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小meimei?
有个问题。 看着伽椰子,开着快进键,爬下楼梯是什么感觉? 此时的泰尔斯一定边怒飙着眼泪,一边细细地回答: 就是我这个感觉! 因为身后的厉鬼、干尸、怪物(“管它是什么呢!这很重要吗?”——事后惊魂甫定的泰尔斯),正四肢着地,拖着残缺而焦黑的躯体,却无比迅捷诡异地,向着他爬行而来! 卧槽! 泰尔斯亡魂尽冒,他根本就没去想什么“这个生物有没有理智会不会说话能不能沟通是否能'talk_it_out'不用打架”的问题。 此时此刻,在小小的房间里亡命奔逃的泰尔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眶里的液体,正在无节cao地向外喷洒! 但泰尔斯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无他,那具怪物也似的干尸,速度远超泰尔斯! 只见它嘶吼着一蹬一跳,将泰尔斯从背后扑倒! “咚!”泰尔斯和那具干尸一起滚动着,翻倒在地上, 两天来的不(倒)凡(霉)见(经)识(历)似乎起了效果,泰尔斯下意识地反手拔出JC匕首,颤抖着向着干尸捅去! 狠狠地戳进干尸的心脏——如果它有的话——位置! 但泰尔斯惊恐地发觉,这具被匕首刺穿的干尸,丝毫没有受影响地,趴上他的身子,向着他的脖颈,张开黑色可怖的巨口,露出同样焦黑的不规则尖牙! 难道是因为过于害怕,手抖了,根本没刺中?泰尔斯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奇怪,居然不重?),恐惧地想着。 但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哧!” 随着一声败革洞穿般的钝响,泰尔斯绝望地感觉到,那只干尸,咬破了他的脖颈。 剧痛袭来,泰尔斯痛苦地张嘴,体力不支的他,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闷叫。 在压力的作用下,泰尔斯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涌上破口的动脉。 完了,泰尔斯绝望地想道。 杀人者,必有被杀之觉悟。 他想起这句话,想起捂着颈部,不甘地死去的奎德。 泰尔斯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报应不爽啊。 奇怪的是,他本该喷涌而出的血液,居然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 涌向那具干尸的口中? 被咬住脖颈的泰尔斯,惊骇万分地用余光瞥见,那具干尸,正像一条被不规则水压冲挤着的水管一样,从“口腔”到脖子、胸腔、腹部,躯体的各部位,都持续地在微微膨胀和收缩间鼓动着。 像一个饥渴的旅人,疯狂地啜饮着甘霖般的泉水。 那具干尸似乎在——吸血? 几秒的时间里,随着失血增多,泰尔斯身体的意识开始麻木,但心底的意识却越发清晰! 清晰得大脑里的一切,都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吴葺仁,像你这么怕鬼的人,要是真的碰到鬼,要怎么办呢?” “你能不提这茬吗?前天晚上看完《咒怨》,我到现在都不敢天黑后自己上楼梯好吗!” “别怕!要是真碰到了,你就咬它,对着脖子咬!如果是那些没有脖子或者断了头的——” “神经病!你打住!打住!” “在你写累了论文,抬头舒展的时候突然出现在——” 曾经的吴葺仁恼羞成怒地向前一步,用最习惯的方式,堵住了那个人的嘴。 然后,他在满嘴的甘甜中,窥见了她充满笑意的眼睛。 睫毛修长,眸子清亮。 真是——狡猾又阴险的家伙——吴葺仁恨恨地闭上眼睛,继续啄食着属于他的战利品(或者,向真正的战胜者奉上他的贡品?)。 又一片记忆,归入泰尔斯的脑海中,只是这一片记忆,似乎格外不同,在进入他的记忆库后,并没有安分地与它的同类们一起沉睡,而是瞬间扩散、变大、震动着,将彻底沉浸在前世记忆里的泰尔斯,猛地推出这一方虚幻的意识! 泰尔斯的双眼倏然睁开! 那一瞬间,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 那具干尸还在不顾一切地吸食着血液,似乎不吸干他决不罢休。 直到七岁男孩的手,果断而有力地,扒上它的肩膀和脖颈! “要是真碰到了...” 穿越者咬紧牙,扒着干尸的身子,竭尽仅余的力气,死命抬头。 “你就咬它...” 他张开嘴巴,露出小小的牙齿。 “...对着脖子咬!” 他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生物一样。 狠狠地咬上那具干尸的脖子! 就像两个交颈而吻的情人。 时间好像又静止了,直到一道“喀拉”声,凭空响起! 焦黑枯干尸的脖颈,似乎没有想象中硬实,居然被泰尔斯这一下,咬崩了一块! 一片不知什么质地的“rou”,被泰尔斯在激愤之下,猛嚼两口,吞入腹中! 一句不合气氛的话,突然闪过泰尔斯的脑海。 鸡rou味,嘎嘣脆。 然后,他继续疯狂地、热切地,大口咬噬干尸的“伤口”。 就像图瓦尔家的吸血鬼一样。 直到一股腥咸的液体,突兀地涌进泰尔斯的嘴里。 这股赤色的液体,随着穿越者不顾一切的吸吮,大口大口地流入他的咽喉。 就像他自己的血液——如装了抽水泵一般,急速地流入那具干尸的体内——一样,干尸体内的腥咸液体,也急速地被他所吸入! 但那具干尸似乎没有理智,也一无所觉,正如神智疯狂,大脑空白的泰尔斯一样。 不过,仅仅几秒之后。 他跟那具焦黑枯烂的干尸,齐齐一颤! “嗬——” 紧接着,那具干尸像是颤抖了一下,突然松开饮血的口,凄厉地叫喊一声,猛地推开泰尔斯! 泰尔斯在被推开后,在劫后余生的情绪中,愣了两秒,然后他第一时间伸起手,摸向颈部动脉的伤口! 奇怪的是,本该血流遍地的颈部,居然毫无鲜血流出,伤口处只有两个温热麻木的小口子,黏黏糊糊的。 昏暗的房间里,那具干尸似乎找回了名为“恐惧”之物。 只见它推开泰尔斯后,就捂着同样被咬伤的脖子,胸口处还插着那把泰尔斯的匕首,一瘸一拐地,朝着它所爬出的黑棺而去! 泰尔斯没有发愣,他从地上颤巍巍站起来,居然发现,刚刚几乎损耗殆尽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 就是嘴里的味道——呸呸,有些恶心。 等会,那具干尸,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无数问号从脑海里生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具狼狈奔逃的干尸! 风水轮流转。 我们有账算。 泰尔斯怒吼着,伸出手,堪堪拉倒了它。 滚落地上的干尸没有停下,在泰尔斯重新用牙齿跟它沟通之前,它就惊人地一跃,跳出夸张的高度,一把扒上黑棺的边缘,以一个难看的姿势,将自己翻了进去。 而抓住它一只腿的泰尔斯,则随着它,一同坠入那副巨大的黑色石棺里。 “扑通!” 泰尔斯像是落到了一片水池里,温热湿润的液体涌上他的全身。 这种味道? 腥,咸。 是鲜血? 泰尔斯从背后,紧紧抱着那具不断挣扎扭动的干尸。 在他彻底因为溺“血”而失去意识以前,泰尔斯在血下露出了笑容。 幸好——他模糊地想道: 幸好这家伙还有脖子,头——也没断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泰尔斯在已经莫名其妙干涸了的黑棺里,醒来。 一睁眼,泰尔斯挣扎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烈地咳嗽,把血和水一起咳出体内。 “咳咳——咳咳——” 泰尔斯舔到了嘴里的一块异物,瞬间反应过来,在一阵恶心中,呸呸呸地吐掉。 他又喘息着,恢复了几十秒。 泰尔斯的右手,第一时间摸到了身侧,那是一片冰凉的焦枯触感。 那具干尸? 泰尔斯继续摸索,直到确认,那具把他追得像狗一样奔逃的干尸,已经碎成了好十几片,散落在巨型的棺材里。 穿越者呼出一口气,把那股嘴里的恶心感赶了出去。 黑棺里一片黑暗。他继续在冰冷的棺材底摸索着,摸到一片类似台阶的东西,勉强垫着脚,爬出了一人高的黑棺。
这东西,不像棺材,倒像是——儿童游泳池?泰尔斯想道,明白那具小小的干尸,是怎么爬出这么高的棺材的了。 他终于手脚并用的爬出了黑棺,扑通一声摔落地面。 耳边传来熟悉的交战声,不乏女子的轻叱和伯爵大人的高声号令。 脸朝下的泰尔斯,揉着摔疼的肩膀,辛苦地支起上半身——也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然后,泰尔斯才刚抬起头。 他就愣住了。 只见他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小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银色长发垂肩的小小身影,看上去,可怜兮兮地站在月光下,迈出蹒跚不稳的脚步。 用力,一步。 用力,再一步。 小小的身影,一步一顿,还摇摇晃晃地,对着刚刚爬出黑棺的泰尔斯,走来。 直到吃力地站定在他身前。 她有着红色的瞳孔,苍白的脸色,娇嫩的肌肤,纤弱的四肢,还有,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庞。 可是这个“小人”,此刻却正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甚至高傲地,望着地上的泰尔斯。 泰尔斯愣了好久,也想了好久,这才满腹疑惑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然后,他看清了对方的全身。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冷厉地望着他。 良久。 泰尔斯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七岁的不正常男孩难得红了红脸,挠着头尴尬地笑了一声。 “小,小meimei。” 只听他有些羞耻地低下声来,犹豫着,支吾着,弱弱地问道: “那个。” “你为什么。” “不穿衣服啊?” 那个不穿衣服的小meimei,孤零零地站在地上,比七岁的瘦弱男孩还要矮上一头。 她眼神不善地看着穿越者。 得不到回应的泰尔斯觉得很尴尬。 幸好,尴尬的气氛紧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因为泰尔斯突然看见,在那个“小meimei”的胸口处。 正插着一柄匕首。 匕首上的血迹还没流干。 刃锋上铭刻着两个字母: JC。 泰尔斯正在挠头的手,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穿越者不是傻子,更何况,就算是小白文里有智障光环护身的反派们,到这个地步,也该智商上线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刚刚是怎样把匕首捅进那具干尸的心脏的。 但那位身无片缕,却丝毫不觉有异的“小meimei”,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她一言不发,圆滚滚的小脸表情静默,血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泰尔斯的身影。 泰尔斯轻轻地放下手,调整好呼吸,视野在眼前的可爱诡异小meimei,与记忆里可怕的厉鬼干尸之间来回切换 真是——邪门啊。 泰尔斯深深呼出一口气。 赤-裸的红眼女(干)孩(尸),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他,像雕塑一样。 换了是谁,被这种东西诡异地盯了这么久,都该开始感到毛骨悚然了。 泰尔斯强自咽下一口唾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思量再三,把那句“这什么牌子的防晒修复霜”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现在可不是试探的好时机。 虽然看似可爱,但如果她就是刚刚那具干尸的话,则多半不可能有理智—— “你是谁?” 一个幼稚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嗯,尽管那位小meimei的眼神没有变。 但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还是比较清晰,明白和理智的。 相比起之前厉鬼复生般的嘶吼,显得甜美、可爱而—— 等等! 泰尔斯惊奇地圆睁眼睛,细细观察着这个诡异到极点的,银发赤瞳的小女孩。 她会说话。 她有理性。 她不穿衣服——呸呸! 她能沟通! 然后,泰尔斯在惊吓之中久违了的大脑,开始熟悉而顺畅地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