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无名前辈
“羽濛……羽濛……” 陈越再度轻声念叨了两次，这个名字朗朗上口念起来倒是很好听，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两个字。 而且这么一念，陈越愈发觉得这个名字他必然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听说过，并且应该不止一次！ 是重名吗？ 陈越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他并不知道，毕竟也只是一个稍稍熟悉的印象罢了。 …… 听了钱主事的话之后，那少女的情绪比之前镇定冷静了不止一点半点。 她紧紧地抿着嘴，冷冷地朝着陈越和许玄机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在看到陈越的时候，少女双眸倏然紧了一紧，片刻之后才恢复如常，把视线转回到了钱主事身上。 而后，少女开口对钱主事说道：“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就给您一个面子。到底要不要让这两个人进去，到底告不告诉他们他们想要知道的东西，就全凭叔祖定夺吧……” 说到这里，少女话中顿了一顿，接着冷声说道：“但是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叔祖不同意这件事情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就算是他们拿出再多的星源石，付出再大的代价，你都不能动心分毫。否则……恐怕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少女这话说的非常决绝，语气当中带着几分不容让人拒绝的威严。 钱主事作为对话的另一方，对此自然感觉的非常清楚。 所以他当即也是神色一变，举起手来四指并拢发誓说道：“小姑奶奶你大可放心，我以我族的名誉起誓，若是我钱多赚从你们身上多赚一分不该赚的钱，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就算是死了，灵魂也不得入无尽之海，饱受煎熬痛楚！” 钱多赚，也就是钱主事，发誓的声音声如洪钟，陈越和许玄机自然也听得清楚。 依照钱主事发誓的内容来看，这无疑已经算是一个不得了的重誓了。 最起码，陈越在听到钱主事的这个誓言的时候，心头是惊了一惊的。 而且平心而论，若是在某件事上，某个人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发下这样的重誓，他恐怕也会思量再三最终同意下来。 但是，那个叫“羽濛”的少女表现却是非常淡漠。 她稍作沉吟，而后瞥了一眼钱主事，冷声开口说道：“钱主事，你们这一族还有名誉可言吗？” 被少女这简短的一句话一堵，钱主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时半会儿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片刻之后，钱主事带着几分讷讷，轻声开口对少女说道：“小姑奶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老钱跟你们合作的时间你心里是清楚的，我的信誉你们也是清楚的。” “你可不能因为一个败类做下的错事，把罪名扣在我们所有的族人身上吧，你说对不对？” 钱主事说话轻声细语，其中也带着些能够让人明显听得出来的歉然。 虽然陈越前前后后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他倒是能够猜测出到底是出了怎么样的事情—— 极有可能，是钱主事所在的这方势力中有人做了什么坑害星占师一方的大事，所以才让这个来自星占师家族的少女如此义愤难平。 听了钱主事的话之后，少女淡色以对，久久没有言语。 过了半晌，她似乎是在鼻端轻轻地哼出了一声，让人有些不明白她这个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钱主事稍稍放松下来的表情，恐怕应该是让事态朝向正面方向发展的。 而后，钱主事沉吟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进去问问前辈的意见。你和这两位公子在外面稍等片刻，一旦有了回信我立即出来……” 但不曾想，还不等钱主事把话说完，就听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响起，说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老夫已经知道了……” 这道声音响起来的一瞬间，少女淡漠的表情就紧接着倏然一变——看上去，她对这道声音的突然降临非常意外，同时又非常非常地敬重。 只听这道声音接着说道：“……让他们两个人进来吧。” 待得这道声音话音落下，少女的表情再度一变，失声说道：“叔祖，您真的……” “我说让他们进来那就让他们进来。”这道苍老的声音再度说道：“我之前让你说的，让你在外面等的就是他们。没有什么可以疑惑的。” “就是他们？”少女一怔，似乎多有不解，“可是他明明说……” 少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老者打断了。 “羽濛，你不该如此。”老者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其中透露着一丝不容反抗的威严。 “吾等星占师，虽然可知天命，却从未执着于天命。若是如你这般继续偏执下去的话，那就有违我们星占师的初衷了。” 听老者说到这里，这个叫做“羽濛”的少女似乎被点拨到了什么，双眸当中浮现出一丝迷茫不解的神色。 而后，只听她讷讷张口，轻声呢喃重复道：“初衷？初衷……” 看她的模样，似乎是被老者口中所说的这个词汇撩拨到了之前心底没有被触碰过的盲点。 但是对于少女的这种情况，老者并没有再跟她多说什么。 而是片刻之后重新开口传音，对钱主事说：“钱主事，你带着他们进来吧。” 至于话中所说的这个“他们”，必然就是指的陈越和许玄机两人无疑。 听老者这么一说，陈越和许玄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冲着彼此轻轻点了点头。 陈越的眉心微微皱起——虽然现如今事态的发展有些超出他最初的预料，似乎很多事情都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握当中……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也就只能姑且硬着头皮接着往下走了。 而且，跟这个脾气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少女打过交道之后，陈越不由得觉得这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老者听起来脾气相当不错的模样。 钱主事听了那位不知名老者的吩咐之后，便当机立断地带着陈越和许玄机往长廊深处走去。 那位被称作“羽濛”的少女仍旧愣在之前所站的地方，看样子还没有想明白自己迷茫纠结的那些问题。 钱主事走在前边，微微偏头就发现了陈越停下脚步转身往回看。 之后他轻声开口温和笑着对陈越说道：“这位先生，您不用担心羽濛。这位小姑奶奶素来聪慧灵动，性格开朗却不泼辣。只不过因为一些暂时的事情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就像前辈之前跟我们说的话一般，这些因为心境产生的心魔，只有通过自己的参悟才能最终消弭。” 说到这里，钱主事话中一顿，略微欠了欠身，伸出一只手指向前方：“前辈已经等你们很久了，两位还是先跟我来办正事吧。既然前辈已经明确地说要见你们，那就必然是可以解答你们的问题。对此，两位不用过于担心。” 听了钱主事的话之后，陈越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迟疑开口发问道：“钱主事，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无妨，你说就是了。”钱掌柜轻笑着回答说道：“任何问题只要是你的疑问，那都是可以问出来的。” “没有当问不当问之说……但是这个问题我会不会回答，能不能回答，可不可以回答……那就是我的主观选择了。” 钱掌柜这话说的相当婉转，也相当在理，陈越也不由得笑了一笑。 “里面这位前辈，是哪个家族的星占师大师？他跟外面那位少女……是师徒关系？”陈越问道。 “里面这位前辈究竟是什么身份，等你见到他之后自然明了。其实换句话说，他来自哪个家族对于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你要问洛家洛北川所在，他能告诉你这就够了。”钱主事回道。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倒是可以明确回答你，不是师徒。至于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的对话如果你听到一些的话，不应该是不知道的。” 说罢，钱主事就加快了脚步，朝着长廊最深处那间密室大步疾行而去。 “之前的对话？” 陈越眉头一皱，倏然想到了之前少女在跟钱主事对话的时候，对这位前辈的称呼。 当时，少女对前辈的称呼似乎是……叔祖？ 也就是说，少女跟这位素未谋面但即将见面的前辈是一脉相承的血脉亲缘，这的确是比师徒更进一步的血缘关系。 其实陈越问这两个问题也没什么目的，只不过是对那位叫做羽濛的少女稍有一些好奇，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打听才好。 既然钱主事不想透露给自己过多的信息，那他就闭口不言，不再多问了。 长廊不算长，只消得几个呼吸的功夫，陈越和许玄机就已经跟着钱主事来到了长廊最深处的那扇虚掩的门前。 只见钱主事恭恭敬敬地冲着门内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前辈，我已经把人带来了。” 钱主事话音落下，就听之前那道老者的声音切切实实地从门内响起，道：“辛苦你了，让他们进来吧。” 听罢，钱主事就侧身站到一边，示意陈越跟许玄机两个人进到眼前的房间当中。 就在陈越准备抬脚进去的时候，钱主事却突然开口传音对陈越说了一句话。 只听他开口说道：“我希望你此行来这里当真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否则你们的小聪明，是绝对不会瞒过前辈的星占之术的。 到时候，就算是你们身后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势力，也必然会受到该有的惩罚！” 钱主事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如最初一般热情洋溢。 若非陈越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他的传音，是万万不会确信这番冷意和杀意十足的话，是从这位精明圆滑的商人嘴里说出来的。 而在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片刻不停留，直接原路返回到了长廊的另外一段，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让陈越最为震撼的，是刚刚那一瞬间，从钱主事身上骤然迸发出来的一股怪异之极的气息。 那股气息从钱主事那双，最引人注目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来，凝聚成实质直接没入了陈越的眉心当中。哪怕是以陈越的反应速度，都没能在这道怪异气息入体之前将之拦截住。 或许更确切地说……是陈越没能拦截住。 这股气息进入陈越身体之后，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再也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