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三人不分你与我
盘蜒奇道:“侯爷所说那人是谁?” 天心神色一变,幽怨叹道:“还能是谁?正是我那万仙门的冤家盘蜒。哼,此人不解风情,眼盲心瞎,一提起他来我便有气。” 盘蜒不愿多谈,指着前路道:“我瞧那儿颇为蹊跷,那紫莲多半由此而过。” 天心打起精神,穿过那紫石莲花林,约莫走了三、四里地,又有岔路,好在莲桑已指点清楚,倒也并无迷路之忧。 绕了半圈,前方乃是一开阔地,有一人正仰躺大睡,此人身穿莲国朝服,天心低声道:“此人以为咱们找不到他,当真悠闲。” 盘蜒道:“不,咱们一来此处,他想必已然知觉,那处必有埋伏。” 天心一惊,细看那人周围地面,除了石莲花外并无异样,她问道:“你可肯定?” 盘蜒点了点头,开口道:“魔头,要你那些个爪牙现身吧!” 紫莲身躯震动,蓦然坐起,大笑道:“臭小子,你屡次三番坏我计策,可既然深入此地,休想再脱困了!”话音刚落,身边三朵石莲花喀喀作响,从莲花中升起三人。这三人身穿紫袍,留着长长胡须,皮肤青紫,双目幽幽闪光,乃是三个妖道。 天心对盘蜒道:“你小心了。”迎上前去,盘蜒并不坠后,反与她并肩而行。天心目露赞许,并不多劝。 那三个紫袍老者神色不满,其中一人道:“紫莲,这两人便是天剑派的追兵?” 紫莲叹道:“小心了,这天心可御剑出招,来势厉害,身手着实不凡。” 天心不愿失了气度,朝那三个老妖鞠躬道:“不知三位前辈尊姓大名?” 为一老者脾气不小,神情高傲,昂道:“我三人乃这位紫莲真人好友,老夫道号晚天,这两位乃是我兄弟,道号昼天,阴天。” 盘蜒道:“三位既然是聚魂山魔头,为何能自由出入此地?” 那晚天指了指身后一条小路,道:“那小路通往‘烛龙剑鞘’,烛龙剑乃天地间无上神物,有此物在此,方圆三里之内,我等可自由来去。” 盘蜒与天心都想:“原来那黑夜神剑被此地妖魔叫做‘烛龙剑’。这些妖魔便是借由此剑来此洞窟,也难怪无法再去远处。”天心听这宝剑如此神奇,更是心花怒放,非得手不可。 盘蜒只觉洞中隐有声响,甚是琐碎,当有无数小妖观望情形,只是事不关己,懒得出手。 紫莲道:“还愣着做什么?将这婆娘宰了!” 那晚天道:“紫莲,你从此欠咱们人情。”说罢飞身而来,手掌做剑,刺向天心胸口。天心心念一动,霎时九剑出鞘,一剑挡住这晚天妖道掌击,另八剑同时刺出。晚天“嘿”地一声,右掌高举,霎时紫气如罩,由掌中散开,八剑受扰,竟纷纷刺空。那晚天急一动,退开数丈。 盘蜒道:“小心,此人那紫气罩可迷人感官,难以瞄准。” 天心见他顷刻间看破老道妖法,自也钦佩,笑道:“那倒也不难。”倏然左手一扬,右手一指,双手交替,宛如转轮,九剑剑气激,一股脑打向敌人。这一招叫做‘八荒九野’,催动九剑上剑灵同时难,剑气密集,洋洋洒洒,也不必取甚么准头,每一道剑气皆范围颇广,威力不凡。 晚天老道“哎呦”一声,从紫罩中逃出,就地一滚,模样甚是狼狈。天心双手一拨,一剑直刺,四剑飞上,四剑飞下,宛如天罗地网。晚天老道大喝一声,手掌急急挥动,与天心长剑交锋,出叮叮当当之声,三十招一过,他脸上紫气更浓厚了几分,手忙脚乱,大落下风。 那昼天、阴天齐声道:“婆娘厉害,大伙儿齐上!”于是一同下场,昼天手中一长拂尘,阴天掌中一大铁印,分左右朝天心扑去,天心身子微侧,双手张开,九剑变作三群,每群三剑,挡住敌手。 这三个妖道武功极强,与万仙遁天层门人相当,此刻一齐攻来,势头何其凌厉?饶是天心剑法绝妙,内力深厚,至此也相形见绌,局面大为不利。 蓦地那昼天拂尘一卷,地上紫气升腾,化作一道旋风,天心惊呼一声,手臂中招,又酸又麻,若非她有剑灵护体,这一招已断了她的骨头。 阴天喝彩道:“婆娘吃我一印!”飞上半空,铁印一照,一股猛力袭来,天心一咬牙,身子急退,指使九剑合力,一招“天雾地花”,霎时剑气如风暴般涌出,那三道瞧出厉害,也合力还了一招,只听一声巨响,天心身躯巨震,勉力站稳,胸口烦闷,周身酸痛,自忖使力过度。 那三道也气喘吁吁,颇不好受,但境况比天心好些。晚天喘几口气,狞笑道:“小姑娘,你还是跪地求饶为妙,老夫便不吃你,只将你魂魄拘走。” 天心哼了一声,道:“我偏不投降,三位一大把年纪,联手之下,胜不得我一人,又算什么本事?”她那九剑皆为世间珍宝,剑灵神异,在她心中流转,不多时又真气充沛,复原如初。即便如此,要胜此三人,希望微乎其微。 阴天笑道:“我三人交情好,即便对付千军万马,也是三人协力,又岂是对你一人?” 盘蜒本不欲出手,可见此情形,免不了稍帮她一把,于是笑道:“三位道爷规矩严明,果然光明正大,却不知三位道爷各自睡老婆,是不是也三人齐上,不甘落后?” 阴天、晚天、昼天奇道:“你小子怎地知道?咱们三人从小便不分彼此。” 盘蜒本想激怒这三人,谁知这群妖道竟如此不要脸,他愣了半晌,道:“果然是.....家学渊源,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三位道爷老婆若瞧上小爷我,可也是一股脑的投还送抱,任我挑选?” 阴天这才大怒,喊道:“贼小子,敢占我老婆便宜!”铁印一翻,当铁锤般砸向盘蜒。盘蜒拔出月明宝刀,找一破绽,反刺过去。他施展幻灵内力,宝刀化作剑形,天心等人自也瞧不出来。 天心本担心盘蜒挡不住这阴天一招,不想他那一剑内力深厚,疾若奔雷,端的是极高明的手段,见状放心下来,出手一推,九剑再度上阵,抵敌昼天、晚天,那两人联手相抗,一时不相伯仲。 盘蜒模仿归鹏那流风剑法,身法轻盈,剑招轻巧,身随风走,离离渺渺,阴天那大铁印虽然力道刚强,大开大合,力压千钧,招招有裂石开地之威,可被盘蜒躲过数招,趁势反击,反倒闹得狼狈不堪,落于下风。
天心以一敌二,逐渐胜券在握,得了余裕,便分心看盘蜒动手,见他所使绝非天剑派招式,剑法别具一格,精妙之处,直是匪夷所思。她心中好奇,问道:“天池,你这剑法从何处学来?” 盘蜒只得再捏造道:“我梦中得一高人传授,这才得获此法。” 天剑派门中,自来多有这梦中显灵之事,当年天秋等前辈高人皆是如此,天心倒也不疑,反而寻思:“此人不好女色,智计深沉,武功又....又这般了得,岂能是池中之物?好在他是本门中人,非听我号令不可。”不禁想象与此人欢好情景,天池虽不情愿,却只得羞涩行事。她想到妙处,一时心神激荡。 可那二道武功合力,实是非同小可,天心一时疏忽,那晚天伸手一抓,攥住天心手腕,旋即重重一掌,打在天心肋骨,天心痛的尖叫一声,一招“楚好细腰”,踢中晚天下颚,晚天被踢得大口吐血,身子转了个圈,他伤势太惨,不顾兄弟,赶忙落荒而逃,倏然不见。 昼天见了良机,拂尘一抖,丝线千丝万缕,根根如针,朝天心扎下,天心中掌后受伤不轻,躲闪不开,一招“堂前飞燕”,反掌打出。她自知必受重伤不可,只盼这一招能稍稍缓和。 刹那间,一身影奋力扑来,抱住昼天,两人滚倒在旁,昼天一招登时落空。天心大喜,握住非花非雾,当头劈落,喀嚓一声,将昼天脑袋斩下。 那救她之人抬起头来,喜道:“天心儿,你...你武功通神,他们....不是你对手...”话说一半,嘴角血流如注。 天心甚是感动,含泪道:“天南,你怎地来了?你...你这伤是我打的。”她刚刚那一掌本拟打那昼天,故而不过擦中天南,否则他难逃一死,饶是如此,这伤也着实沉重。 天南支起身子,反而精神焕,道:“我助你....得胜,心里好生欢喜。” 天心暗想:“我挑得正室夫婿,眼光果然不错。”心生爱慕怜惜之意,轻按天南胸膛,助他调理真气,天南神魂颠倒,如痴如狂。 两人瞧盘蜒与那阴天拼杀,盘蜒稍一用力,长剑加,扑哧一声,刺穿阴天喉咙,阴天大声惨叫,倒地而死。 天心笑道:“好剑法,好剑法。”扭头一瞧,又感恼恨,原来那紫莲瞧出势头不对,早已跑的不知去向。 盘蜒道:“我瞧这魔头跑向那烛龙剑方向,他跑不远,因而也跑不了。” 天心微微一笑,扶着天南,在他耳边轻声道:“夫君,你说我....我再要了这天池如何?他武功人品,皆为我天剑派出类拔萃之人。你可会吃醋么?” 天南正色道:“只要他能帮得了你,我岂敢稍有怨言?我只盼你能飞黄腾达,事事如愿,见你快活,我便心满意足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