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永恒的梦
不过短短几日,殷涯便在白虎区成为了名人,下城区更是流传着各种传说。而自他入城后再也没看见他有修炼的时候,于是众人唾弃殷涯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 静,洛颜只感觉到不是一般的静,周围的景色都凝固了下来,只留下在她面前不断咒骂的南宫望,不堪入目的措辞和愤怒的神情深深印刻在洛颜心底。 她气息几度提起又几度落下,她很想尽出道行,宰了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南宫望,但她环顾四周,望着周围人的眼神,于是提起的真元又缓缓落下,只因这些人的眼中,都是愤恨,排挤,嘲弄,种种情绪不一而足,而她被如此种种情绪包围,显得无比孤单……她就算杀了南宫望又如何?并不会改变什么。 她的耳朵似乎变得灵敏了许多,画面开始变换,于是各种对她的评价都以极刁钻的角度钻进她的耳朵,她不堪重负,只能痛苦的抱头蹲下,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地上,因为这是永恒的孤独…… 忽然,一个温暖,有力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耳朵,于是一切嘈杂都如水般散去,那些不断咒骂的人都化作一张张碎片,倏忽间离她远去,她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旁边的手。仿佛这手掌是世间唯一的温暖。于是那个手的主人——一片黑影,拉着她跑,眼见能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她欣喜万分,恨不得早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忽然,她仿佛从水中钻出一般,神识五感变得极为清晰,黑影还是拉着她奔跑,而她却看见眼前是个百丈悬崖! 她想尖叫,想后退,脑中却都是恐惧!而且刚刚温暖的大手这一刻就仿佛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钳子,将她牢牢箍住,分毫不得脱开,她便这么被动的,无助的被黑影拉着,然后两个人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悬崖周围是一片死寂,她在下落过程中心仿佛都要跳出了嗓子! 在坠落到半空的时候,洛颜忽然抬头一望,她的前面十丈处,有一桃树,桃树光秃秃的,只有一根枝干上结了果子,而这个果子,色泽暗红,竟然是一颗李子! 桃树结李…… 她便这么呆呆的望着眼前鲜红的李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堕入无尽的深渊!而她不敢去看悬崖下面有什么,她怕往下一望,会望见自己根本不敢看到的东西! “啊!”洛颜打了个冷战,忽然从梦中醒来! 此刻已至午夜,她穿着的一身丝质小衣已尽被冷汗浸透,她望了望四周,才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屋子,而非那个坠落的深渊。 洛颜的闺房和一般少女没什么两样,只是在她的床靠着的墙上,画了一幅简易但传神的画…… 画的大概是一座悬崖,悬崖前则是一颗孤零零的桃树,竟然和她梦境极为相似! 不同的是,在她坠落的那个地点,有着一条一条刻上去的刻痕。二十多道刻痕之间的距离并不规则,像是随意刻上去的一般。 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从妆台上抓起簪子,看着桃树上唯一一颗李子,默默算了算梦中的位置,在最下一道线的下方偏两寸的位置横着划了一道,这道线,竟然就是她刚刚从梦中醒来时,最后一刻在梦中的位置! 根据树的高低可以算出悬崖的高度,此刻她坠落了一半。 她收起簪子,向房外走去。 无人知道,她自幼便会做这种噩梦,梦中开始的场景有欢笑有泪水,酸甜苦辣恐惧愤恨皆有,然而最后的场景都会转化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影,硬生生钳着她的手跳崖。 起初她没有发现什么,直到十岁那年发现了对面桃树上那一颗诡异的李子,有了那个李子当对照物,她发现每次梦中的坠落,都是连续的,从一开始刚坠下悬崖便惊醒,到现在跳了一半才惊醒,她已离悬崖地面越来越近。 要是在梦中坠崖摔在地上…… 她不敢想象。 噩梦醒来,她只感觉到深深地疲惫,只想去院中竹林内的小池里擦洗一下身体…… 她抱着衣服推门而出的时候,诧异的看到了一点灯火!
一个倒扣的琉璃罩挂在树枝上,琉璃罩内是一个燃烧的符咒,符咒燃烧的极为缓慢,但发出的光却异常的亮,亮光并不刺眼,正适合夜读,这种“琉璃火”是苍龙城入夜之后必备之物,制造颇为简单,殷涯此刻点亮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殷涯现在的所作所为和他的风评简直是两个人! 洛颜这几日也有在城中走动,只是为了避免麻烦以宽大斗篷掩去了形貌,自然知道这为新晋的苍龙城白虎区名人。 不求上进,小混混,辱没了苍龙城之名,没家没势的“纨绔”。种种评论没一个正面的,然而就是这种大家都在唾弃的角色,居然在挑灯夜读?! 她都有种还在梦中的错觉。 殷涯明显注意到了她,看着她的装束一愣,然后立马转过身去,问道:“洛小姐半夜起身所为何事?” 看到这么一副样子,洛颜不禁莞尔,问道:“我内里所穿衣服照样有袖子有裤腿,又没露出什么来,你何必如此?” 然而殷涯只是道要对邻居的姑娘有礼节,洛颜笑了笑,也不去评价什么,径自前往竹林内沐浴。 等到沐浴完毕,洛颜走到院中石凳上坐下,殷涯眼睛网上瞟了瞟,问道:“洛小姐睡不着?” “做了个梦,睡不着了出来坐坐。”洛颜答道,看了看殷涯身前几本书,笑问道:“你白天风流快活够了晚上才加紧用功?” “哪里哪里”殷涯头也不抬,看着手中的《南华鬼经》,一边道:“有岳将军为我撑腰,下半辈子在苍龙城衣食无忧,还不想怎么风流快活就风流快活?至于我现在……睡不着而已。” 洛颜思索了一下,问道:“我听说你杀了秦峰,父亲安排你到这也是有让我护着你一点的意思,秦家若是真要动手,在护城大阵下多半也不敢派出多么道行高的人来,那么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你何苦做此姿态呢?”