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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章:上书房拆招

    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与那粗壮的红漆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遥遥相对。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苍劲大笔游走,题着三个大字“上书房”。

    紧闭的大门里,柒月和莫言对着正前方御座上的男子,跪了下去。“民女(草民)参见皇上。”

    顾忠手持那拂尘搭在胳膊上,走到皇帝身边,低语了几句,回正身子,见柒月仍是带着面纱,呵道:“大胆,见到皇上还不将面纱去掉!”

    “民女貌丑,怕污了皇上的眼。”柒月低着头,声音故作放弱,似是有些胆怯。

    顾忠拂尘一摇,怒道:“放肆!皇上面前,岂……”

    “好了!”君临海声音淡淡打断了顾忠,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并没有让二人起身的意思。冷笑一声,“貌丑?莫不是怕朕觉得你是那灭了虎啸堂的侵犯,故意为之吧!”

    柒月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将头埋的更低了些。“皇上,我……我没有杀人!是他们冤枉……”

    “大胆!你是何身份!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我!”顾忠那阴柔的声音猛然呵斥道。

    柒月似是被厉呵声镇住,止住了话音,身体轻轻的抖了起来。

    “皇上恕罪,草民的meimei自小体弱,一直在深闺养病,第一次进宫,不懂得规矩,还请皇上宽宏大量,不要同她计较。”

    “哦?古月公子是觉得朕是是非不分,妄为人君,会一个小女子计较?”君临海声音带着隐忍的愠怒之意,似是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草民不敢!”莫言声音淡淡,却丝毫不敢有所放松。这君临海的生母出身低微,他却能在当年在那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最后登上帝位,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之人。

    “古月言,不是朕不信你,云锦阁和岫玉坊每年为朕这宫中进献多少珍宝,朕知道。但你是朕的皇商,那虎啸堂同样为朕所用,如今虎啸堂被人灭门,真不能厚此薄彼,不给世人一个交代!”君临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端起桌上的茶碗,啐了一口。

    莫言听着那陶瓷茶碗轻轻碰撞的声响,感到两道凌厉的目光落于自己身上。随后那语速缓慢,却带着说不出威严的声音便又在殿堂内响起,“前几日京中传虎啸堂勾结官僚,为非作歹,残害江湖同盟。别以为朕在这宫中就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你说这传话出去的人是何居心?”

    对于这问题,若解释,就等于承认了是自己传出去的,若要追究起来,祸乱朝纲的帽子,也是能扣的下来的。若是否认,君临海又定会觉得他们是在狡辩,实非明智之举没。莫言和柒月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跪在地上,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你说这人是不是,想给朕落得个容不下江湖帮派的名声。陷朕于不义!”君临海手在桌子上一拍,“此等祸心,你们说说朕,该不该追究!”

    柒月二人倒是并未太大的反应,倒是一旁的顾忠,身子抖了抖。莫言听着那气力不足的拍桌子声,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旁的柒月。见她眼睛微微一眨,朗声道,“皇上英明,想来已有良策,草民愚昧,只觉皇上仁厚,乃当之无愧的明君,身为东晋子民当为皇上分忧才是,那人怎能如此造谣生事。”

    “哦?古月公子不亏是一代贤才,朕倒是想知道,你如何能替朕分忧?”

    莫言听君临海语气缓和了些,嘴角微扯:“草民不知皇上有何忧呢?”

    顾忠手执拂尘,端正的站在一旁,心里很是平静,却仍有些奇怪,怎么今日皇上这般轻易就松了口?虽这话音也还是不善,但若在往常,定不会这般轻易就放过二人。莫不是故意如此,想暗中施压?这倒是也不失为一种好计策。想着心里又暗自将君临海追捧了一番。

    君临海,眼睛眯了眯,目光不停在莫言和柒月之间来回扫视,心中不禁做想:这萧子祁去云锦阁到底是为了这姑娘,还是真的只是为了这古月言?但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让这云锦阁同萧子祁交好,这云锦阁生意做的如此之大,背后的势力和脉络简单不了。若是能把这云锦阁收入自己囊中,那……想着,目光定于柒月,道:“把头抬起来!”

    “是。”虽没有称谓,但柒月明了君临海说的是自己,极不情愿的,慢慢抬起头,那一双凤目里竟微润着,像是刚收了惊吓,一直隐忍着未发。

    君临海看着那一双眉眼,闪过一丝赞叹之色,但只是瞬间,很快又恢复了初始的愠色,冷声道:“把面纱取下来!”

    “皇上……民女……民女……怕……”柒月故作胆怯,一双凤目里的湿气越发的重了起来。

    “取下来!”君临海终归不是想针对云锦阁,一个商贾。就算背景再盘错,他也还没放在眼里。今日他特意让人在下朝时,抬着这玉辇从议政殿前经过,也不过是想试探试探萧子祁和那些朝臣。想着缓了缓语气,“无碍,取下来就是。”

    “是!”柒月听到君临海的话,微微一笑,伸手就将面纱取了下来,故作娇羞的瞄了君临海一眼,乖顺的垂下了头。

    君临海看着柒月那脸上布满了的青紫色的纹路,倒吸了一口凉气,干咳了两声。侧头低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何之前未跟朕提过!”

    顾忠正晃神,听到君临海的话,慌忙回神,正色道:“皇上恕罪,奴才实在不知道,先前奴才也并未看到姑娘的容貌,只听太医说这她体内湿寒毒症很重。所以……”

    莫言见两人低声耳语,开口道:“启禀皇上,家妹自小体寒,这脸上是乃那寒毒所致,实在罕见,草民经商也是为了赚钱为她治病。多方周旋,才请得这药山圣手,来为家妹诊治,只是依然未有好转,所以终日只能带着面纱。本想着,宫中太医院之中,也都医术高超,想着她此次进京,能请得太医给看看,所以才多日叨扰萧王爷,还传出了些不好的流言。”

    “哦?顾忠!”

    “奴才在。”

    “定安王可有去太医院请过太医?这事儿,你如何不向朕禀报?要朕时至今日才知道此事?”君临海也不知为何,本应佯怒,但自己却有些懒得故作那般,最终只是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身子向后,倚在了御座上的软枕上。

    “皇上,不是奴才不禀报,是奴才也不曾听说,萧王爷有到太医院请过太医。”

    “哦?如此……”君临海正想说点什么,一小太监颤颤巍巍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启禀皇上,太子他们已经在偏殿等着和您谈赈灾之事,已等候多时,差奴才来问问皇上您是不是有何不适。”

    柒月二人心下猜想这小太监想必也得是安排好的,否则哪里有胆子就此般前来询问,只故作不知,仍只是静静跪在大殿里,大理石地面冰的渗人,越冷一分,柒月面容上,那丝丝青紫的线,颜色也越深一分。

    “朕真是老了,这记性倒是越发不好了。叫了他们来,自己竟忘记了。这雪灾之事,还真是让朕费了不少神。若人人都像你古月言一般,有这替朕分忧的心。朕如何还用这般与日日苛责这帮人。到底不如你们这从商之人来的自在。”

    “皇上为国为民忧心劳力,实乃百姓之福。草民区区商贾,上不得台面,说不上替皇上分忧,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终于等到君临海说起此事,他不说,莫言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他是不是另有图谋。如今看来却只是看上了云锦阁的钱财。拿人手短,自是不好再多做为难。

    “哦?”君临海拖长了尾音,眼眸看向莫言,眼里甚是平静淡然,“看来古月公子今日是有备而来。倒是甚让朕欣慰。”

    “是,听说这雪灾严重,草民便着人清算了家财。请皇上过目。”说罢从怀中掏出账本举过头顶:“草民这些年为家妹治病,也花费了不少钱财。但草民愿捐出一般的家财,助这河东百姓渡此一难。草民也同几位旧识提过此事,他们也有心,但却没有门路,若是皇上有意,草民愿替皇上引荐。”

    君临海,接过顾忠递来的账本,随手翻了几页,竟没心思追究。只道:“如此甚好!朕会让昊王跟进此事。你与他商讨便是。”

    “是。”莫言见状,知定是柒月让小七弄于拂尘上的药,起了作用。心下送了口气。他递上去的账本自是特意做的,一半的家财,想来也不会引起君临海的忌惮。只要他此时不追究,那便不会有麻烦。倒是便宜了君昊宇,白白捡了个好差使,皇帝倒是有心想让他借机与这些富商交好,可惜君昊宇自恃过高,到不见得懂皇帝这份心思。

    “顾忠,去扶古月姑娘起身。”

    “是!”

    “谢皇上!”柒月拒绝,任由顾忠扶起了自己。早先为了避免皇帝猜忌,服下了药,用金针封住了内力,此时她到真的变成了一个弱女子。又在地上跪了半晌,云牙又不在身边,若没人扶一把,自己到真是不一定能起的了身。

    “先别忙着谢,你兄长为朕解了这难题,朕也要有所表示才好。”

    “这都是兄长该做的,皇上无需……”

    “朕说需要,便是需要。”君临海态度强硬。

    “是。”柒月收了话,不想惹了君临海不快,静静等着的下文。虽然她让小七在拂尘上沾染了能让人安定的药,但毕竟量少。

    “嗯!朕听说你擅酿酒,还甚是喜爱朕那一套雕花夜光杯?”

    柒月故作惊讶,猛然抬头,看向君临海,对上他目光又慌忙低了头。“皇上如何知道?”

    “朕自是知道,你若喜欢朕就赏了你!”君临海看着面前柒月那样子很是受用,那本是微眯的眼睛,慢慢睁开,紧紧盯着她,嘴角一勾,“但是,你得为朕办件事!若是办不到,朕就连着那谣传之事,一并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