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食堂里的小风波
谢安这一排的其他人都停止了脚步，再也不能寸进，而谢安还在孤独而坚定的前行着。 果然是越往前走越艰难，但是谢安依旧能够坚持，他这么多年日复一日的坚持修习终于得到了回报。 在这片空间内，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不但行动会受到影响，而且空气也变得像浆糊一般灌入口鼻，令呼吸也会变得艰难。谢安这才明白之前那些坚持不下去的人最后脸上的表情都异常狰狞，并不是因为他们行动受到了多大的束缚，而是他们到最后呼吸太过困难，都到了窒息的边缘。 不过这些困难对谢安来说似乎都不算什么，甚至都没有让他产生任何不适之感。当他踏入这空间之内，体内暗暗运行那呼吸吐纳之术之后，每当他呼吸之时，身边总会有一股淡淡的清气涤荡开来。那凝滞如浆糊的空气被这清气一搅，就像一潭死水中注入了活力，没能对谢安找茬丝毫困扰。而消除了这个最大的困难之后，谢安步伐稳健，不急不缓地一步步走到了终点。 见到谢安走过终点之后，烟儿将法诀一散，那些仍然被困在里面的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舒畅的空气。 此刻那些测试过的人都像看着怪物一般看着谢安，他们可都体会过那种窒息的痛苦，但是谢安看起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们不得不猜想谢安是不是练过什么闭气功之类的。 烟儿回过头来对谢安点了点头，看来谢安的表现也令她有些认可。那坐在椅子上的钱长老也是微微颔首，口中自语道：“嘿，居然还真找到宝了，没想到这杂役弟子中也有能沟通天地元气为己所用的人。虽然他现在还不能吸纳天地元气入体，但是就已经能让天地元气自行为其运转，这等亲和力，说明此子的呼吸吐纳之术已经臻至化境了。” 经过谢安的表现，接下来的人都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所有人都拼劲十足地向前，即使不能到达终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多向前迈出一步。 但是这实力的差距并不是靠一股拼劲就能完全弥补的，虽然后来几组人的成绩都比前两组好上不少，但相差也并不大。 待得所有人都测试完毕，最终孙俊宣布了被录为正式弟子的人选，谢安当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过令谢安惊讶的是居然还有人能够到达终点，这是一个叫做童达的黝黑青年，身形壮实，比谢安略高，但是却给谢安一种山一般的厚实感。童达虽然也到达了终点，但是远远没有谢安那么轻松，而且最后几步可以明显看出是在用蛮力硬撑着过去的，不过也说明了其毅力非凡。而其他被录的人都是没能到达终点的，不过按照与终点的距离来看，择优录取，总计录取了三十人。 这些被录取的人都整齐的排列好，昂首挺胸地等待着钱长老的训话，而那些没有希望的人只好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目光羡慕地望着这三十个幸运儿。 “恭喜你们成为落云宗的正式弟子，今天起，你们将接触到真正的修仙世界。但是，你们要牢记一点，是落云宗给了你们机会，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能做出背叛宗门之事，否则，你将成为落云宗缉杀对象，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钱长老宣布了最终结果，并且声色俱厉地点明落云宗的最高宗旨之后，就先行离去了，而接下来换装、分配住宿的任务就交给了孙俊和孔烟儿来办理。 此刻的孙俊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对谢安他们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语气缓和地说道：“众位师弟，随我来，以后你们就是落云宗的正式弟子了，有一些相关的礼仪需要讲解一下，而且还有一干事宜，且由我和烟儿师姐为你们略作说明。” 虽然只是略作说明，但说明加上带众人参观了一下今后修行的一些相关场所，也花费了谢安他们一下午的时间。 其实谢安他们本是在这落云宗打杂，对宗门内的一些环境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是某些地方却是只有正式弟子及更高身份的人才能进入，所以谢安并不甚了解，今日一见之后，真是让谢安大开眼界。尤其是那藏书阁内玲琅满目的书籍，那些凡间难得一见的修仙秘法，却是在那书架上堆得满满当当，谢安就像是突然在一片沙漠中发现了一块绿洲，激动不已。 晚上回到住处，现在的谢安住的是正式弟子才能享受的单人间，虽是单人间，空间却比之前谢安和薛明一起住的双人间都要宽敞。 回想着今天一天的经历，谢安就像做梦一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有成为落云宗正式弟子的一天。就这么脸上挂着笑意，谢安进入了梦想。在梦里，他见到了师傅对他微笑，他见到了那些疼爱自己的师兄师姐为自己鼓掌，他抱着他们，高兴地说着自己成为落云宗弟子的喜讯，一遍又一遍。 清晨，谢安早起，不过现在的他不需要担心影响薛明的休息，因为他住的是单人间，而且也不用去给教习们准备早餐。不过谢安依旧是没有放弃每天必做的呼吸吐纳的修行，经过昨天的测试，谢安发现这呼吸吐纳之法似乎并不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一无是处，虽然此法不能攻击，但是在自保方面却是有着奇效。 完成了修习之后，谢安来到食堂，不过这次他是享受服务的人，而不是去服务别人的人，这种感觉真好。 但是那些原本和他同为杂役的人看他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有嫉妒，有羡慕，还有畏惧，不过薛明这小子倒是依旧如是。 他拍了拍谢安，笑着说道：“嘿，谢师兄，以后我可就靠你罩着了啊。” 谢安也是笑着回了一下：“你小子放心吧，有我在，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无论什么时候，和薛明在一起总是能让谢安感到欢快。 两人说得有点得意忘形，忽然感觉到整个食堂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 感到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太过突兀，两人收敛了表情，闭上了嘴巴。但是谢安依旧觉得有一道锋利的目光如利刃般扎在自己后背上，让他心头不安有些不安。 谢安转过头，看到了那双目光的主人，那是一个单臂青年，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气息。青年孤身一人坐在一张桌边，周围的人都似乎刻意避开一般远远地坐在他处。 被这么一个冰山一般的青年以一种杀人的目光盯着，谢安只觉浑身上下如坠冰窖一般寒冷。 “你们觉得成为正式弟子很了不起？”青年的眼神冷，声音更冷。 谢安沉默，他与这青年素不相识，应该没有什么瓜葛，但对方却这样寻衅般挑事。若是一般人都会怒起反驳了，但是谢安没有，身为杂役多年已经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哪些事可为哪些不可为看得清清楚楚。 这青年浑身冰冷肃杀，定是历经生死之人，周围的人远远地避开他，定然是惧怕他，这个青年绝对不凡。 谢安不想一来就招惹一个狠角色，但是他也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但沉默却是让那青年愤怒了。 “哼！一群活在宗门保护中好吃懒做之人，拉帮结伙仗势欺人，你们败坏宗门风气还能做什么！” 独臂青年说得激动，谢安心中却嗤笑，宗门内真正拉帮结伙的人多了去了，他和薛明只不过是开个朋友间的玩笑，这种欲加之罪，切！ “掌门搞什么从杂役中招人，招来的都是这么一些个没用的东西，到时候去了战场上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独臂青年见谢安还是一脸平淡地沉默着，不由怒从中来，单手一甩，手上的筷子却是如剑一般飞射而来，直刺谢安的咽喉。 谢安心道不妙，但是这根筷子太过迅疾，他能够反映过来，但是薛明却无从躲避，无奈之下他只能木然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它刺向自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斜地里冲出，接住了独臂青年的那一根筷子，挡在了独臂青年和谢安他们之间。 “冷风，你失态了。” 出现的人是昨天测试谢安他们的孙俊，挡下那被称为冷风的独臂青年一招之后，他微微偏头，对着谢安和吓得不轻的薛明说道：“还不快走。” 谢安闻言也没多说，赶紧拉着吓傻了的薛明匆匆向外走去，没有再看那冷风一眼。 冷风出手之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里是落云宗不是战场，谢安毕竟是他的同门而不是敌人，若不是孙俊接下那一筷子，那么他可就闯下大祸了，可是他的嘴上却依旧不依不饶地对着谢安的背影吐出两个字，“怂包”。 其实他与谢安并无仇怨，只是痛失左臂让他情绪暴躁了不少，而谢安和薛明恰巧倒霉地碰上了他。 孙俊看着冷风，只有无奈苦笑。他和冷风都是同一批弟子，但是大战来临时，冷风领命上战场，而他却只是在这宗门之内cao持些杂务，虽然现在他是宗门总管，但是在冷风这个上过战场的人面前，他的话语还是弱了三分。 更何况他对冷风也是熟悉，知道冷风性情本不暴虐，只是因为在与天狼帮的人战斗中失去了左臂，因此才会如此易怒，只要好生安抚也就没事了。 不过孙俊也不能任由冷风如此下去，不然真要让冷风与新晋的正式弟子全部结怨，这宗门内可就乱了套了，所以虽然面露苦笑，孙俊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冷师兄还是安心养伤为好，而招收这新弟子也是掌门的意思，毕竟前方的境况你也知道，宗门正是急缺人手的时候，你要是一怒之下......掌门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冷风其实早就冷静了下来，但是嘴上却是不依不饶，哼了一声：“以后别让我看见这怂包，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食堂的风波只是一天的插曲，不过也让那些新晋的正式弟子见识到了冷风的暴虐，不少人都在四下谈论着此事，而作为此事的主角之一，谢安的怂包称呼很快代替了在选拔时的出色表现，成为了宗内众人对他的印象。 谢安也听到了这些评论，尽管那些谈论着的人尽量避开他，压低着声音，但是每天坚持锻炼吐纳之法的谢安听觉也颇为受益，于是这些人的议论之声被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不过谢安对此的表现也只是耸了耸肩，在他看来，名誉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命，提升实力，然后为师傅同门报仇，这也是为何他能够作为落云宗杂役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的原因。 现在得到了那么好的机会，他终于能够接触到梦寐以求的修仙世界，离他实现目标又近了一大步，他当然更加珍惜生命，所以为了活命，尊严是什么？可以吃么？ 早餐之后本是早课时间，但是由于今天掌门要亲自接见这些新晋的正式弟子，所以上午的早课被取消了，所有的新晋弟子在早餐之后都来到了落云殿等待掌门的接见。 谢安由于要将惊吓过度的薛明送回他的住处安抚好，所以来到落云殿时，其他的弟子都已经到了。 见到谢安到来，站在一旁的前排的孔烟儿立马就看到了他，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谢师弟，快过来，你的位置在这里。” 孔烟儿的这一喊，让原本想秉承低调作风随便找个角落的谢安计划落空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走过人群，到了最前方的那个位置站定。 “见过孔师姐。”谢安礼貌地向着孔烟儿问好，对于孔烟儿，谢安感觉还是不错的，虽然当初刚刚见面时孔烟儿和孙俊都是眼高于顶的模样，但是在谢安他们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孔烟儿和孙俊对他们的态度就好多了，特别是谢安，作为当时惊艳全场的第一名，他在成为正式弟子之后就感受到了孔烟儿的热情。 “谢师弟不必多礼，都说过叫我烟儿师姐就好。早上在食堂，师弟没有受伤吧？哎，冷师兄只是因为在战场受了重伤，而且性子急了点，其实他并无恶意的，师弟别往心里去啊。” 听着孔烟儿的解释，谢安对冷风的怒火也是猜得七七八八了，至于为什么孔烟儿要这般努力化解谢安对冷风的成见，看来这孔烟儿对冷风肯定有着什么情愫在。 对于孔烟儿的调解，谢安当然不敢托大，连忙说道：“当时只是误会，我哪里会对师兄有所想法。” 见谢安说得诚心诚意，孔烟儿一阵轻笑，说道：“哎呀，既然是误会，那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过去就过去了吧。” 说话间，只见殿后侧门绕出来一个高冠老者，鹤发童颜，双颊红润，双目炯炯有神，步履生风，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气势流露。 “恭迎掌门。”见老者走上殿来，孔烟儿立马停止与谢安的谈话，半躬身躯，恭声说道。 谢安等人当然也不敢怠慢，纷纷弯下腰去，齐声说道：“恭迎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