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 吊颈岭
我实在忍不住要吐槽一下咱们的国产自主品牌汽车了! 一路上,我坐在这台破皮卡的后排,颠得连魂儿都快掉地上了,胖子在副驾驶也是一路哀嚎,他说总感觉自己屁股底下那坐垫会突然崩掉,然后几根弹簧就这么插进他的菊花…… 我倒不关心他的菊花,我比较关心这台车。 吉奥。 据说曾经自吹要做中国最好的皮卡。 如今我坐在车里,最切身的感受是,车子的避震是水泥板做的,那硬的简直神乎其神了,而车架则是用透明胶粘的,随时都有可能散了架。 龅牙苏显然特爱国,一听我吐槽他的车,就开始叨唠开了,什么小日本的车绝对不买,什么棒子的车中看不中用,什么美国佬的车粗枝大叶就像个伙夫,欧洲人的车……他的原话是“做得跟娘儿们似的”。 不知道他这个娘儿们是怎么个定义法,不过就动力而言,欧系车近年来在环保小排量的口号下,确实越来越娘炮了。 这点我承认。 一路扯一路骂,趁着黑夜未晚,我们到了山脚下一个小小的村落。 说村落都是看得起这地儿,数了数,就四五户人家。 龅牙苏说,这是以前猎人进山前歇脚打尖的地儿,现在没人打猎了,这儿也改行了,偶尔有自驾的游客会误打误撞来这儿,这儿就提供的饭菜赚点生活费。 平时一般都没人会来这儿。 “你们留在车上,我去去就来。”龅牙苏下车朝其中一个房子跑去。 胖子一脸担忧:“小三爷,你就不怕这小子耍诈,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打劫了咱们俩?”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江湖剧看多了吧,哪来这么多黑店啊,这儿是中国,文明古国!” 他瞪我一眼,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龅牙苏乐颠颠地回来了,丢给我们一人一个小瓶子。 类似风油精那么小瓶。 “这山里瘴气太盛,蛇虫也多,用这东西涂在身上,可以保一路平安。”龅牙苏说着,一面开始将那绿油油的液体抹到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我们很快照做了。 我知道山区瘴气和毒虫的厉害,有时候甚至比墓里的粽子都可怕。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弃了车,一人一个背包,开始徒步进山。 龅牙苏说:“如果路上一切顺利的话,我们大概明天中午左右就能到达大太白湖。” 我草草算了一下,徒步将近二十个小时,自己的体能应该还能坚持得下来。 但前提是顺利。 不过我的直觉通常都不是很好,一路保持顺利,我都不敢有这种奢求。 小心驶得万年船,切勿大意就对。 …… 刚进山那会儿的山林还算稀疏,都是高大的落叶乔木,树荫底下也没有太茂盛的植被,并且脚下还依稀能够分辨前人留下的卵石山路,所以走起来并不是很累,我们仨偶尔扯几句,也算轻松得很,胖子甚至还引吭高歌了一曲。 不过,歌声渐渐散去,我们前头的山林也逐渐开始变得茂密起来。 脚下的卵石路虽然还在,但走在前头的龅牙苏需要低着头一路用矿灯仔细照着,才能分辨出哪儿是路哪儿是野地。 其实,在我看来,这里开始已经没有路和野地之分了。 显然,这条曾经的狩猎小道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几乎已经快消失在繁茂的植被群中。 这时才看出龅牙苏的价值了。 他一手捏着矿灯照着脚下的路,一手握着一把大砍刀,手起刀落,开起路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不多会儿,我们就到了地图上标注的河流边。 林间小道也在这里彻底断了头。 看到眼前这条河,我和胖子都几乎傻眼。 这哪是河流啊,分明就是一条深涧! 我用矿灯往下照了照,竟然看不到底,胖子丢了块石头下去,竟然都没听到落水的声音。 龅牙苏说:“老一辈都管这条河叫幽水溪,据说深不可测。” 幽水溪的形成估计是秦岭在剧烈的地壳运动过程中,相邻两个巨大的山体版块互相撕裂之后,形成的一条断裂带,所以河流的走向基本上演着两侧山体的脉络前进,因此从地图上看,这条河显得弯弯曲曲,那都是山势造成的。 龅牙苏找了块稍微平坦的石头,将地图摊开,矿灯照着他手里的笔尖,停在我们所处的位置。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拜仙台山脚下,我们都会沿着这条幽水溪前进,你们也看到了,这段路程条件比较艰苦,先人没有留下比较好的路,咱们只能越野前进了。” 我看了眼地图,心中折算了下时间,速度肯定不可能像刚才这么快,保守一点打个对折,这一段行程估计会花去我们整整一个晚上。 胖子在一旁唉声叹气,抱怨路不是人走的,想要休息一会儿再走。 龅牙苏说:“我们预计在三个小时后接近吊颈岭,在翻越山岭之前我们可以留一些时间稍作休整,现在趁天色不错,我们还是加紧赶路吧。” 我知道他的意思,秦岭山区,尤其是深山之中,小气候反复无常,说变就变,别看现在月满苍穹,星辉照耀,说不定几分钟之后就雷电交加,大雨倾盆了。
我也催促道:“赶路要紧,有机会再调整。” 胖子拗不过,只能跟上,把他一个人拉下,估计得喂了狼。 无路可走的境地实在是令人难堪,一旁是陡坡,一边又是深渊,路上怪石嶙峋难有下脚之地,龅牙苏果然是山里长大的,这会儿就看出优势来了。 他就像个灵活的小动物一样,在一块又一块大石头上蹦,如果遇上陡坡,他会手脚并用快速通过。 而我和胖子则惨多了,虽然是踩着龅牙苏的脚印前进,但有时候还是会滑到或者绊倒,胖子就差一点从山崖上滑到深沟里去。 幸好龅牙苏反应敏捷,一把抓住了他,要不然胖子已经掉深渊里去了。 自此之后,胖子就变得老实多了,也不废话了,也不抱怨了,只是低头踩着脚印********往前走,突然安静了,我竟然还有那么一点不适应。 人就是这么贱。 就这么跌跌撞撞地走了近三个小时,山间忽然刮起风来。 我和胖子倒没怎么在意,龅牙苏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我关切地问。 “起风了。”龅牙苏轻轻得说道。 “感觉到了,怕是要变天了。”我说。 但他摇了摇头,说:“不是变天,是我们快到吊颈岭了。” 只见他抬手往前一指,趁着如洗的月光,我看到距离我们不远处,便是一个低矮的山岭,和周围动辄高耸挺拔的山峰相比,那山岭简直就是个小山包而已。 “那个小土包就是吊颈岭?”我承认,我有些失望。 龅牙苏点点头。 胖子这会儿突然打开话匣子了。 他瘪瘪嘴说:“一个土包而已,看起来倒真像个坟头,这会儿还起风,呜呜响,听着怪吓人,难怪这里会闹鬼。” 龅牙苏看看他,没搭理他,而是用矿灯往前方密林中照了照,说:“如果没弄错的话,那儿原本应该有个歇脚的地儿,就一石头屋子。” 胖子一听能休息,立刻来了精神,噌一下跳到最前面,拍着胸脯说:“我先一步过去找找,你们慢慢地跟上。” 然后就一个人钻进了密林。 也不知道他哪儿来这么大胆儿。 过了差不多五分钟左右,我们突然听到前头胖子的说话声:“卧槽,吓死老子了,这儿怎么会有个死人!小三爷,快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