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面人
林子叔听到我的话，也就没跟嘎子叔计较，继续接着之前的故事往下说：“出了那事情之后，俞家的丧事也办不下去了，你想想，棺材里的人都不见了，那还办个屁的丧事啊。俞家的大儿子向外放了话，只要能找到老太太的尸体，他们家给一万块钱，那时候一万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啊，这让北山的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都在四处寻找，只是找了一年多，连老太太的一只鞋子都没找到。” 我知道这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后面的事情，林子叔也不可能会知道。 嘎子叔看了看天，说：“不早了，今天就歇了吧？” 大家听到这话，也起身和我告别，等人走的差不多，我才拉住林子叔，问了句：“林子叔，你知道嘎子叔老家是哪里的吗？” “他啊，从外地入赘到我们村的，我也不知道是哪里人。” “我总觉得他好像跟北山的俞家有些过节。” 林子叔擦了一下手里的唢呐，对我说：“他就这熊脾气，看啥事都不顺眼，走了。” 看着林子叔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偌大的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显得格外的冷清，想起之前父亲跟我一起的时光，我的眼角不禁又是一酸。 父亲在我的心里就像山一样的伟岸，哪怕我从小被他用棍棒狠揍，那也是他对我的关爱。 我站在房间里，环顾着四周，总觉得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归属感，当我眼角转到一个角落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块砖头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走到那个角落，我用手掰了一下那块砖，竟然是松动的。 我把砖从墙里拉了出来，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把手伸进了那个黑洞，忽然，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这墙洞里面果然藏着东西。”我赶紧把那个东西给掏了出来。 这是一块用黑布包着的东西，看那四四方方的样子，应该是书之类的东西。 我打开黑布，里面果然包着一本书，所幸我读到高中，认得字，不然像我父亲那样睁眼瞎，那可就没意思了。 “鬼山夜话。” 从书名上来看，这本书应该是跟鬼怪有些关系的。翻开书的第一页，我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孙水平。” 这上面竟然会有我父亲的名字，这让我大感意外，在我的印象中，我的父亲可是斗大的字也认不了一箩筐，没想到，他居然会写这么漂亮的字。 书里的都是一些晦涩的字，很多地方，我根本看不懂，但是，上面却有人用白话文标注了那些晦涩的字的意思，看那笔迹，应该也是出自我父亲的手笔。 我的心里不禁发问：“爸，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啊？” 这一晚，我通篇看了这本鬼山夜话，我竟然在里面看到父亲那天帮小孩驱邪的方法，看来这本书还真是一本有用的东西，以后我绝对能用的上。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简单洗漱了一番，就提着唢呐到后山去练习。 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只是等我转头的时候，那个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山林里野物比较多，我猜测后面应该是野鹿这些东西，就没在意，继续向后山走去，到了地方，我选了一块岩石坐在了上面，拿起唢呐吹奏了起来。 我吹唢呐的技术日渐增长，声音也格外的漂亮，只是我这次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似乎总是有别的唢呐声，在带着我吹。 而且那声音悠扬动听，绝对不是我们这方圆几里的人能吹奏出来的，我猛地停下了自己的唢呐声，想要听听另外一个唢呐声到底来自哪里。 只是我的声音才停下，那个唢呐声也没了声响。 “谁在那里。” 我冲着一个地方高吼了一声，试图用这种办法把吹唢呐的人给骗出来，但是我的这种做法并没有让他上当，那人连影子都没出现。 实在是心里慌的很，我赶紧提着唢呐往家赶，到家的时候，正好林子叔他们几个也过来了，说是东山村有个老头过世，请我们这副班子闹腾几天。 在家闲了很多天，今天能接到业务，这让我们大家都很高兴，喜滋滋地带着家伙事往东山村赶。 到了主家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主家也是客气，给我们单独留了一桌吃食，我们当然也不客气，上桌就吃了起来。 酒是断断不能喝的，不然会耽误了正事，哪怕是极其好酒的嘎子叔，也没有沾一滴酒。 吃完饭，我们就把排场给整理开，滴滴答答的忙活起来。 吹完一曲，林子叔用一种怪异地眼神看着我，把我看的身上一阵阵发毛，忙问：“林子叔，是不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不凡，你今天这唢呐吹的有点不对啊？” “是走音了吗？” 林子叔忙摆手，说：“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的唢呐声我好像在以前听到过……”林子叔又摇头说：“这不可能，肯定是我老了，耳朵不灵便了。” 我以为林子叔在拿我开涮，也就没太在意。 又吹了两曲，林子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把嘎子叔拉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的老半天，而且还不时地朝我望望，这让我的心里越发的毛了。 这次是两人一起朝我走来，依旧是林子叔开的头，问我：“不凡，你最近是不是遇到过特别奇怪的人？” “我天天跟你们在一起，能遇到谁啊，林子叔，你就别吓我了。” 嘎子叔一本正经地问我：“你得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碰到过一个戴面具的男人？”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怎么都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啊？” “看来这小子还真的不知道，要不还是林子你跟他说说吧？”嘎子叔话说的很是神秘，让我不禁又开始胡乱猜测起来。 林子叔在我旁边坐下，对我说：“不凡，你知道你爸为什么死的这么早吗？” 我问道：“不是说他得了重病吗，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看来你爸他还是没跟你说，那行，我就告诉你吧，你爸他其实用阳寿换了那吹唢呐的本事。” “啊。”我大惊失色，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们两人：“你们不是跟我在开玩笑吧？” 林子叔很是正经地跟我说：“你爸他临死之前要我告诉你，千万不能答应鬼面人的任何要求。” “鬼面人。”我嘴里反复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好了，这事情你只要在心里记着就行，搞不好是老孙头想整我们，才想的这么一个噱头。”林子叔说完，就拿起地上的二胡，招呼丧乐队里的几个伙计，敲打了起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特码两个并不是太把父亲说的话当一回事，我却是实实在在的听了进去，原因就是早上我去后山练唢呐的时候，那一段特别悠扬的唢呐声。 这一场丧事弄完，我们丧乐队又空闲了下来，每天除了大家聚在一起合奏以外，我都在每天早上准时到后山练习唢呐，当然，我的内心里是想探一下究竟，是不是有人在跟着我的唢呐声在吹奏。 这一天，我起的有些晚，但还是坚持到后山练习一个小时的唢呐。 燥热的天气让我憋的有些难受，我就在山旁的一块空地上坐下，这样多少能带给我一丝凉意。 吹了一会儿唢呐，我有些乏累，就靠在岩石上眯缝了一会儿，迷迷瞪瞪中，我好像感觉到有个人影在我面前晃悠。 “这都是夏天了，你都穿着雨衣，也不怕把自己焐出痱子啊？”我看着人影说了一句。 那人背对着我，只给我留下黑色的背影，那雨衣有些大，穿在他的身上并不是太合适。 我见他没开口说话，就问：“每天到这里陪我吹唢呐的是不是你啊？” 那人耸耸肩，示意我猜的没错，但他一直不转身过来，这让我的好奇心更加的重了。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我想跟你谈笔生意。”黑衣人终于开口说话。 我想起那天林子叔和嘎子叔告诉我的事情，心里开始扑腾扑腾跳了起来，想着，难道他们两人说的事情，是真的，真有鬼面人跟我的父亲做了交易。 “说吧，什么事？” “用你的阳寿换我的一首曲子。” 啊，还真的有这样的人，看来我的父亲并不是跟林子叔他们两人开玩笑的，真的是有人用吹唢呐的技艺换了他的阳寿。 想到父亲的枉死，我的心头怒火喷涌，想去拉那人的袖子，但是我却扑了个空，人的袖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手。 我的白毛汗开始沁了出来，这人未免太过于诡异，缺了一只手的人，竟然能吹奏出如此动人的曲子，他绝对是一个天才。 “你的父亲，他是心甘情愿地用阳寿跟我换的曲子。” “他是他，我是我，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干的。” 黑衣人狂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说到：“没想到，滇西鬼门里的人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孬种。”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这个黑衣人说的事情，好像跟我的身世有关，难不成，他也知道我们孙家跟别人家有不同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