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家人的守护
凌海看他们远去背影，站在病房门口发怔了会儿呆，叹了口气…！ 仔细查看了下206病房的住院费用，皱着眉头暗吃了一惊，这才刚住进医院就要花掉3500元（包话手术、住院、药品、护理费等），这要是长久住下去…？那还不够堵住这个洞口，进了这里花钱就跟烧纸似的。 99年国家正是经济发展时期，一个家庭平均每年纯收入不足4000元，对于一个农村家庭来说，能有几万元的家底就已经能算得上经济条件可以了，也是多年一点点存起来的结果。 何况这5万元的医疗费用几乎是平常人家全部的家底了，凌碗和凌云还在读书要钱不说，一家人还得要生活开销。 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拿着一串收费清单仔细核对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折叠好装进口袋里，后面的事回头再想办法。 回到病房，见护士刚好完成输液检查工作，手里拿着夹板还有一盘药品，正准备要出去，凌海赶紧凑上去询问了些日常注意事项，防止做了一些违禁的事情。 护士走后，凌海搬了个凳子到床边坐下，看着浑身包裹几乎密不透风的沙布，心疼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儿子，凌海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内心一片苦色。 “这才分开几个时，我们家就发生这么多大的事情，昨天你还吵要爸今天回家给你带好吃的，没有想到…” 泪水不止流下---------- “想想你从小到大就调皮捣蛋，对着家里人一向胆子大，可一碰到陌生人就乖得跟猫似的向后躲，还讨厌读书，也不知道将来你长大了能做什么……” 时哭时笑，有一句没有一句诉说着，中途护士也来过几次复查增添一些药水和营养输液，或许被场景感到了，有些眼红陪凌海聊了几句安慰话就走了。 近中午时间，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晓音，李幽都已经换好衣服，看上去人也显得精神很多，凌译逐一鱼贯而入，听到有人来了，凌海这才起身。 “你们怎么都来了？小幽，上午不是让你回家好好休息的吗，你怎么也来了？本来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就已经很让我们感谢了，你应该还在读书吧？当务之急，还是学习重要，难道今天不用去上课？” 毕竟才刚认识几个小时，人家也没这个义务，老是麻烦别人，有些过意不去，就是自已脸皮再厚也说不过去不是～ “哦，爸！我来看看小云弟弟是应该的，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嘛！妈！您说是吗？嘻嘻！”或许感受到病房内气氛太过于沉闷，越是遇到困境的时候，就需要保持乐观，李幽从小深知这个道理。 “我在县一中读高一，快要期末考试了，所以才请了几天假期安心的复习下功课，顺便也全当放松下心情。” 李幽有些调皮的走到陈晓音身边挽着她的手，张开那殷红般的小嘴，露出小香舌，那模样是相当的俏皮，可爱。 当然，凌海的想法可就不一样，做为长辈，观察角度不同，就像家里孩子在调皮、撒娇。 当你在不开心的时候，而她就像一颗开心果，总能带给你快乐，忘记悲伤。 “是啊，这孩子我看了就非常喜欢，最重要的是善良，长的还漂亮，和我也很谈的来，有时候在家里一个人也挺闷的，有个贴心女儿经常陪着聊天多好，呵呵！” 这事一说起来，就好像是上天突然给她送个天使，陈晓音能不高兴吗～ 顺便将手里的饭菜给凌海递了过去，凌译则将一些水果放在床头桌子上。 “先趁热吃饭，下午你就去做事，以后云儿这里有我还有小幽陪着我和译儿来照顾，有什么急事我再给你打电话，等有空闲时间你再过来，你可是家里支柱，可不能倒下，必须得给我好好的！” 陈晓音轻声很轻柔，眼神确充满鼓励。 毕竟夫妻多年，感情深厚，对方只要一个眼神或一细微动作，都能大致明白其中的意思。 凌海此时也就没有说什么，谁叫他是一家之主，他知道必须要振作起来，只要他不倒下，才能给家人最大的心灵上安慰，默默在一旁吃起饭来。 “云儿怎么样？”陈晓音原本略好一点儿的心情，又沉到谷底。 “暂时还算稳定，不过还是没有任何什么反应，云儿现正处于深度晕迷中，我上午去了趟主任医生那里问了些情况，他说最好这几天能有家人陪伴，多聊聊天，或许能刺激他的大脑神经，希望更大。” “太好了，我一有时间就多陪儿子聊聊。” 陈晓音看着凌云有些烧黑的脸，密密麻麻细微的裂口，清楚看到里面殷红的rou，心如刀绞，眼泪又不自觉得掉了下来，无意识伸手正要摸摸凌云的脸，伸到半空的手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生怕弄疼了儿子。 “译儿，这几天你就跟你妈轮流来照顾弟弟，傍晚我收完工就会赶过来，小幽下午你看会儿，就早点回家，学习要紧，偶尔有空来看看就可以了。哎！…也不知道…” 将保温瓶放好，勉强将饭吃完，凌海心里确堵的慌。 凌译点头应道：“爸，我知道了，我和妈会照顾好弟弟的！” “爸，没事！昨天我就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我也陪着小云聊聊天。”小幽摇了摇头。 “好吧，那我走了。”拿过手套，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想起上午办理了住院手续的事：“对了！每个星期交一次费用，这个星期住院手续办好了，有什么新情况及时通知我，” 转身出了病房······ 漫长的下午在聊天中度过，中途陈晓音让凌译回去休息，几人轮流换岗，也好有精神来应对紧急事件。 护士同样也来过几次检查，换些药水。 期间倒跟陈晓音与李幽聊得挺熟的，毕竟都是女性，容易沟通。 相识即是缘，特别与李幽聊得来，两人都是年青人，共同话题比较多，随着对彼此之间了解越深，彼此有了心心相印的感觉，很快以姐妹相称。 在一旁叽叽喳喳小声的聊着天，不时传来咯咯的娇笑声，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傍晚6点，太阳西下斜光从窗户撒进房间内，病房红彤彤一片，有如晚霞般泛红不禁让人迷醉其中，凭空给病房增添了不少色彩氛围，让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略微得到一丝释放。 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人们白天出去努力工作赚钱，为了自已和亲人的理想，能得到更好的生活忙于奔波到晚，晚上回来一同和家人分享诉说自已的酸甜苦辣，这就是生活。 凌云被雷劈的事很快从周围传开了，陆续自发来了一些亲戚朋友和相熟的人的看望和安慰，来的人太多，病房空间有限，也知道人多病房不便久留。 在农村，谁有个什么病住院，来看看情况也是屡见不鲜，算是种风俗吧！ 原本病房空间本身就不大，短短时间内竟然被水果和营养品给堆满了，这些水果，炎热的夏天过不了几天就会全部坏掉，岂不浪费？ 平时想吃都吃不到，这会又太多，几人就算天天吃水果都吃不完，足够几人发愁的。 总不能让送来的人又退回去吧，让人多丢有面子，人家也不好意思拿回去不是～ 看来只能送人帮忙吃，浪费食物可耻！ “晓音，快～快让我看看云儿伤得怎么样？” 大老远，不见人就听到宋华急切的声音，陈晓音转头不由一阵惊讶，从病房门口看到小舅陈林带着外公陈志中和外婆宋华满脸满脸泪水搀扶进来。 陈晓音有些责怪瞪了陈林一眼，内心有些忐忑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小林，我不是告诉你不要将这事告诉爸妈的吗？他们身体又不好，要是再出什么问题怎么办？” 陈林也是一脸的委屈：“大姐～！这也不能怪我啊，是爸妈看出来了，非逼我说的，我也是没办法。”一副又不是我说告密的。 别小看二老年龄大了，平时脑子可灵光着，自已儿子什么德行，稍稍脸色和行为有所不同，铁定能看出来。 陈志中一脸的怒气，狠狠瞪了陈晓音一眼：“晓音，这事儿跟你弟弟没关系，我外孙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们？亏我们及时发现，不然都被你们蒙在鼓里！” 陈晓音目光有些闪躲：“好好！爸妈，我们错了还不成嘛～”如果说这世界能让她害怕的人，非陈志中莫属了。 再次狠狠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宋华和陈志中赶忙走到外孙的床边，颤抖伸出苍老的手想要摸摸他的脸，可看到全身是伤，只能无奈的缩了回来。 这时，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最前头正是凌云的班主任老师李小静，后面则跟着5名学生，是凌云平常关系较好的同学，3男2女都是凌云的铁哥们。 “李老师！您怎么来了？还得麻烦您和同学们特意跑一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中年妇女，黑框眼镜，黑色长发微卷简单的缚扎在脑后，穿着一身并不算正装的黑色衣服，很是朴素，比陈晓音看上去要年轻一些，给人一种书生气质，一看就是个有文化的人，很像老师。 样子虽然很文静，可不要光看她的外表，其实是个女强人，平时凌云只要一见到她就浑身哆嗦~~~！就像是母老虎，嘿嘿…！说得有点夸张。 教的是数学课，她丈夫也是学校化学老师。 两人有个小孩与凌云年龄相关无几，正在同所学校读小学5年级，受他父母影响，学习成绩好，从小被教育就像个小大人，如果换作任何一人从小生活这种环境里，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有事没事就经常跑到班上玩耍，行为举止一板一眼，完全失去了童真小孩应有的快乐，有时候真不知道是应该羡慕他还是应该替他感到悲哀… 李老师看了看病床上包成粽子的学生，紧握陈晓音的手，眼神闪过一丝沉痛，担心问道：“大姐，这孩子情况怎么样？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 几个铁杆叫了声阿姨！眼中的泪花直打转，围着床边好奇观察起来。 “哎…!” 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嘶~~~！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没有想到这种传说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已的身边…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老师！云儿暂时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得麻烦您帮忙跟学校解释下，等伤好了我会尽快让他去上学。”说完，陈晓脸色确变的黯然，任谁都知道，如果人能活过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上学？这辈子恐怕再也无缘了。 李老师本是个文化人，又如何不知道生存的机率有多渺茫？ “我会与学校领导说清楚的，放心！” 走到床边，见凌云惨状，脸部伤口，如同刚从黑煤矿里扒出来的矿工，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内心显得更加沉重。 好好的一个小孩，就此给毁了，上天真是不公平。 “小云！你趟在床上干嘛？想偷懒旷课吗！” “对呀，还欠我两块钱没还，先还了再睡。” 身穿米色连衣裙，背着粉红色的背包，皮肤雪白，小巧的嘴巴微微上翘，两边有个小小的酒窝，天生长得一幅美人胚子林佳报料道：“小云哥哥，我们来看你了！你怎么不理我？还记得偷看过我的胸部，我还没有来得及修理你呢～” 扑通！众人差点雷倒~~~~~~~ 倘若此时凌云清醒过来，一定大喊冤枉八百遍，那次纯属是个意外，意外好不好～ 呜~~~ 说着说着，几个损友竟然低声哭泣了起来，受到感染，众人也都跟着眼红。 眼见快天黑了，怕老人小孩回家行路不方便，陈晓音将父母以及老师、同学强行劝离回去，病房这才恢复了平静，可是凌云依旧静静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孤独承受着生命的寂静和冷清，不时传来滴滴嗒嗒的器械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