味，刺激了它嗜血的本性，毒蝎很快有了动作！开始慢慢从药酒瓶子里爬出来，一步一步，像看见挣扎的虫子，随时准备吃下它！ “这本是长于极寒之地的毒蝎，一只可活十年之久，生命力旺盛，毒性也很强。就算是长时间浸泡在酒里，也不会死亡，如果时间久了，它适应药酒的环境，将会成为延年益寿的至宝！” 蔡仕安向她解释着，见她闺房女儿家，终究是害怕这种血腥之物，身子稍稍挪前，半挡住她的视线！ “权相知道此事吗？” 神思清明，看着他贴心的动作，倾城不由得心头一柔，他为救自己拼尽全力，若权谨知晓，后果会不堪设想！ “他要我研制解药，却不肯救你性命。我就顺水推舟，让他将我留下来！” “什么？” “我告诉他，这天山毒蝎可解你体内巫毒，但却有毁容之险！” “他本就无意救我，不过是把我变成一颗棋子，送到皇上身边罢了。这下，听到我有毁容之险，更加不会救我了！” 听罢，倾城冷笑了一声，心底却蔓延出无可奈何的悲凉，直沁全身。 “他不愿你容貌尽损，我也不愿！” 蔡仕安的声音很低很低，说出来，也是一种无视罢了！看毒蝎已经顺利爬了出来，蔡仕安忙收起瓷瓶，倒出底部最后一点粉末在毒蝎的身上，很快，毒蝎没了反应，蔡仕安用竹棒夹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入瓷瓶中。 再从怀里取出一只与天山毒蝎相似的寻常蝎子，放入琉璃瓶中！ 到此时，他才真正呼出了一口气！ 两人原路返回走出竹林时，蔡仕安在一旁的草丛中嗅闻了半晌，找到了止血的草药，用手碾碎，小心翼翼的敷在她受伤的手心中，再用手绢细心包好！ 然后，轻轻握着，夜色黑暗，蔡仕安的眼神温柔，缱绻的把倾城包围在其中，权谨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如果这是与她的最后一次对视，蔡仕安也希望能够换来她片刻温柔的对待！ 如果她真的挣脱开，蔡仕安也已经决定义无反顾！ 这是他的命门，只能听天由命！ 像是感受到了他无言的恳求，倾城没有拒绝！ 倾城第一次没有拒绝，更加没有挣扎！ 因为她知道，偷了权谨的宝贝，做着他坚决反对的事情，违背他的意愿，两人刚刚犹如在死亡边缘走了一遭。对于蔡仕安的舍命相助，倾城不是木头人，她可以拒绝一次，二次，三次，甚至是在此之前，仍然一意让他赶快离开相府！ 可此时，犹如劫后余生般的解脱和释然，她不能再拒绝！ “倾城，我想借一个拥抱，只要一次就好！” 混合着血腥味的馨香娇躯缓缓走进，倾城轻轻把身子靠在他的肩头上，她可以求皇上去救自己的爹爹，但未见得，他可以再救一个，如果让他知道了自己身带巫毒接近他，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待自己很好又如何？他更是皇帝！ 更何况，他有皇后，有翊妃，还有那个张慕卉！身边这么多女人，个个都是绝色，他又能困自己的美色到几时！ 想到此，倾城更加靠近他，这件事瞒不过权谨的，他料事如神，洞察如速！ 权谨也许不会杀自己，但一定会对蔡仕安动手！ 蔡仕安未觉倾城心中所想，只觉得她越靠越近，手臂收紧，倾城不敢挣扎，只得随他之意！ “姑娘！” 秀秀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她估摸着时间快到了，没想到这一句乱喊倒让相拥的两个人醒神！ 只是，倾城体力不支，早已晕倒在蔡仕安怀中！ 那天晚上，倾城就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权谨下令将蔡仕安五马分尸，蔡仕安的脑袋空悬在桥上，看着她缓缓闭上不甘的眼睛！ “不，不要！” 惊恐声脱口而出，本欲冲过去的她醒转，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秀秀趴伏字床边，倾城摇醒她，轻声问道：秀秀，今天，花如意会来吗？” “姑娘，你的伤，怕是不适宜在练舞吧！” 秀秀担忧的看着她，手心里的伤痕怕是一用力，就会流血吧！ “没关系，我需要出府一趟，现如今只能依靠她了。” “姑娘要出府，相爷是不准的啊！” 起身，扶着她起床，秀秀纵然已经心向着倾城，但还是总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 “我必须得出去，花如意能帮我出去的！” 看着秀秀不安的神色，倾城又说道：放心吧，这次出府回来，我会让相爷把你调开。从此以后，你都不用再服侍我了。只要我在一天，紫鹃的惨剧一定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谢谢姑娘，我这就去准备。” 倾城的承诺，顿时让她惭愧，但更让她下定决心。她回头，对着倾城露出细软的笑容，说：我会帮姑娘准备好的，而且，我会一直服侍姑娘的。” 倾城终于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容，大难来临之前，这种微笑才更加难能可贵！ 所以，蔡仕安不能死，秀秀也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